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专题征文父亲的牵挂

崔树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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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清明时,泪雨纷飞。

    追忆两年前,父亲走了,带着他的牵挂。

    父亲有我们五个儿女。哥姐对他都很好,只要改善,总是把他叫过去,不然就给父亲送过来。父亲早年一直种地,生活上又有哥姐周济,自己手中有些积攒,虽然不多,但够用。想吃点啥,自己也可随意买。虽然母亲早已过世,父亲一人在家,和哥哥分过。但父亲每天和胡同里的五、六个老人一起说东扯西,倒也不闷得慌。夏夜,拿个板凳,持把扇子,坐在胡同口的水簸萁上拉家常,时而凉风吹过,很惬意;冬日午后,倚着南墙,享受阳光的温暖。

    这日子很让其他老人羡慕。只要我一回老家,大爷大娘们就说:“你小儿又给你送好吃的来啦!”父亲总是呵呵地笑。按理说,父亲不该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可不知为啥,父亲总是心事重重的。我们问他也不说。

    我以为父亲一人过总没趣,就劝父亲来县城和我们一起过。父亲却一口回绝:“你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天天就我一人在家,多没劲。哪如在村里自由,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不去你那了。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村里的很多老人大多去城镇儿女家养老或小住,尤其是冬天。父亲却很执拗,生前竟从未来我家看看。没想及此,心中总是酸酸的。老辈人总是把百分百的爱给儿女,而所要的却微乎其微。

    群聊的时间总是有限的,独处的时光难熬。于是自以为细心的我便给父亲买了一个收音机,携带方便。不想父亲却冷着脸说:“我一看电视就困,何况收音机,退回去,竟瞎花钱。”我知道父亲一生省吃俭用,从不乱花钱,总是备着在急需的时候用。诸如我们上学,盖房,结婚等。讨个没趣,只好退了回去。

    然而,父亲的脾气越来越让人摸不透。最让我有怨气的是,因为父亲年纪大了,我们不同意他再种地,没成想父亲竟然捡起了破烂。有时推着自行车,有时步行,沿着路边或沟渠,拎着袋子捡瓶子,纸箱等。我大为光火:难道没吃没喝,难道我们不够孝顺?这不让我们做儿女的出丑吗!每次回家,看到满院的瓶瓶罐罐,我就大发牢骚。可是父亲却不着急:“我闲着没事,权当散步。你甭管!”心中的委屈无法诉说。哥姐都劝我:“老小孩,老小孩呢。别放在心上。”没办法,我总不能盯着她。只好依了他。

    可是没想到这种下了祸根。一天,父亲又去捡破烂,一不小心摔到了沟里。经检查,股骨头折了!我们商议做手术。可父亲死活不同意,说自己这么大年纪还做手术,怕疼!而医生也说有自我闭合的可能,可以站起来,但需拄拐棍。这下父亲更坚决不做手术。于是回家保守治疗。我们五人轮流照看父亲。我因为离家远,多亏了三姐嫁在本村,毫无怨言的替我照顾父亲。我的老父亲,老了却遭这份罪,我很揪心。

    就这样,谜一样的父亲自己走过了四年的时光,在炕上躺了半年多。他总是说:“我老了,没用了,不但帮不了你们,还连累你们。”我们安慰他:“别说这话!你活着我们就有家,你活着就是我们的福。”

    2008年6月27日,噩耗传来,父亲走了。父亲竟未看上我一眼就走了,我也没能在父亲的最后时光,守在他身旁。我不能原谅自己,放声痛哭。

    丧事办完后,二叔把我叫过去,递给我一张支票,说:“你爸爸让我把这给你。说你买房借了好几万元钱,不知啥时还上,自己帮不上大忙了,心里挂着这事。”顿时,我的泪又一次扑簌簌滚下来。一切的一切我都明白了。我的老父亲,自己老了不知享用,还想着我——他最疼爱的儿子。

    原来,2005年,我工作调动到县城。2006年,妻子也到县城工作。在租住了半年房子后,我们动用了所有的积蓄,还借了几万元的债,买了房子。虽然不豪华,但总算有了自己的小窝。随后孩子也来县城上学,一家人才算安定下来。本来这事我并未太放在心上,我们有工资,慢慢还钱,生活不会太紧张,没想却成了父亲的心病。我好糊涂,为什么没早明白他的心,还怪他不近人情呢?手中捧着这张支票,犹如捧着老父的心,很沉很重,任泪水流进嘴里,又苦又涩。后来我把这张支票送给了三姐,是她替我在父亲面前尽孝,尽一个儿子该尽的义务。

    父亲就这样驾鹤而去,带着他的牵挂。像秋风中的落叶,画一条最美的弧线,无怨无悔的投入厚重肥沃的土地中,蕴育着新绿。值此清明雨纷飞的时刻,我还能拿什么奉献给你——生我养我的人,就让我们用文字寄托哀思,愿天下所有健在的老人健康,快乐,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