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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兰心赶忙扶住慧婉婷说道:“姐姐不必如此,但说无妨。”
慧婉婷摇摇头执意跪着,娓娓道来:“慧儿之所以一心待在王府为的是我们家的血海深仇,当年江南水患,朝廷拨巨资赈灾,谁知以左丞相为首的太子嫡系却趁机发国难财,他们一级级中饱私囊,克扣粮饷以至于洪水所达之处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当时我父亲身为尚书令实在是为百姓不值,决定向皇上进谏,谁知奏折被丞相贺兰宏扣住,从此开始对父亲威逼利诱,谁知父亲根本不为所动,贺兰宏一怒之下就与他手下的官员处处打压我的父亲,以至于父亲被屡屡贬职,最终还落了个全家发配边疆的悲惨命运,母亲更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沿途染病暴毙。”说着慧婉婷竟泣不成声。
宋兰心一边拉起慧婉婷,一边替她擦拭泪水说道:“慧姐姐一门忠烈让心儿很是佩服。”
慧婉婷平复了些心情接着说道:“现在慧儿全家都是戴罪之身,在此处为奴为婢,爹爹年迈也不知能撑到几时。”说着慧婉婷的泪又流了下来。
而宋兰心则宽慰着慧婉婷道:“慧姐姐大可放心,王爷怜惜你,自然也会疏通关系让他们善待你的家人的。”
慧婉婷抹了抹泪说道:“慧儿明白,只是早前父亲曾说过他多年来暗中调查,得到了一本帐簿,其中记下了丞相和各级官员私相授受的不少证据,父亲将这本帐簿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后来王爷将我纳入府内,曾信誓旦旦地答应父亲定会替我们报仇,父亲才将手中的帐簿交予了王爷。我知道这两年来王爷一直在等待机会,希望能将丞相与太子一并扳倒,所以此次慧儿离府只希望王爷能信守承诺。”说完又跪了下来。
听到此处宋兰心的心不禁微微一颤,看来这两年来王爷在齐都早有准备他一直韬光养晦等待时机,真是深藏不露啊。宋兰心心里想着仍旧不露神色的说道:“慧姐姐放心,此事心儿一定放在心上,他日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有王妃这句话,慧儿就踏实多了。对了,在你们离开这段时日里慧儿得到了一个消息,就是蕲州的水军都督苏本葵,近日新获了一本名册,里面记录了太子与官吏买卖官位的证据,还望王妃将此消息告知王爷,让他探个虚实。”慧婉婷轻声说道。
宋兰心点点头回了句:“姐姐费心了。”
而此时在宋兰心的窗外多出了一个人影,那便是如意如夫人。她知道王爷今夜睡在修身殿本想去碰碰运气,哪知仍旧被撵了出来。这夜里睡不着她就想到处走走,经过合欢殿时,她发现里面仍有亮光,觉得好奇就走了进去。本想着可以跟王妃套套近乎也是好的,可谁知她这一路进来也没个丫头替她通传,她就直接走了进去。她看到窗户边传来对话声就趴在墙角边偷听了一阵,正好听到了帐簿与名册一事,后来她实在害怕就偷偷溜了出去,但她的心里却一直犯嘀咕,这慧婉婷与丞相跟太子有仇这她是知道的,只是听慧婉婷这话像是要离开王府一般呢,这让如意很是纳闷。
第二日,慕容绫便向王府宣布将遣散所有的妾室,一时间整个王府都炸开了锅,唏嘘声更是不绝于耳。那些一心想要飞上枝头的女人们都如梦初醒般不知所措,而对于一心想要做侧妃的如意跟萧依云而言更是当头一棒。
如意这才明白,昨夜慧婉婷之所以那样说,怕是早已知道了遣散一事。她在这王府待着为的就是报仇,这让她离开她唯一放不下的固然也是家仇,怪不得她要一再提醒王妃帐簿与名单之事。如意此刻已是恍然大悟,但却心有不甘,她在王府一步步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的心血,现如今居然要被扫地出门,她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如意咬着牙独自嘟囔道:“肃亲王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你对我无情就休怪我无义。”说完眉心一挑计上心头,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如意轻哼一声,带着自家的丫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王府。
而萧依云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顿时没了主意,在房里大哭大闹,说是如果要将她赶出府去,除非她死了。以至于杜管事也没了办法只得回禀告了王爷,而慕容绫得知此事后只是冷冷回了句:“你去告诉她,如果她死了就在她的遣散费里加笔殓葬费一并送回她家。”
于是,杜管事将原话回了萧依云,萧依云立马瘫坐在了地上,她对王爷痴心一片,最终却只换来了一句如此无情的话,这让她痛不欲生。她知道再这么纠缠下去也是无意,她的心此刻被仇恨填得满满的。她咬牙切齿地说着:“你们好狠的心呀,肃亲王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痛失所爱是什么滋味。”于是,她轻笑了一声,挂着满面的泪珠,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房中走出,她暗暗发誓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而其他的侍妾们看到大局已定,都纷纷沮丧地到杜管事那里领取银两,各自散了。而相比起大家的灰心与不甘,慧婉婷的心情就显得愉悦多了,她一大早就收拾好行囊等着王爷宣布消息了,这一听到消息就赶紧让小翠去杜管事那里领了银两跟房契,今天,她终于可以重获新生,她的内心真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但翠儿却似乎不能理解,沮丧地说道:“小姐,你与王妃那么好,她怎么还是容不下你呀。”
慧婉婷摇摇头说:“你不懂,不是她容不下我,是她与王爷的感情容不下我,等你以后有了心上人你自然就会明白了。翠儿你就别问这么多了赶紧收拾收拾,我们这就准备走了。”
翠儿看着自家小姐一脸兴奋的模样更是不解:“小姐,您这不会是被刺激得有些精神失常了吧,您这都要被赶出去了,怎么还一脸兴奋呀。”
慧婉婷轻笑着说道:“翠儿,我与王爷之间并无爱情,勉强待在府上那也是冷清过日,这些年我在府上过得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因为小姐不愿与其他夫人争宠。”翠儿不甘心地说道。
“一个我不爱之人,争来做什么呢?”慧婉婷反问道。
翠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突然问道:“那小姐,老爷的仇?”
“你放心好了,王妃已向我保证一定会信守承诺,而且我这两日也得到消息,贺兰博居然在京郊失踪了,想必王爷已经动手了。我只要耐心地等待,一定能看到太子和他的党羽被连根拔起的一天。”说完慧婉婷会心一笑,大步地走了出去,她轻抬着头看着万里晴空,只觉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