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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细微的表情落在邵奕炆的眼中,他突然开口质问:“你去追言止息了?”
君阡心中掠过一丝慌张,很快镇定下来,垂着眼眸道:“不过是个小喽啰,被他逃了!”
“小喽啰也能从你手下逃走?”邵奕炆不是不信,而是觉得这一切有那么点怪异,他本是没看见躲在角落的人,却在君阡追出去的一霎发现了那身影。君阡从一旁窜出来时似乎早已确定有人在暗中指挥,而他也不能接受一个普通的士兵能够从她手中逃脱这件事。
白尼玛蹲在君阡肩上不满地叫了声,慵懒地对视着邵奕炆,眼中尽带了些不屑。
“有什么奇怪的?”君阡绕着邵奕炆走了一圈,打趣道:“你不是也没抓住那在井里下药之人?”
邵奕炆被阻得语塞,捶着嘴轻咳了声,君阡向来爱揪别人的小辫子,也从来不像别人将他高高在上供奉着,只能无奈道:“你啊……”
君阡听着那带着宠溺的语气,心中顿感肉麻,说来她一直对邵奕炆也没什么坏感,若非是他之前寄来的信让她如今觉得面对他很为难,兴许现在她也不会那么一板一眼地回答他。他要把艾斯带过来,可完全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何况战场无情,谁也没法保证他的安全。
邵奕炆轻轻地走进了一步,低声软软地问道:“怎么了?身上那么脏?”
“没事没事!”君阡一步跳开,这是方才跟言止息在地上打滚留下的痕迹,她现在全身灰扑扑的,狼狈至极,连白尼玛都时不时用尾巴挠挠身上的毛,怕沾染了尘土有违它洁不染尘的形象。
邵奕炆本就对君阡今晚的反应来得疑虑,但君阡自小就是在地上打滚长大的,他伸手,似要去帮她掸掉身上的灰,不料护主的白尼玛突然狂吼一声竖起身上的毛发扑向他半空中伸过来的手。白尼玛觉得,君阡的肩膀属于它,邵奕炆的手严重地妨碍了它的站立面积,这是对它主权的挑衅,它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邵奕炆反应再快,毕竟也没练过功,“豁喇”一声被白尼玛一爪子划了四条血红的爪印在手背上。
几道殷红的血迹和素白的手,对比那么鲜明。
不要小瞧了白尼玛的战斗力,这是一只连狗都打得过的二货猫!
手停在半空中,隐隐传来钻心的疼痛,从小娇生惯养的尊贵太子爷何时受过动物的虐待,却又不好再心仪女子面前失态,倒是君阡先叫了起来,“来人,快传军医!”
始作俑者白尼玛毫无歉意地瞪着邵奕炆,两个幽绿的眼眸水汪汪地闪动着,似乎是知道君阡不开心了,轻轻的,软软的,将脑袋歪歪地蹭在她脖子上,发出低低的呜咽。君阡抓了它的爪子正要丢下,邵奕炆笑着拦住,“算了,一只牲畜,不懂人性,何必计较。”
抓了抓白尼玛的脖子,不料小猫一副对他满满的敌意,龇牙咧嘴地朝他发怒。白尼玛很生气,君阡是它的,也是它的前主人的,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家伙是它的情敌!
邵奕炆默默地坐回正前方的椅子,等着军医过来给高贵的太子殿下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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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一路小跑追上方刃决,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却红着脸不知该怎么开口。
“什么事?”因着梧桐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方刃决有些不知所措,若此刻是君阡,他必然要因为设防一事羞羞她,可偏偏放着是梧桐,反而觉得即便是失算那也是件正常的事。一个决胜千里之外的将军,她怎么可能是个正常的女人,不过梧桐嘛,无论从视觉听觉还是嗅觉,都完完全全是个女人。
梧桐有些害羞,低声道:“那个……我真的不知道睿宁王会突然出现……”
“没事!”方刃决大手一挥,看着梧桐搓着衣角那扭捏样,突然一手环过她的腰往角落一推,前胸贴住了梧桐的身体。梧桐一时反应不过来,被他一把蒙住嘴,“别出声!有人!”
梧桐彷佛是没有听见方刃决的话,拉开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乘其不备亲了上去……
方刃决已然失去知觉和行动力,那一刻,无法用言语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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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打算怎么做?”邵奕炆看着军医在伤口洒了些上好的金疮药用纱布一层一层包起,那厚厚的白纱结实地像军帐的帘子,手心有些药物浸入的刺痛感,不觉地皱起眉头。
君阡撇了撇嘴,战场受伤是家常便饭,她自己是个能忍痛的人,觉得邵奕炆这副模样委实有些矫情,可毕竟人家是太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是为了自己才亲自过来冒险,可君阡依旧没好气道:“你还是快点回侑京吧,那么点伤就把你疼成这样。你又不会武功,万一出了事我可是担了大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贪生怕死。”
确实是贪生怕死之徒,邵奕炆心中觉得好笑,莫说她从前那些个磕磕碰碰成日挥着鞭子到处揍人,爬墙爬树放火虽然没杀人,光是擅闯大元殿,使计上前线,就没看出她哪里贪生畏死。就是这吊儿郎当的无所谓样,使得他看她时觉得与城里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望族名媛别具一格,他不好开口说,他就喜欢这副“贪生怕死”的样子。
他坚定绝决,“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
“你要留下好歹也要个理由,”君阡一脸嫌弃,不知道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爷是个什么想法,“我军营里可不养吃白饭的人!”
邵奕炆温和地笑笑,那一笑,似春日柳丝拂动半夏碧波清徜,若不是心里有个挥之不去的影子,君阡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得依旧会波澜不惊。
她侧着脑袋,和肩上的白尼玛那么神似,眼神囧囧,“烧饭扫地洗衣服?”
“那是下人才干得活……”
“冲锋杀敌炸碉堡?”
“那是士兵做得事……”
“排兵布阵做指挥?”
“那是你的责任……”
“切,”君阡没好气道:“你就说你能干嘛?”
“保护你……”
这三字听起来那么感天动地情深意绵,似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么说来便是在表白,清风掠过冰封的山巅,即便吹不开那千年的冰棱,却也在无意间融化了坚冰的一方。若不是白尼玛用门牙突然狠狠地在君阡的脖颈上磨了一下,只怕此刻字不醉人人自醉,让她这个从来被男人膜拜而非爱慕的女子也失了心神。
她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一个认真的人,只能回以同等的认真,却掷地有声,“你拿什么保护我?”
那诚挚的眼让邵奕炆错以为她在默许他,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和随时会攻击他的白尼玛,扶住她的肩膀,忘了来意,随心而出,“拿我所有的一切!”
君阡话搁在喉咙,却突然说不出来,只能报以沉默。
邵奕炆前来不只是为了君阡,一来艾斯是这场战争的重要人物之一,他不放心随意派人监视,便请了旨亲自领来,二来为将者不一定要有好的武功,重要的是运筹帷幄,他对此很有信心,三来,之前粮草被劫之事他与君阡的想法一致,军中一定有高层人物叛出,说来还是担心君阡,总想亲自看着她,哪怕有危险,也在所不惜。
“君阡,等这场仗打完,我娶你!”邵奕炆打破这一时的寂静,看着君阡眼里那凝重万里青山的沉着变得如飓风席卷沙漠,一时风沙迷眼情花缭绕。
君阡淡淡地向后退了一步,严肃且冷淡道:“君阡只望战争结束能一家团聚,不敢,高攀!”
邵奕炆一个没忍住冲上前去握住君阡的手,无奈自己受了伤,钻心的疼痛从手掌传来让他不禁抖了一下。
连带着君阡也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方才那略带委婉的气氛瞬间被破坏,君阡甩开手插着腰突然气势汹汹地吼道:“你是那年被我一脚踹得脑子进水了么?喂,侑京那么多美女随你挑,你非得碰钉子是么?你是准备保护我还是准备让我保护你啊?你没事吧?”
这乍变的气氛让邵奕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倒也符合君阡那向来说变就变的性格,只是再一次被拿到自己身上试验着实让邵奕炆大为窘迫。
“白尼玛,干得漂亮,下次他再敢靠近我你就挠他脸!”
邵奕炆摸了摸自己的脸,对上白尼玛那突然受夸奖后骄傲的神态,朝着他挥了挥尖锐的爪子,它可是受了命的!
“敢碰我就咬他脖子!”
邵奕炆扭动了下脖子,暂时还在脑袋下面,没有出现血窟窿,他倒是相信君阡胆大包天,白尼玛霸气侧漏地朝他示威。
“敢吃我豆……豆腐就灭了他未来的儿子!”君阡语毕觉得哪里不对劲,豆腐,似乎某人爱吃豆腐。大约是最近累着了,明明刚才才跟言止息打完滚,怎么就又想到他了。
白尼玛咧了咧雪白发亮的大白牙,朝着邵奕炆的下半身露出猥琐的笑容,灭了你未来的儿子,喵。邵奕炆倒退了一步,正经不过三分钟,君阡的本性立即就露了出来。
君阡心中觉得好笑,却有些发慌,发兵那么久,性子也压抑了许久,不料邵奕炆刚到,那从前的小霸王便又回来了。是因为他好欺负,还是因为别的?但这总归是一个不好的由头,尤其是知道他的心意。
“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事?”君阡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我要去睡觉了!”
邵奕炆依旧沉浸在白尼玛的示威中无法自拔,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白尼玛绝对是宠物中的战斗机,动物界的打架狂,有了白尼玛,喵星人单挑汪星人再也不是梦!
君阡的帐子离议事的主帐不远,没走几步便进了军帐,梧桐没回来,她没点开蜡烛便将帘子狠狠拉上,朝着黑暗处冷冷道:“我看你是活腻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中秋节快乐~
中秋小剧场,欢迎回来。
君阡接过言止息递来的月饼:你知道我不爱吃月饼。
言止息:特地叫人做的,都是你爱吃的馅。
君阡(斜眼):我爱吃什么?
言止息(得意):杏仁。
君阡:还有呢?
言止息:瓜子。
君阡:再有呢?
言止息:桃仁。
君阡:你直接说坚果类就好了。
言止息默默地点头。
君阡:所以这月饼是?
言止息:坚果月饼。
君阡将月饼往嘴里一塞,顿时喷了出来:泥垢!这明明是五仁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