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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九零年三四月份间,我与同事到海口与客户洽谈合作事宜。那时海南开发不久,不似如今那么繁华,椰林没有遭到大的破坏,海水没有污染,岛风纯朴,令人流连忘返。业务谈完后,客户公司派了导游和车,载着我们满海南跑,领略椰岛秀丽风光。
在一美丽的村寨前,车停了下来。我们惊奇地发现,在一椰树下,站着四五个穿着漂亮民族服装的小女孩。导游告诉我们,这个寨子风景美,常有过路的车上的游人到此下来照相。时间久了,寨子里脑瓜灵光的人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让小女孩穿上民族服装与游人照相。照相后,游人一般都给孩子一两块钱。没有明确的收费标准,孩子们更多的是感到与游人合影的喜悦和新奇。
导游让我们去与女孩照相。那几个孩子见导游拿出了相机,就向我们走来。一个黑黑瘦瘦的,小眼睛的,四五岁的小女孩先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我伏下身,刚把女孩搂在怀里,又跑过一个小女孩,圆圆的脸,大眼睛,穿的衣服也鲜艳。导游喊,这个漂亮,和她照吧。我松开那个黑瘦的女孩,抱起那个大眼睛,,拍了一张合影。待大家兴高彩烈地拍完照,准备上车的时候,我发现那个黑瘦的女孩流着泪站在树下。我心中一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对导游说,我要和那个女孩拍照。我跑到树下,抱住那个女孩,轻声说,对不起,阿姨现在和你照张相。女孩倔强地扭过身,不看我。我又拿出十元钱给她,女孩不接,转身跑了。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心中后悔极了。我在不经意间伤害了一个幼小孩子的自尊,我不知道这种伤害会伴随孩子多久。我希望女孩会很快忘掉这件事,那样不会对她以后的成长带来大的影响。
十几年过去了,这件事我始终内疚在心。想来那个女孩已经年过十八,女大十八变,我相信女孩一定会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孩子,你们村寨是否已与现代生活紧密接轨?不知在你的记忆中,是否还记得一个伤害过你的阿姨,如果你还有印象,阿姨今天以这种方式向你道歉,恳请你的原谅。你从小就有强烈的自尊心,相信你学习会奋发努力,没准是小寨飞出的金凤凰。那样,也许你会在网上看到这篇文章,你会原谅阿姨吗?
把这份愧疚写出来,我心有少许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