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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我就能接受你,你能接受我吗?
我静静地坐在你的面前,你却恍若未见。我紧紧追随着你,你却茫茫然,不知心在何方。
你是否知道,早在你降生之前,我已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当我还不知道人世间有一个你时,我已为你茶饭不思,为你神魂颠倒,为你编织出一段绝世的情缘你是否知道,前世今生,注定有一天,你会为我心动,或者我会为你心动?
并不是每一天你都会遇到我。我们是陌生人。邻居。同事。学友。乡里。我们是某条车船上的乘客,是马路两侧逆行而归的路人我们每天都会相遇,却像一粒水珠融入大海,如一片雪花飘落于空中,如两个音符栖息于五线谱中
也并不是每一天,我都会想你。尽管每一天我都有奇奇怪怪的思想。
譬如这个寂寞的夜晚,我偶尔想起了你,而你也偶尔想起了我。或许我真的什么都可以想,却偏偏没有想起你。或许我想起的,是年幼逃学时翻越校园的调皮与勇敢,是少年时脚踏滑轮旋转着扑向天空的快感,是成年时拿到第一份薪水的喜悦,是初夜时爱人触摸我全身的微晕或许我会想起宇宙的传说或生命的形成。我想起地球就像一个皮球,皮球在无边无际的洪水中飘浮,皮球上爬满老人、中年人、年轻人。孩童和婴儿。强壮的男人和裸露的女人。皮球上有肉欲也有灵魂,有生存也有毁灭。我想起初生婴儿的眼睛。我想起,是第一缕阳光点燃了生命的火焰,还是从一开始就刺伤了一颗赤子的心?可怜的小家伙,他降生在这个皮球之前,是否可以选择其他的生命而存在?我甚至想起: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婴儿的母体付出缠绵的激情,在一瞬间完成了生命的再造?恰如一粒种子落入土地,究竟是种子选择了泥土,还是泥土选择了孕育生命?
不管是你选择我还是我选择你,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互相拥有,这才是真实的。我们拥有同一片蓝天,同一片土地。我们的呼吸紧紧相随,我们呵气成云,我们的气息铺在城市的天空亦铺在乡野的天空,这都是真实的。
从一开始你就是健康的。你觉得生命是好的。上天待你不薄。所有的爱都是你的。那年那月,你总是福至心灵,神秘的力量游走于每一个思想的角度,穿行于每一寸涉足的土地。那年那月,我们真的什么都可以想,都可以去实现,一脚轻易将地球揣个窟窿。
季节变幻,岁月并不总是闪闪发光。四季间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某时某刻,天地间忽然划出一道闪电,静默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那是在经历了一场彻骨严寒之后,雪花从天而降,漫天飞舞,如精彩的戏剧之前,先上演一曲好看的歌舞。接着,蛰伏在雪地里的种子在睡梦中醒来,春天翩然而至。
从一开始我就能接受你,你能接受我吗?接受春天总是比接受寒冬更容易一些。而我,即使你彻骨如冰,我也概然接受。我接受冰。接受雪。接受雨水和鲜花,接受所有我热爱的,我崇敬的,我痴迷的一切。而这种接受,始于某个不经意的一刻,始于闪电,始于心忽然为之一动。
心动快如闪电,心动惊如春雷。某时某刻,当你心动时,激情奔涌而至,老去的细胞蓦然甦醒,那是怎样的一种奇迹啊!
心动不可强求,心动总是不期而至。
譬如一个陌生人迎面走来,他的长衣随风飘起,激起你无边的惆怅。譬如一个梦中的情人忽然出现,你的目光稍一犹疑,他已飘然离去;留下的,则是心灵深处一个无声的惊雷——它来得太快,如一道凌空的闪电即使对你一无所知,却也早已为你怦然心动。
某时某刻,我们真的不及去想,亦不必去想。
岁月无常,去日苦多。生命中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可以于某时某刻,你为我心动,或者我为你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