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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堇容噩梦开始于雨林中独自奔跑,潮湿空气黏附皮肤上,如同附骨之蛆般如影随形,他不断奔跑着,腐臭、血腥味充斥着大脑,让人头晕目眩,耳边传来“嗖”一声,脚上一阵贯通疼痛,一支箭穿透了右小腿,穿透出来带着血肉箭头显得那样狰狞,却感觉不到多大疼痛,闷闷仿佛隔着一层什么。
不远处传来豹子呼啸声,杜堇容沉闷大脑传来了一阵喜悦情绪,随之变得加昏沉,再次清明,梦中场景又发生了变化,浓密雨林不见了,出现了望之不茫茫草原,突然那么空旷,杜堇容迷茫看着草原头,仿佛天头,那么遥远。忽然,身周传来了马儿嘶鸣声,杜堇容转过身去,一把弯刀迎面而来,他身体做出反应,手中不知何时出现长枪,一挑一拨一刺,枪头穿过**撕裂声顺着红缨枪枪身传来,但他耳朵好像糊着一层浆糊,所有传来声音都是那么模糊,眼睛一转,看到郝仁奋力击杀着敌人,可惜敌人真是太多太多了,一小段距离却像是隔了老远,怎么都无法接近。
郝仁痛苦嘶吼着,杜堇容恍惚埋怨,注意自己周围啊,不要拼命向我靠近啊!
杜堇容看到郝仁脸上出现撕心裂肺表情,随之腹部一阵闷疼,杜堇容心中一晃,低头看到恐怖至极一幕。蜷缩怀中胎儿,稚嫩柔弱,脐带明明连自己身上,自己却不能安心,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缓缓掉落,脚下出现一个硕大深渊,孩子掉进去了,连接二人脐带不断变长,连带着他也开始掉落到深渊之中。
无悲无喜抬头,杜堇容看到深渊外,痛苦悲鸣赵恒煦,心中竟然有着释然。
结束了,结束了……
不——
杜堇容奋力挣扎着,手拼命向上伸,不断够着赵恒煦,“陛下,陛下,救救我,救救我们孩子。”
痛哭失声赵恒煦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冷漠、居高临下看着自己,嘴唇轻启,一个淡漠“跪下”,让他心不断下沉,下沉。
黑洞洞深渊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中秋夜那晚福宁殿,独自一人跪冰凉地上,受伤右脚一阵一阵抽疼,却没有胸口撕裂来得痛彻心扉。
“啊!”杜堇容叫喊着,疯狂叫喊着,手紧紧抓着连接自己脐带,他孩子,他宝贝,他唯一能够紧紧抓住温暖,不要消失,不要离开我!
…………………………
杜堇容语无伦次说着自己光怪陆离梦境,心中恐慌越来越大,手紧紧抓着赵恒煦衣襟,脸贴着他胸膛,感受着温热胸膛下规律跳动,慌乱心渐渐得到了救赎。
“堇容作恶梦了呀,你梦中,我竟然如此可恶。”赵恒煦扯了扯嘴角,艰难说道,他脸色苍白,嘴唇无力动着,眼睛直直看着黑暗角落,眼睛里光忽明忽灭,有着让人看不清说不明情绪。抱着杜堇容手还是那么温柔,而另一只空闲手却死死握着,不长指甲狠狠掐着手心,这样轻微疼痛根本就无法让他撕裂心平复一二。
“陛下,是堇容错,不应该有如此梦境。”将梦境说完,杜堇容慌乱心才算是踏实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毫无羞耻靠陛下怀里,脸颊紧紧贴着陛下赤、裸胸膛,脸一红,手一撑开就要做起来。
赵恒煦强硬不让杜堇容离开,单手抚摸着杜堇容单薄背,“堇容,以后要是再做噩梦就喊我名字,如果我对你不好,你就骂我,骂到我醒知道吗?”
“……哦。”
“堇容睡吧,我守着你呢,不会再做噩梦了。”
“嗯。”杜堇容听话闭上眼睛,紧贴脸颊是温热肌肤,耳边是赵恒煦有力而沉稳心跳声,由于梦中场景太过真实,杜堇容一下子并无睡意,靠赵恒煦怀中,静静享受着这一刻宁静温馨,心中竟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这一刻宁静是永远那该多好。
赵恒煦拉过丝被裹住杜堇容,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拍扶着杜堇容背,安抚着杜堇容心绪,自己心却飘出了好远。
杜堇容不知道,他说梦境是那样刺痛着赵恒煦心,因为这些都是真,真实发生上一辈子,一遍又一遍凌迟着赵恒煦失去杜堇容后枯干心。
中秋夜迁怒罚跪、被贬凉州雨林击杀、草原势单力孤艰难突围,草原啊,那片广阔辽远安静草地却是赵恒煦日日夜夜噩梦,因为就是对抗匈奴战斗中,杜堇容中了埋伏,势单力孤,受到重伤,怀胎近七个月孩子没有了,杜堇容也血崩而死,等消息辗转来到他手上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他连杜堇容后一眼都没有看到。
呵呵,后来他又做了什么,伤心之余竟然连他们长子都没有看顾好,不,他简直是混蛋,那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孩子血管中流着自己血,让那单薄无助孩子溺死安武侯府深深荷花塘里,孩子一定很疼吧,一定是埋怨着他这个不负责任父亲。
多么可笑啊,一切都直到自己失去才知道珍惜。
喉间一阵腥甜,赵恒煦面不改色咽了回去,嘴角映出一丝丝嫣红,很消失不见。
说来说去,害了杜堇容、害了孩子,大罪人是他自己,是他自己啊,就像杜堇容梦中一样,痛哭悲伤之后,他是那样盛气凌人,自然而然享受着杜堇容付出,还嫌弃着杜堇容毫无作伪*意,哈哈,大罪人啊,大罪人竟然看着所有害过杜堇容人死才死,老天真是便宜他了。
赵恒煦用下巴蹭了蹭杜堇容发顶,杜堇容发丝柔软温润,就像他人一样,让人*不释手。堇容啊,老天给了我重来机会,就是让我用此生来弥补所有过错,可是前世你受到痛苦,我又怎么弥补你一二啊!
紧紧握着拳头松开,伸进被中握住杜堇容自然放置身上手,突然手触碰到一丝冰凉,凉到心底,那圆滑温润触感那么熟悉。
赵恒煦心中一惊,拉出杜堇容手对着微弱烛光一看,心凉了半截,“堇容堇容。”
“嗯?”杜堇容迷迷糊糊被叫醒,睁着朦胧眼睛仰头看着赵恒煦。
此刻杜堇容没有了往日清冷自持,显得那样可*,让他焦急心轻飘飘了一下,但多却是自己怎么都无法摆脱沉重。
“堇容,你看你手腕上戴着东西,什么时候戴上?”杜堇容是赵恒煦抱着回宫,从内到外、从上到下都被他品尝了个干净,杜堇容身上有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但还是不死心问了一句。
杜堇容眨了眨眼,定睛看向手腕,摇摇头,“不知道,陛下给堇容戴上吗?”白天赵恒煦说过那番话后,杜堇容慢慢开始改变自称,由属下属下改变成了堇容,虽然还喊着赵恒煦陛下,但这样改变已经让赵恒煦很满意了。“堇容将手串放手袋中。”
行军打仗让杜堇容养成习惯,什么重要东西都放了随身带着手袋中,赵恒煦眼睛一扫就看到靠墙放着鎏金樟木箱子上平实无华手袋。
赵恒煦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听到杜堇容后面一句话,心加往下沉了沉,“堇容什么时候得到手串?”
“中秋夜那晚。”杜堇容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加舒服一些,“那晚属下正……”
“嗯!”虽然很着急知道杜堇容是怎么得到手串,但赵恒煦加意杜堇容自称。
杜堇容顿了顿,改口道:“那晚堇容正值勤,就有一个小太监送了一串手串来,答谢堇容前段时间搭救之恩,堇容他受罚时候说了一句好话而已,小太监放下手串就走了,堇容只得将手串收入怀中,等再遇到那人还给他,可是不知怎么,手串就戴了堇容是手腕上。后来陛下让元宝来找堇容,堇容去往升平殿路上,一路上脑袋昏昏沉沉,有好多片段塞进脑中,仔细回想却又抓不住分毫。”
赵恒煦紧张吞咽了下口水,“堇容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杜堇容认真点头,他那时候整个人都很恍惚,明明知道陛下和自己说话,……亲吻自己,却就是神情恍惚仿佛灵魂站体外冷冷当着旁观者。“陛下,这手串奇奇怪怪,堇容自此就没有戴过,让元宝找过那小太监,也不见踪影,就一直收袋中。好奇怪,怎么又戴了手腕上?”
说话间,杜堇容就去摘手串,平淡无奇米色蜜蜡手串应该是常年佩戴,珠子显得圆润,透着润泽通达感觉,古朴大方、又不显得沉闷凝重,温和仿佛一位慈祥长者慈*看着自己,目光柔和。
“对,挺邪门,扔了它吧。”一把抢过杜堇容手中手串,飞往靠窗榻上一扔,手串哗啦啦发出一串声音后陷入黑暗,赵恒煦却能够敏锐捕捉到它身影,四周黑暗仿佛慢慢褪去,它变成了自己眼中焦点,本该上辈子带进地宫戴上堇容手腕手串怎么会出现这里,一戴上他,堇容就会有片段式前世记忆。
赵恒煦猛地一个哆嗦,心中慌乱,会不会,会不会杜堇容戴时间长了,就会有前世全部记忆,会想起他是如何残忍对待他,然后越来越疏远自己。不要,不要这样,赵恒煦绝对不容许这种情况出现,前辈子珍*有加、从来不离身手串,变成了这辈子噩梦,恐惧、惊慌、不知所措,统统浮现了霸道强悍帝王心中,那样深刻。
“陛下冷了!外面风大了,睡吧。”拉了拉被子,感觉手中丝被薄了些,应该让采薇明天换了,这么想着反而忘记了询问手串疑问,赵恒煦好像很怕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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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天变了,昨夜狂风带来了今天大雨,清晨时分天黑压压如同黑夜,大雨倾盆而下,地上砸出噼啪响声,风卷着雨水改变着落雨方向,吹刮得树木花草东倒西歪,远处急急忙忙过来一把油纸伞,元宝差不多浑身都湿透了,发沿上挂着雨水滴滴嗒嗒落着雨水。
“采薇姑姑,公子可醒了?”元宝隔着门帘门外小声问道。
采薇放下手中针线,掀开门帘站到门外小声回,“还没,公子昨晚未睡好,陛下让我点了安神香,公公有何事?”杜堇容用东西都是经过白芷精心调配,绝对安全。
“陛下不放心公子,让我过来看看。”
“嗯。”
大齐朝皇帝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今日既不是大朝也不是小朝会,但赵恒煦让属下临时通知,务必让五品以上官员参加今日临时朝会,年纪大些还特地派御林军守护着送来。每人过来就是一碗浓浓姜汤,来时候都自带了衣服,换上干净衣服后才上朝,不然就是殿前失仪,那可是要挨板子。
“京中大雨,势必引起部分房屋塌陷,百姓生活不便,时间长了是会引起疾病,列位臣工有何想法措施,不妨说来?”赵恒煦是知道,从现开始几年,国中天灾**,大灾小难不断,一些不服他人就以此为借口来攻讦他——皇帝不仁,才会有连年灾害降罪于百姓,这是天地惩罚,上天示警。特别是那东西出现,是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皇权威严岌岌可危,要不是他手中握有兵权,下面人早反了。
冬天来了,那东西也来了。
百官窃窃私语,本来被人从干净温暖家里面挖出来就够难受了,现是因为一场不会下多长时间雨兴师动众,不值吧?而且他们事先也没有准备,从何说起?
“没有说法啊?”赵恒煦淡淡扫了一眼群臣,让嗡嗡嗡人群逐渐安静。“那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赵:那怎办呢?
祈幽:凉拌凉拌,呵呵~
ps:下面一段是第二十九章后面一截,和亲密接触无关,但和第三十章有些联系,没有看过29亲们不妨看看
风大了,殿中一扇窗“啪”砸墙上,发出响亮声音,外屋传来小声训斥声,今天采薇值夜,应该是她教训没有管好窗户小宫女,小宫女小声辩解了两句,随着窗户被关上,两人说话声音也越来越远,想来是出去说话了。赵恒煦手身侧摸了两下扯过一条丝被盖二人身上,手放杜堇容背上抚摸了两下,才安心准备入睡。
杜堇容梦中十分不安,额头上出现了细密冷汗。外面风加急了,拍打着树枝叶片发出猎猎声音,格外恐怖。
“啊!”杜堇容猛然坐了起来,冷汗让里衣贴身上,低垂着头,脸色苍白,放身侧手紧紧握着,指节泛白,呼吸粗重,胸口一起一伏。
杜堇容动作一下子惊醒了赵恒煦,“堇容,怎么了?做噩梦了?”
杜堇容摇摇头,心中慌乱并没有因此减少丝毫,他现只想找一个人好好说一说,如果赵叔身边,那么他会是好倾诉对象,如果郝依身边,也可以和她分担一二,如果……有太多如果,但终究是如果,不会成为现实,此时此刻,他们都不会他身边,现,他身边只有赵恒煦。
当下杜堇容是脆弱,身边温软是他唯一能够抓做东西,紧紧抓着赵恒煦里衣靠他怀中,杜堇容断断续续诉说着自己梦境,那样真实,仿佛真发生过一般。
“陛下,我梦到了很多,梦到自己一个人森林中奔跑,潮湿空气黏皮肤上浓重带着腐臭和血腥味,我不断鹅跑着跑着,没有镜头,然后……”</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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