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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眼,我便迷恋上你的神韵,让我无法不选择沉沦,甘心堕入千年的轮回,只为了可以在一次相遇。——题记。
我是一条蛇,只是一条蛇,而且是一条很小很小的蛇。可是我和别的蛇又不一样,因为在我的头顶上有一粒远古的舍利子,那还是我在一次不经意的找寻中,吞下的,可它是有法力的,这注定了我的与众不同,它让我有了思想,让我有了可以与人交流的能力,也正因此,我才被法王选中,被他费尽心思请进他住的宫殿里,以此来请神的降临。
法王是有很强的魔力的,可他是人,不是魔,很少有人可以看到他闪动双眸下皎洁的目光,还有蠢蠢欲动的魔性。我不知道他在渴求什么,可我知道他在等待,伺机寻求,然而,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只是一条蛇,一条被软禁的稍微有灵性的蛇。
在见到他之前,我是不知道原来在这个尘世里是真的存在神的。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是绝对的沉迷了,他的神韵将我紧紧的掠住,我是逃不掉了,注定的总归是注定的,我与其它九个灵物被带到请神的祭坛上,看到身穿宽大七星黑袍的法王仰天而立,双手伸向漆黑的夜空,似乎想将星辰笼住,被浓密胡子罩住的口中念念有词。我们只是在等待,如同从前毫无结果的等待一样。
突然,天幕中闪过一束金黄,那时奇异的天象吗?我仰起头,感觉到了舍利子不安分的跳动,这是从前都不曾有过的,自从舍利子毫无知觉的出现在我的额上之后,都没有过。我感到了气氛的凝重,是一种可以让人感觉到肃穆的氛围,也许在今夜会有事情发生。闪烁不定的金黄慢慢弥布,幻化成一束实在的金色,柔和让我觉得亲切,祭坛与夜空让这一束金色连在了一起,我们都被惊呆了,此时的法王露出了笑容,很虔诚,可眼眸底下的魔性却更明显了,难道这就是他索要等待的?
金黄更加炽盛,在柔和逐渐变为耀眼,而我在眨眼的刹那,他随在金光中飞翔,从遥远的天际缓缓而落,四散的飞扬长发,金色束巾长衫,微闭的双眼衬出面容的祥和,双手向外微张。缓缓而落,缓缓而落,这就是神吗?我确定在我见到他飞翔而落的刹那我便无可就要的爱上了他。我的目光随着他的飞降而目不转睛,可头上的舍利子却颤动的更加厉害,我不得不收回迷恋的目光,看到了魔性的将要蜕出,那是从法王的眼中散布到全身的邪恶。我知道了,舍利子是佛家的至宝,佛魔本就两立,我已经决定不会让法王的阴谋得逞,是为了舍利子的正气,也是为了他的庄严不受侵犯。
法王隐退在了祭坛之外,祭坛上只剩金黄肃穆的他还有我们这十个灵物,我不知道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我么之间,可我珍惜他在我面前的每一秒钟。他是在空中不动了,睁开了微闭的双眼,那是怎样的一种光彩,让我感到了身为一条蛇的自卑,没有哪一刻会比那一刻我更希望自己变成一个人。他是神,是那样的俊美,又怎么留意到我这样一条不起眼的小青蛇呢,羞惭让我低下了头。
当我感到一束目光停在我身上时,我抬起了头,映眼看到的是一潭宁静和祥和,我的心里只有神往与爱恋。在他的注目中我感到了飞升。他伸出手,慢慢的展开掌心,那是一方小小的红绸。你时被神选定的,他的声音如同天籁传来一样,他的微笑让黑暗中充斥着温暖。我只是呆呆的望着他。
我的心神一阵紧张,舍利子在猛烈的冲撞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升腾而起,贪婪的心终于将魔性最终从法王的身体里唤醒。快走。他喊道。可我没有听从他的话语,在法王的手掌前,我为我的神挡了一掌,片刻的窒息后,我被击到了祭坛后的悬崖边,我看到了他焦急的目光,看到了升腾起的黑烟遮住了金色的光芒,看到了法王和他身后巨大黑影的狞笑,我的神在受苦难,他的身影不断变幻,想奋起抵抗,他不是人形的,可我看不清了,因为泪水迷蒙了我的眼睛,原来蛇也是有眼泪的。
当黑暗将金黄完全笼罩之后,我只听到了沉重的喘息,还有急促的话语。快走,你是不能够死的,你会找到你要找的人的,走啊。是一个预言还是一个安慰?
一阵黑色的风袭来,我感觉到了飞翔的空虚,风吹过耳际的声音,还有痛彻心扉的疼,在我闭上眼的瞬间,我看到了一团火红向我飞来,然后,等待我的就是万丈深渊下的死亡,我好累。
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是盛开的白色的花,叶子很长,花柄很长,一枝很洁白的花在那里生长着,黄色的蕊伸到花外,天是一小块的蓝,和井底一样。身子疼,疼,我死了吗?可我为什么感到了疼痛,我挣扎着想起来,却总也起不来,就这样我躺了很久很久,天蓝了又黑,黑了又蓝,我终于可以起来了,转身看自己落下的地方,有一片红色的绸子,那,那是神手掌里的东西。是他,是他,肯定是他救了我。法王的狞笑,神的叫声还有被笼罩的金黄,一幕幕闪过我的眼前,泪,再一次涌上我的眼眶,我最爱的神,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看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到处开满了洁白的花朵,美丽如同世外桃源。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的,会的,我的神。我听你的话,还有你的这块红绸,这是你留下的,我会好好保存。我将红绸吞进了肚子里,开始找寻新的地方,我是一条蛇,我可以在这个美丽山谷的任何角落生存。
日子在我漫无目的的游动中过去,每一天我都会去探寻这个山谷的一个新的地方,寻找可以出去的路,我要再一次找到我的神。
直到那一天,我游到一个小小的湖泊,看到一块石头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着晶亮的光,好奇让我禁不住走了过去,在我看清的瞬间,我彻底的惊呆了,那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块露出地面少许的冰,在冰的里面,赫然躺着的是我日思夜想得神,只有它的头部分的冰露出地面,余下的全陷在了地下,我奋力想撞开它,我尽力的想把它掘起,可我只是一条小小的青蛇,我做不到,在头破血流,遍体鳞伤之后,我静静的躺了下来,如果我不能够解救你出来,我会用我的生命在这守护你。
我的神静静的躺在冰里,眼睛微闭,依然是那样的俊美,每天我都这样深深的注视着他,我最爱的人就在我的面前,可他却不知道我是这样深深的爱着他,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他的复活。我把自己紧紧盘绕在那一小块晶白上,一天又一天,可后来,我终于明白,那块冰是一个封咒,我解不开它。我不相信我的神会死,他只是在那睡着了,未来的某一天他会醒来,我用仅有的一丝幻想支撑着,等待着。
我给他讲我的过去,给他讲我的舍利子,给他讲我在法王那的无奈,给他讲这美丽的山谷,我相信,它听得到的。我给他讲这漫山遍野的长得和马蹄一样的洁白的花儿,我给他们取名叫马蹄莲,而且给每一朵生长在我们周围的花儿都取了名字,给他讲哪朵花谢了,那朵花完全的盛开了。我希望我用我深沉的爱可以唤醒他。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在这里没有春夏秋冬,永远都有这么美丽的花,只有看他们开过一季又一季,我才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岁月的变更。有时候我就在想,这一世能就这样生活在一个没有纷争的尘世里守着心爱的人也该知足了,哪怕他不知道我在他的身边,可我无怨无悔的爱着他,深沉的爱着,虽然我仅仅是一条小小的青蛇。
也许会有轮回,也许会有来世,我不敢奢望什么,只求今世可以这样厮守下去。
我不知道我的寿命将有多长,我还能陪在他身边多久?可我珍惜这样的每一分,每一秒,可能是走过了九百年,也可能是一千年,反正花儿们是过了七千个轮回,我还是依旧守着我的爱人,给他讲这里的花儿。如同过去的时光里一样,我静静的说着,看着他熟睡的面容,我的心黯淡了一下,不觉间吐出了一句,今世,我是你的情人吗?你可知道我对你的痴迷?当我低下头看他的刹那,我看到了一滴晶莹的泪从他的眼角流下,那一刻,我知道了,它一直都听得到,我的心是欢愉的,也是那一刻,我感到身体里火炙般的疼痛,痛感使我逐渐模糊,可我仍然强忍着疼痛,平静的说出了我一直埋在心底的三个字,我爱你!我知道,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说了。别了,我守候了前年的神,别了,我今世最爱的人,如果有来世,我还会回来的。
火焰从我的身体里窜出,将我吞噬,我的世界一片空白,很轻很轻的飘荡着,却什么也看不到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模糊中我听到有人在轻声的呼唤“丫头,丫头”是在唤我吗?那声音好熟悉,好亲切,可我的眼沉重的让我睁不开,在轻声的呼唤中我又沉沉的睡去。
在柔和的阳光中,我睁开了眼睛,这里是什么地方,到处开满洁白的花,这不是我住的山谷吗?我没有死?低下头看自己的身子,我仍是一条蛇,很小的一条蛇,可我的身子变成白色的了,如马蹄莲一样的白色,那我的神呢?他在哪里?这是一个美丽的梦吗?
我黄长的开始找寻,心里的许多疑问被焦急所代替。
丫头,你怎么乱跑呢?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是在朦胧中听到的熟悉的声音。在我转身后,我呆了,面前蹲着的不是别人,是我的神,是我守护了一千年的神,他活了,他复活了,我想紧紧抱住他,可我没有手,我只是一条白色的蛇。可我的欣喜却让我几乎昏倒过去。
他轻轻的捧起我,把我放在他温暖的手心里,微笑着,任凭我那样呆呆的看着他。他的笑让我再一次沉迷,千年的等待似乎只是一瞬。我们就这样的对望着,似乎千言万语都已表露不出彼此的情感,他在乎我,我确定。
从他的口中,我终于知道了许许多多我不曾知道的事情,那些存在心底多时的疑问如被推倒的骨牌一样,瞬息间倒的无影无踪。
神族的人是可以洞悉未来的,只因远古遗失的一粒舍利子,他才下来寻找,因为这颗舍利子身上连着他的一段姻缘。我的身体里是一个神族的灵魂,这些都是那颗舍利子的作用,也正因此,我才有这与众不同的异禀。那块红绸是可以将我的灵魂唤成实体的神物,恰恰因为这样,法王也想得到它,以唤出他体内的魔性,使消亡已久的魔族重新降生。可是现在,神的神力已不足,无法将我唤出,我只能暂时寄居在这条蛇的体内。
他被法王和魔性的咒语冰封在那里,可他听得到,只是不能动而已,是因了我的爱唤醒了他体内残余的神力,也是因为我蜕变的时刻到了,所以才有了他的复活,以及我的改变。
我被他轻轻的放在怀里,他要寻找的路,来挽救这个濒临消亡的尘世。远古一役,神族几乎消失殆尽,神族之王古灵王与魔王魔菲利特同归于尽,只留下了羽化的舍利子。他不能让魔族再一次降临,我们的肩上肩负了很沉重的责任。
贴着他的肌肤,我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幸福,也终于习惯他的“丫头,丫头”的呼唤,原本我不在乎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只要我们可以在一起就可以了,可他的坚毅让我明白了有些事情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以我们两个现在的力量是无法与法王相抗衡的,可不试的话我们永远没有机会,神族的力量已经远不如从前了,无法再一次承受魔族的席卷。
也不知是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百年,也许是几百年,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淡漠了。我们终于跨出了这个美丽的山谷,对着这个留有我美丽回忆的山谷我轻声说了句再见。尘世的繁芜开始展现,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也许是因为法王始终未能如愿的原因。
也许是法王一直在找寻我们,可这只是一个猜测,它的魔性不会罢休的。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我喜欢盘在神的肩头,那天,我们正在赶路,他已经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飞行了。抬头时,我看到了天空中盘旋的黑鹰,那时法王的鹰,我的色泽虽然已经改变了,可那颗舍利子却依然嵌在我的头顶,我知道,法王已经找到我们了。
挣扎与反抗没有改变我们被虏的命运,仍然是那座黑色的祭坛,千百年的洗刷丝毫没有冲刷掉它的丁点黑暗。藏身与黑色长袍下的法王无须掩饰了,因为神的神力已不足以和他对抗,魔性暴露无遗。他在逼迫,逼迫我心爱的人说出红绸的下落,他的魔力已开始渗入。我的心剧烈的疼痛着,我想帮他,我想喊叫出来,可我做不到,我只是一条被魔力束缚住的小蛇,虽然我的灵魂是神族的。舍利子不断的冲撞着,可我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受着法王的折磨。脸色是那样的苍白,发往嘶哑的声音和狰狞的笑声像一根根刺一样刺进我的肌肤,刺进我的心底,刺的血流了满心,他无言的应对着,凝聚着最后的一丝神力,想要冲破这层束缚。
狰狞的面容与扭曲的脸越来越近,我知道,法王已经没有耐性了。魔焰越来越炽,想将我们吞没。说还是不说?切齿的声音,阴沉的声音。法王用如柴的手指开始指向我,他想用我来威胁神,他早就知道我是谁。我没有丝毫的恐惧,死能死在一起也是很幸福的,我将双目直视着法王已被魔性弥漫的双眼,很勇敢,我的爱人是我所有力量的源泉,可我发现,他的脸越发的苍白。
法王的脚步离我越来越近,死神也离我越来越近。神,我的爱人,我将先你一步而走,我将再一次和你说再见。法王如柴的手指即将触摸到我的头了,突然,一声暴吼打破了肃杀的氛围。神最后的神力挣脱了法王的束缚。他紧紧的抱住了法王,可我仍然被法王瞬间的魔力扫到了悬崖上,我无法动,身下的岩石开始松动,我感到了颤动,是神魔交战的波浪。可他的神力早已不足,法王用黑色的手刺进了他的胸膛,我看到了法王的狰狞,看到了我得神的痛楚,我还想看,可是岩块崩溃了,我的身子往下坠,我又一次体味到了飞翔的空虚,在下坠的刹那,我看到了法王手掌上纯白的心脏,还有滴落的金色的血,眼泪将我迷失,心底传来碎裂的声音,我绝望的闭上了眼,这就是最后的结局吗?我马上就来找你,我的神,你要等我。
身体不断的坠落了,我彻底绝望了,可这时,一阵奇异的光彩将我笼罩,是红绸,它从我的口中飞出,发出七彩的光芒,我处在柔和的中央,感受着光明与力量,舍利子停止了颤动,我的身体悬在空中,随着红绸的旋转而旋转。悬崖上的法王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也许他看到了,只见他也飞身向崖下跳来,这时他渴求已久的东西,有了它,他会再度猖狂。我正着急怎样才能将红绸召回,忽然间,它碎裂开来,伴随着一道道奇异的光芒飞入我头顶的舍利子里,舍利子有了耀眼的光芒,它正离开我的身体飞升,恍然间,我看到了一个身披宽大金色长袍的人,显得坚毅肃穆,难道,难道,他是古灵王?舍利子重新回到我的身体,我感到了身体的飞腾,法王在不断的下坠,而我却在迎向他,我感到体内又一次火炙般的疼痛,我知道,我将又一次蜕变,而这一次,我不是孤单的,远方,又我心爱的神在等我,而我也将把最邪恶的东西带走,我明白了我体内的古灵王将和我共同牺牲些什么。
法王的狞笑再见到我的一刹那消失不见了,我小小的身体附在了他的身体上,瞬间火焰从我的身体里窜出,点燃了整个黑夜,在魔性和法王的尖叫中,我的意识已然模糊,可我却分明的看到了古灵王合神的微笑。
火焰燃尽,飘散在夜空中的只有一丝灰尘,整个尘世一片宁静。
我,变得很轻很轻,神牵起我的手,我有手了,来世,我将会是神族的人吗?我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空白,可我很快乐,我确定。
江南幽深的古巷,斜阳西挂的黄昏,我踏着鹅卵石的路,低着头走着。今世,我只是一个美丽的女孩,从我出生的那天我便开始不停的找寻,我知道,我的神会找到我的。
丫头。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如同上一次一样。如同我千百年前听到的天籁之声,笑容在我的脸上绽放,猛然回身,巷口,黄昏的天空映在一张俊美的脸上,千百年的等候在四目交织中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