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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贡记载:“以其山形若王者之屋”故称王屋也。其位于济源市西部,中国九大古代名山之一,相传是中华民族的始祖轩辕黄帝祭天之所,干百年来成为华夏炎黄子孙大统天下的圣地。轩辕黄帝大统天下之后,于八月十五日在天坛山重会西王母,欲求得道成仙之术,并在此建上访院,访寻四海仙人。每年此日,四方善士、各路神仙皆云集此山。愚公故乡在此,挖山的故事载入列子;被毛泽东在愚公移山中的引用而家喻户晓。
浓雾苍茫,我慕名而来王屋山。走进一座巍峨仿古山门,我看见岗上矗立着愚公移山的黄赭色群雕,颇具气势。山道弯弯,路边野蔷薇淡黄色小花,含露绽靥,晶莹灵动。沿途几处残破庙宇在朦胧雾里显得颓败古老。山前一棵古银杏矗立“贯四时,阅千年而不改”荫盖一亩多地,树上挂满了游人祈祷福条随风飘动。
我感到寒气逼人,走进路边一家小店同一位中年妇女打听:“你好!哪里有租棉大衣?”
“索道站有,不过,上山人多,怕是租没了。”她看我这位小老头穿得单薄,哆哆嗦嗦“我这里有一件塑料雨衣,既防雨又挡风。”
我觉得是个好主意,问:“多少钱?我买。”
“新的,五元。”
我掏零钱只有三块,拿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她。
“找不开,就三元吧。天冷,喝一碗开水暖暖身子。”她让丈夫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开水,递给我。
“谢谢!”我有些感动,山里人纯朴善良,喝了开水,穿上雨衣,和他们告辞。
山坡上一座寺庙,紫微宫依山而建,旗幡飘动,宫门两层,拱门飞檐,百余台阶,坡度颇陡,没游人上去,听路人说正在修建。
我到了索道站,旁边一家小店生意兴隆,进店问:“老板,有没有棉大衣出租啊?”
“没了,”店主回答我“早被团队预订了,马上就到。”
进索道站,游客寥寥无几,我独坐缆车,孤零零乘索道穿林空,雾越来越浓,蒙天蔽地,越往上,咫尺不辨,既看不见前面缆车,也看不见后面缆车,跨雾海凌空当渡,恍恍乎若仙,浓雾冥冥,茫漫一色,迷离兮如梦。过了半山腰,视线微明,看见山坡积雪,崖上冰挂,枝头雾淞晶莹剔透。时间尚早,无人下山,相向放空缆车一辆接一辆逆行而下,索道长1526米,落差660米。我担心大雾不散,到了极顶云里雾里啥也看不见,岂不枉来此山?
缆车继续高升,雾锁岚埋,突闻人语,不见人影,一辆靠近缆车里坐着两人,犹如天外来客,匆匆相遇,机会难得:“请问,山顶有雾吗?”
“晴天见日。”一人回答。
另一人问我:“你穿雨衣,山下有雨?”
穿雨衣是为了御寒,我想扭头解释,可是,那辆缆车已消失在浓雾里,得知山上晴天,心里暗喜,不虚此行。
越往高处,岚光霭气,雾气氤氲,亦梦亦幻,我若醉欲仙,缆车终于穿越了悠冥雾霾,眼前山体渐渐清晰起来,此刻,好像在水里憋气难耐,离水呼吸是那样畅快,我大口地呼吸新鲜山野之气,冲破沉沉迷雾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妙!远处,云山苍苍,岚烟依依,山峰飘浮在云海之上,雾的胜境,苍山层叠,青峰翠峦沉浸云雾之间;峻崖高耸,壁立千仞,巍峨壮观,感到爽心怡然。
山上游人不多,先到的一些无锡市退休老人,个个鹤发童颜,或石凳歇息、或临风远眺、或柱杖攀登。拾级登山,身在画中行,神在仙境游。想不到山上比山下气温高,费力攀登,汗津津,脱下雨衣,任山风拂面,仰望诸峰在云海出没,飘忽不定,主峰上仙阁高耸,流云缠绕,犹如仙女琼阁,海市蜃楼。
登上天坛极顶,天坛阁前一座古建筑物,石砌山门墙体开裂,门上方刻有“无极玄穹门”;当院,一尺见方的小匾是过去善男信女捐赠碑记,斑驳不清,难以辨认。一块白石上刻着“天坛极顶1715m”登上天坛阁,第一层匾额上书“华夏一统胜地”正堂端坐黄帝塑像;二层匾额为“天下第一洞天”塑像为三清;三层匾额“天坛山”站在三层游廊,衣袂飘然与云同飞,极目四望万壑生岚,烟雾生腾如洪波涌动,巨浪翻滚,深邃莫测,聚成云海,浩瀚无际;主峰傲立群峰之上,大有“众诸侯仰面朝天”之意境。我站在绝顶高阁之上,俯视江山寥廓,千年烟霞,万代香火,犹如云烟飘逝,感慨万千!
黄帝以德祭天,愚公以铲移山。
一座道教圣山成为全国道教活动中心;采药炼丹、修身养性、得道成仙的理想场所。唐著名高道司马承祯著的上清天宫地府经中,把天下名山为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此山被列为“天下第一洞天”号“小有清虚之天”道教鼻祖老子李耳,曾入山修炼,山绝顶至今尚有“老子炼丹池”遗迹。道教早期的著名人物,如仙人王子晋、清虚真人王褒、著名方士于吉、南岳夫人魏华存、道教理论家葛洪等曾修道于此山。我国“药王”孙思邈是唐著名道士之一,晚年结庐于此山翠微庵,采药行医,济世救人,仙逝于此,坟尚存。唐玄宗李隆基派胞妹玉真公主拜司马承祯为师,入山修道,道风大盛;数十年间,相继建成发紫微宫、阳台宫、清虚宫、十方院、灵都观等规模宏大的道教宫观。
千百年来,许多文人墨客来此寻幽探胜,陶冶情操。唐代大诗人李白、杜甫、白居易、李商隐、韩愈先后来王屋山游历,流连忘返,留下了不朽的名篇佳句。
愿随夫子天坛上
闲与仙人扫落花。
李白
先生何处去,王屋访茅居
别妇留丹决,驱鸡入白云。
王维
阳落天坛上,依稀似玉京。
夜分先见日,月静远闻望。
云路将鸡犬,丹台有姓名。
古来成道者,兄弟亦同行。
刘禹锡
我继续往天坛峰顶东北行百余步,见巨石凌空,传说吕洞宾登临此石,说过“人心安定,方立此石”故名“定心石”古代,曾有孝子在此舍身救母,故又名“舍身崖”古时,登坛朝拜者立此石上,下临深渊,以验虔诚。凭栏俯瞰,眼下,绝壑万仞,令人胆战心惊!眼前悬石外伸长约一米,尽头一座两层石龛,高约半米,上层刻画,下层插香;此刻,我想起武当山龙头石,有异曲同工之妙。
游遍峰顶,坐缆车下山了,山林寂寂,登山时发热的肌体又冷却了,寒风飒飒,我重新穿上雨衣,再次沉沦雾海,浓雾如晦,闻雨声淅淅沥沥,伸手车外不湿手,怎么会事?很是奇怪,看两旁冰花玉树,叶颤悠,草摇晃,哦!雪化成雨,树雨非天雨!
雪溶晴亦雨,雾重昼为夜。
俗话:落雪不冷化雪冷。我感到下山比上山时气温更低,寒气逼人,激烈登山后足乏力竭,汗出夹背,浑身湿漉,运行缆车更招风,刺肤浸骨,我裹紧雨衣,抱紧肩包熬过索道上“漫长”的十几分钟。
“下雨了——”这时,一辆上山缆车迎面而来,一个女孩惊叫“妈妈,你听——雨声。”
年轻母亲将信将疑,伸手车外,摇了摇头。
“妈妈还不信?你看,对面车上的老大爷穿着雨衣呢!”
我听到母女俩的谈话,刹那间两车并排,一晃而过,来不及解释,望着消失在浓雾中的缆车,大声喊道:“那是——树下——雨——”
幽深山谷,回荡着:“树下雨——树——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