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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杏,你带香草去你房间梳洗一下,我前些日子给你做的袄子里,你给挑一件让香草穿上,香草,你暂且先在这儿住下来吧。”张阿绣瞧着香草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
“谢谢婶婶,我会干活的,你让我帮你吧,刚才在路上我听阿杏讲婶婶你在卖腌的咸鱼,我也会腌的,我可以帮你做工,我不要工钱,只希望婶婶提供我吃和住。”香草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知道自己母亲宁氏和张阿绣之间的嫌隙,她想自己也不好意思在这儿白吃白住的,所以她马上再次下跪着说道。
张阿绣心中一惊,心想香草倒是比宁氏聪明多了,倒是一个有造化的孩子。
“嗯,等下我去帮你收拾出来一个房间,就是阿杏隔壁的那个。”张阿绣柔声说道。
“婶婶,我为我娘之前对你做的事情感到抱歉,你请原谅她。”香草一边说一边流泪道。
“你这孩子,阿杏一个人无聊呢,你正好和她做伴,小石头的事情,你也别太担心,左右小石头还是你三叔的亲侄子呢,如今又过继了的,你无需忧心。小小年纪,如何总是愁眉不展呢。”张阿绣走到香草跟前,把香草给搀扶了起来。
张阿绣把香草住的房间整理出来后,再去张罗了一顿午饭。
“你来的急,我也没有多淘米,所以烧了茄子盖浇饭,我们每人一份,凑合着吃吧。”张阿绣只是去温棚里摘了茄子,加上米饭,蒜拌酱做了一顿好吃又开胃的油焖茄子盖浇饭。
香草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接过张阿绣给的筷子,立马拿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好吃,好吃,婶婶,你烧的饭真好吃。”香草吃完还不忘赞美。
“呵呵,你也是太饿了,才觉得我烧的饭好吃。”张阿绣无所谓的扬了扬唇。
“香草姐姐,婶婶的手艺那是一等一的好呢。”阿杏与有荣焉的说道。
张阿绣浅笑嫣然,正准备收拾碗筷呢,却被香草抢了去。
“婶婶,我来刷碗,这些事情,我在将军府就做习惯了的。”香草说道。
“你不是也被过继了吗?怎么?”张阿绣唇角抽了抽,古代真的是重男轻女这么厉害吗?
“是啊,是过继了的,可是安氏只喜欢男孩,我是女孩,所以看轻了些吧。”香草低头,眼底划过一抹酸楚,她幽幽启口道。
张阿绣无语,对于安家人,她真是毫无好感。
三天过去了,谢明融倒是没有来找她。倒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找她了。
“四王爷?”张阿绣瞧着来人站在她家门口,她仰视他,疑惑他的来意。
是的,来人正是谢明寒。
一身宝蓝色锦缎长袍,领口袖口处镶着兔毛,显得他面如美玉,气质高贵。白皙的俊脸上柳眉大眼,鼻梁高挺,眼角微弯,嘴角上扬,不笑也似在笑。
“你之前不是喊我风公子吗?”谢明寒饶有兴致的打量她,他真是弄不懂了,眼前的女子,虽然说皮相绝美,可她的脑袋怎么能晓得那么多呢?甚至她帮助九弟又立了一功。
“之前民女不晓得你的身份,才喊你风公子,可现在知道你是四王爷,所以——”张阿绣很无语,可又不得不解释。
“行了,本王准你还是以前那么喊。”谢明寒俊眸一黯,说道。
“哦。只是不知道风公子此次前来是所谓何事?”张阿绣总觉得来者不善。
“我听说你主动去我父皇面前退婚了。”谢明寒兀自皱了皱眉,他都站好一会儿了,张阿绣怎么不请自己进屋去喝一杯茶呢。
“是啊,这不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吗?”张阿绣唇角抽了抽。
“那你现在有没有其他人选?”谢明寒目光灼灼的看向张阿绣,问道。
“没有。”天天有人监视她,她已经够累的了,她已经没有那心思谈恋爱了,还不如发家致富呢,顺便斗斗小人。
不过,眼前有人把机会送到门口,她不用白不用。
“风公子,想求你一件事情。”张阿绣皱了皱眉,还是把香草的问题说给了谢明寒听。
“这是涉及陈将军家的家事,我不方便介入的,你的想法是对的,倒是可以让香草去顺天府告状。”谢明寒心道安信侯一族即将被父皇处置,这香草的问题应该不难,但是他不想去介入,否则引起父皇疑心就不好了,他是很想当贤王,可是全天下能称得上贤明的人可不就只父王一个吗?
“你咋不提让香草去告御状呢!”张阿绣没有想到谢明寒会拒绝。
也就是说这事情,连谢明融也不好管,因为谢明寒都拒绝了。
“阿绣,这其中涉及太多,我也不好和你多说,对了,你上回做的藕米糕还有吗?我母妃很喜欢吃。”谢明寒见张阿绣生气,倒也不摆自己王爷的派头了,瞧瞧他自称我了。
“还有,我去拿给你。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张阿绣心道如果把糕点生意做进皇宫,那是不是更赚钱了?
“好的。”谢明寒眯了星目,剑眉紧蹙,低头看看仅到自己胸口高的张阿绣说道。
其实张阿绣虽然是个农妇,且还是和离过的,瞧着似乎也挺有利用价值的,那他是不是可以娶她为侧妃呢?
而且张阿绣已经认祖归宗,也算出身书香门第——只是自己母妃未必会答应。
正当谢明寒思考的时候,张阿绣已经把一只竹篮里装了五块米色的藕米糕来,低头一嗅,能闻着藕的清香。
“阿绣,如果九弟另娶,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下本王?”说完这句话,谢明寒已经拎着那竹篮,飞身上马,离开了张阿绣家。
张阿绣淡淡一笑,他倒是会打听,今儿小白恰好不在,眺望着他颀长俊朗的身影越来越远,她冷哼了一声,回去算两个庄子的赢利。
两日后的清晨,张阿绣吃了一碗玉米粥,全给吐了出来,把阿杏和香草吓的面如土色,差点儿哭了出来。
小白也被吓的不轻,直接就去找了谢明融,谢明融才去了工部一个时辰呢,咋听到张阿绣如此呕吐,也急了,他赶紧让小白拿着自己的腰牌去了一趟皇宫的太医院。
年纪一大把的老太医季清,一路上把小白骂的狗血淋头,太医院那么多年轻的不喊,怎么就逮住他了。
“季太医,你是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医,而且医术高明,不找你找谁,咱们九王爷已经快不行了。”是的,小白是骗太医院说谢明融有疾,这才请成功了。如果是说张阿绣,太医院那边自然不好请,因为张阿绣还没有正式成为九王妃呢。
当张阿绣瞧见谢明融慌慌张张的骑着马就来她家里了,可把张阿绣吓了一跳了。
“谢明融,你这几天不是很忙吗?今儿怎么突然有空来瞧我了?”张阿绣不明白自己哪里惹他发火了,瞧他的俊脸红彤彤的好像一把火似的。
“绣绣,我是听小白说你——你早上呕吐了,我看你精神倒还行,可怎么就吐了呢,你是不是身体不好,我已经让小白持着我的腰牌去太医院把太医去请来,这会子估计他们已经在路上了。”谢明融接过阿杏递来的茶杯,说完话,咕噜咕噜的全给喝完了。
“我没事儿,许是最近没有歇息好,加上早上吃了的玉米粥已经有点儿凉了,所以才呕吐了吧。”张阿绣蹙眉,解释道,她那一点小病哪里需要劳动太医啊。
一个时辰后,季太医和小白到了。
等季太医帮张阿绣把脉过后,季太医瞪着眼睛又把小白给骂了。
“恭喜九王爷,未来的九王妃已经怀孕了。”季太医敢冲着小白发火,可没有胆子冲着谢明融发火。
“季太医?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我马上要当爹了?”谢明融恨不得上前去抱着张阿绣转好几个圈儿呢!太好了,他要当爹了!他再也不用羡慕邱随风了,因为邱随风的娘子已经给邱随风生了一个儿子了。
“不是马上,是十个月后,九王爷你就可以当爹了,你现在是准爹爹!”季太医没好气的摸了把胡子,说道,他还以为是什么疑难杂症,搞了半天是诊断出张阿绣怀孕了。
“小白,记得送季太医回去,回去告诉管家,打赏季太医,还有,记得派人去禀报父皇,他又要当祖父了!”谢明融听到张阿绣怀孕,忽然觉得自己心情大好,一张俊脸上满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是的,九王爷。”小白答应了。
季太医想到有赏赐,他也高兴的笑了,再加上张阿绣也会做人,送了他几条自己腌制的咸鱼,季太医高兴的合不拢嘴,因为季夫人特喜欢吃咸鱼,有时候想买还买不到呢。
等季太医和小白离开后,张阿绣让阿杏去陪香草一起腌咸鱼,其实是打发走阿杏,她和谢明融有话要单独说。
“绣绣,我好高兴,你怀上了我的孩子!”谢明融突然冲着张阿绣一跪。
“你快点给我起来,你这一下跪,不怕折了我和孩子的寿命吗?”张阿绣唇角抽了抽,他妈的古代人怎么那么喜欢下跪呢?
“好,我马上起来。”谢明融真的马上起来了。
“谢明融,这孩子我想让他跟着我姓张!”张阿绣不希望孩子将来被涉及到皇权争斗之中。
“这——我是可以答应你,可是我父皇恐怕不会答应的。”本来子嗣就少,景帝绝不会答应的,谢明融也是这么考虑的。
“我不管,我的孩子就得跟着我姓!那这样好了,我自己带孩子就可以了。”张阿绣咬牙说道。
“绣绣,你想亲自抚养孩子?”谢明融吓了一跳。
“没错,你也看见了我的赚钱养家的能力,我——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去做权力下的牺牲品!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一碗藏红花下肚,看你怎么办!”张阿绣厉色道,是的,这一次她是认真的!当初她就是没有料到自己会和谢明融之间会到这一步,她应该早点喝藏红花,未雨绸缪的,不是吗?
“绣绣,不要吓我!这样吧,这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呢,咱们有事好商量,你给我一段时间缓冲,我去努力说服父皇,你看行吗,实在不行,我这王爷也不要当了,带着你和孩子去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日子,你瞧着,行吗?”
谢明融现在就担心自己别把张阿绣气坏了,动了胎气就不会了,他可没有忘记季太医临走时说的孕妇注意点。
“什么一起去过田园日子,我跟你说,谢明融,虽然安琼玉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可是,你现在还在观察期!”显然,张阿绣还在气他曾经的犹豫不决。
“绣绣,我们和好,行不行?”谢明融哀求道。
“别,等你答应了我的这些要求再说。”张阿绣摆摆手说道。
“好吧,这事儿先放一边,对了,绣绣,你上次提过的活字印刷,能给我说的详细点儿吗?我好让工匠去做出来,如果这东西真行,可就真方便了全天下的读书人!”谢明融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挨着张阿绣坐下,殷勤的给张阿绣倒了一杯茶水,说道。
张阿绣想着谢明融也算是为了全天下读书人好,那就详细说给他听听吧。
于是她仔细回忆了一遍,娇柔的声音不疾不徐,似珠落玉盘一般,陈述:“谢明融,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只是心中有这么个想法,你们如今用的是雕版印刷!对吗?”
“是啊,已经用了老长时间了,那是老祖宗给传下来的!”谢明融点点头,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看向张阿绣。
“那你听好了,所谓雕版有三个坏处:第一,刻板不仅费工费料,而且特别费功夫,第二,如果整页书籍上有一字刻错,那么全篇便要作废,非常不容易修改。第三,假如工部要印刷典籍非常多,那么你们肯定会雕刻好多好多刻板,如此大量的模板不易存放,虫蚀鼠咬无可避免。倘若损坏,就相当于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张阿绣神采飞扬的说道,这一番话让谢明融听了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心中暗道,古人不欺他也,真是要娶妻娶贤,瞧瞧,他的绣绣多聪明啊!
“绣绣,你真聪明,我觉得这工部侍郎应该由你来当!”谢明融笑眯眯的说道。
“别,我可是一介女流之辈,你答应,你老爹还不答应呢!”张阿绣摇摇头。
“行了,我口渴了,你再给我去倒一杯苹果奶茶来。”
谢明融点点头,真像二十四孝的孝子一样,立即去给张阿绣去那边的炉子上暖苹果奶茶了。
阿杏和香草也已经安置好了咸鱼,她们来给她禀报了。
“行了,往后你们俩都给我好好管庄子上的事情,你们将来嫁出去,夫家那边肯定也需要人管事的。”张阿绣想着总不能一直让她们俩去胭咸鱼吧。
“是的,婶婶。”两人都很开心,因为可以学着管账了。
“对了,婶婶,你现在怀孕了,你有什么打算?”阿杏凑近张阿绣跟前,侧首问道。
“就这么过吧,还能有什么打算。”张阿绣抬起眸子看下阿杏。
“婶婶,其实谢叔叔挺好的,你就不能原谅他吗?”阿杏真是为他们两个大人操心,其实她也是好心。
“这事情不要提了,我自有主张,阿杏,你还是多和香草学学稳重大方。”张阿绣突然冷声说道,其实是她发现阿杏瞧着谢明融的眼光有点儿异样,她希望自己多想了,阿杏只是关心自己罢了,算了,肯定是自己因为怀孕了,喜欢胡思乱想了。
罢了,谢明融将来爱找谁就找谁。
“绣绣,苹果奶茶,快点儿喝吧!”谢明融眼角眉梢掩不住的喜悦。
“嗯,对了,你赶紧回工部去吧!我这儿自己可以。”张阿绣可不好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到时候怕是老皇帝要来烦她了。
“绣绣,那你想吃什么,你给吩咐嬷嬷就好了,我已经让小白去让王府管家安排两个嬷嬷伺候你了。绣绣,你别瞪着我,我这是想着你这是头一胎,肯定没有嬷嬷的经验多,所以——”谢明融关心的语气,还真是让张阿绣不好一口拒绝。
“那好吧,等她们来了,做个几天,让我观察观察再做决定吧!”张阿绣苦笑道,这胎儿还一黄豆芽大小,谢明融如何这般紧张呢?只是心底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烦恼了,兴许她应该再给谢明融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