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喜格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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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座位上后,她调出报表、打印,前后花不到几秒钟时间就搞定,剩下四分多钟,她看了一下手边的工作,正在思考要优先处理哪份文件时,手机突然在桌面上震动起来。

    她接起手机,连一声“喂”都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老妹古巧丞急惊风的个性先发制人。

    “姊”

    “巧丞?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她又看了眼电脑萤幕上显示的时间,微微皱起眉头。

    “现在是我没有课的空堂啦。”说到上课,古巧丞原本充满活力的声音立刻down下来。

    “喔。”

    “姊,刚刚教授找我过去,说国外有学校看过我设计的作品后,想邀请我到他们学校念研究所。”古巧丞个性有话直说,马上把话题切入重点。

    娠潾愣了一下,一时间还没有办法将这天大的好消息与老妹沮丧的口吻连结起来。

    “那那很好啊。”她呐呐地开口,尽管心里喜悦又欣慰,她的脑袋还是保留了小部分理智,想先处理妹妹的沮丧。

    “姊”古巧丞鲜少流露出迟疑的语气,除非那件事关于自家姊姊或是金钱。

    姊妹俩的父亲在她们上大学前出车祸过世,母亲隔没多久也从她们生命里消失了,从此她们两姊妹便彼此扶持鼓励,自食其力到今天。

    “你一定要去。”娠潾笃定的说,和妹妹感情很好的她,岂会不明白妹妹心中的顾虑。

    “可是学费”不便宜。

    古巧丞说不出这三个字,但其实姊妹两人都心知肚明,而她颓丧的心情也已在语调中表露无遗。

    “学费的事情你不用烦恼,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大公司总裁的秘书,薪水倍涨,绝对负担得起。这种机会不是天天都有,所以你一定要去,而且非去不可,知道吗?”娠潾知道出国学设计一直以来都是老妹的梦想,她自己无所谓,但绝不允许妹妹的人生有缺憾。

    古巧丞在电话那头静默两秒,心中已下了决定“好,我会去,但这些钱等我之后赚钱了,一定要还给你。”

    “当然要还我,而且要双倍。”娠潾在电话这头露出浅浅的笑容,仿佛要出国实现梦想的人是她自己。

    “可以呀,反正现在钱存在银行也没多少利息,干脆给你花掉我还比较不心疼。”古巧丞也在电话那头笑了。

    突然,总裁办公室大门被人一把拉开,娠潾见状匆匆结束通话,她顺势瞄了眼时间,距离总裁大人吩咐的五分钟还有两分钟呢。

    美艳动人的sunny一踏出办公室,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马上踩着三寸高跟鞋叩叩叩地快步离开。

    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娠潾战战兢兢从位置上站起身,目送火气腾腾的sunny美人走进电梯里。

    现在是什么状况?如果她此时送文件进去,会不会被欲求不满的总裁直接轰出来?

    “看什么?”黑曜伦一走出办公室,就看见自己的秘书恭敬地站起身,目光惊惧又迟疑的望向空无一人的电梯门前,令他缓缓皱起眉。

    公司研发部最近开发出来的新程序,在商场上造成合约大战,自家公司能研发出好东西固然可喜,但不得罪任何一间企图与他们合作的公司,就成了他目前最需妥善处理的重点事项之一。

    可在这种敏感的关键时刻,偏偏还有女人跑来缠他,搞得他差点没翻桌,直接叫她走人。

    而最终他能忍住,是因为美艳动人的sunny与许多大公司老板有“相当密切的关系”必要时,他可以丢出她这颗棋子平乱。

    一听见他平稳冰凉的语气,娠潾霎时身子一僵,下意识抽起桌面上刚打印出来、热腾腾的文件挡在胸前,当作护身符。

    她咽了咽口水,慢动作地转过头,望向双手环胸、半倚着门框的总裁大人“总裁,这是您要的文件,我已经打印出来了。”

    黑曜伦不发一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两秒,迈开修长双腿笔盥朝她走过来。

    他感到有些困惑,假设这女人是老头专程弄过来的,她怎么没有露出丝毫嫉妒的表现?这是在搞什么鬼?

    原本他想借由表现出自己放浪形骸的一面,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根本完全无动于衷,仿佛他对她而言就真的纯粹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俊美的黑眸狠狠眯起,她最好别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否则他绝对会让她尝尝什么叫“悔不当初”

    他走到她面前,无视她递过来的资料,一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锐利眼眸直在她脸上打转,直到见她困窘又脸红地低下头,他才缓缓开口——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古秘书。”

    听见他口气森寒的问话,娠潾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她现在最不愿做的事就是惹火她的上司,她需要这份薪水。

    “回总裁,我只是觉得sunny小姐好像不是很开心”

    因为大美人气呼呼走进电梯里后,还非常用力使劲按了按钮很多下。

    “我付你钱是叫你来工作,不是关心一些不重要的人。”他冷眼睥睨她装模作样一脸担忧的表情,语带讥讽地刁难她。

    “sunny小姐是属于不重要的人吗?”她有些诧异,不假思索地把话说出口。

    都已经单独跟他关在同一个房间里好几次,而且从方才人家对他亲昵的举动判断,他们之间应该关系匪浅,如果连这样都还是他所谓不重要的人,那要怎样才能算是他认定的“重要的人”?

    “怎么?开始对我的私生活感兴趣了?”他收起冰冷的脸色,嘴角微微邪肆的一勾,大手侵略性地张开,压上她凌乱的桌面,隔着她的办公桌俯身欺近她,特有的男性气息更诱惑地朝她缓缓吐息。

    单纯的娠潾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觉脸上突然一阵麻痒,双颊越发嫣红。

    “不敢,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她赶紧垂下目光,闪避他火烫炙人的视线。

    “你有。”黑曜伦充满魅力的笑容里尽是浓浓讽刺。有老头在她背后撑腰,她有什么好不敢的?

    不过,那个从没有尽饼父亲责任、只知道怎么用一连串训练塞爆他童年时光的老头,休想再企图利用女人来控制他的人生,想都别想!

    “我”娠潾一头雾水地抬眼望向他,不懂总裁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突然发作,古里古怪地问她一些令人无法理解的问题。

    她心底虽然有很深的疑惑,但却始终不敢明问,因为她不想冒任何一丁点可能失去这份工作的危险。

    一点都不想!

    “你还是不肯明说吗?”他俊美的脸孔又逐渐冰封,冷冷瞪着还在装无辜的她。

    这么会演戏,干么不去当演员?被他父亲安插到他身边演这种小秘书的委屈角色,不会太埋没她的演技吗?

    “说什么?”她困惑地蹙着眉,完全搞不懂他又再刁难她哪一桩。

    “你说呢?”他皮笑肉不笑的扯动嘴角,嘲弄的口却只是加大她心中的问号。

    她不解地反问。“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目光严厉的在她脸上仔细审视,但她清澈的眸子里毫无心机,不闪不躲地任凭他打量探询。确实不见一丝破绽。

    许久后,他咬牙冷哼“如果你现在的无辜是伪装的,那你可真够高竿了。”

    他收回撑在她桌面上的双手,改为警戒的环胸,深奥难测的视线依旧紧紧盯住她。

    “我还是不懂您在说什么。”她一脸茫然,但他拉开两人先前过分靠近的距离后,她终于在心底大大吁了口气。

    每次只要这座超强发电机靠近她,她的心跳就会呈现恼人的不规则频率,而且这个男人很可恶,知道自己够俊美,就时常拿这一点当作武器,喜欢看女人为他心跳失速、脸红困窘。

    “你不懂,就没有人比你更懂了。”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语带试探。

    “总裁,我是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她也被他意有所指又反复的奇怪问话搞得快疯了。

    这位新上任的总裁大人脑子精明灵光、做事狠厉,该下决定时态度果决自信,唯一的缺点就是有时兴致一来,就会像现在这样,老是逼她回答些不明所以的问话。

    他的大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呀?

    有些人压力太大,就会出现像是疯狂购物或大吃大喝的行为,而他比较特别,是喜欢抓着人猛威胁、追问一些莫须有的问题,简直就像他有被害妄想症一样。咦?娠潾突然双眼大亮。该不会他们伟大的总裁大人,真的刚好患有被害妄想症吧?

    黑曜伦睨她一眼,没有错过她充满同情的目光。

    还有什么比这更明确的证据?她会对他露出同情的样子,八成是因为她知道他堂堂一个大企业总裁,正一步步踩进父亲精心设下的陷阱里,而她就是那个该死的饵。

    得到想知道的答案后,黑曜伦抽走她还拿在胸前当成盾牌使用的文件,在举步离开的前一秒,仍不忘扔下一堆工作给她。

    “这个月与上个月的业绩报表,和程序研发部工作项目的进度表,明天一早我要看到。”

    娠潾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了。

    这时候才忽然说要看这两份资料,意思是要她今晚又睡公司就对了?

    看着总裁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她认命地垂下双肩,颓丧的坐回位置上,熟练点开电脑里的档案夹,叫出庞大的资料开始做数据整理分析的工作。

    幸好妹妹巧丞这学期住校,不然如果知道她一个月工作近三十天,平均还有一半以上的日子都必须加班睡在公司里,才有办法准时完成上司交办的事项,巧丞一定会马上逼她辞掉这么辛苦的工作。

    可是,对现在的她来说,工作辛苦点根本不算什么,重点是薪水够多,足够让她支持妹妹完成出国留学的梦想。

    门外那个疯女人的意志力,到底有多强?

    黑曜伦冷冷凝视着窗外细雨蒙蒙的夜景,眯起眼狼狠吸了一口顶级雪茄,心情却烦躁不已。

    已经四个多月了,他使出浑身解数刁难现在跟他只隔了一道门的女人,而如果没有意外,此刻她应该正在处理原本属于行政部门主管的工作——是他用一句“你对公司内部运作要有基本认识”为借口,硬生生让她将工作揽下来。

    没错。他在整她,全公司上下没有人不清楚这一点,除了她本人以外。

    当然,也许她心里有底,只是选择默默承受,逆来顺受的好脾气到后来连他看了都忍不住想发火。

    扔下雪茄,黑曜伦开始焦躁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刻意刁难的原意,是想让她自己知难两退,同时警告老头他并不是一颗可以任人随意摆弄的棋子。

    怎知一切全乱了套,搞到最后,全公司的人都误以为他讨厌古秘书到想直接把她送进太平间,死因为“操劳过度”

    他不过想表达自己的立场,究竟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