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柳永四首《木兰花》的思想内容

曹木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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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永,原名三变,字耆卿,福建崇安人。年轻时,常出入歌馆,为乐工歌妓撰写歌辞,因而被达官贵人所唾弃,屡试不第。落魄之余,他放浪于汴京、苏州、杭州等都市,以填词为专业。做过屯田员外郎等小官,世称柳七,柳屯田。他一生穷愁潦倒,独以词著称于世,是北宋第一个专力写词的作家。柳永政治上的抑郁失志,生活上的特殊经历,以及他的博学多才,妙解音律,使这位“浅斟低唱”、“怪胆狂情”的浪子,成为致力于词作的“才子词人”由于柳永对社会生活有相当广泛的接触,特别是对都市生活、妓女和市民阶层相当熟悉。所以都市生活的繁华,妓女们的悲欢、愿望及男女恋情,自己的愤恨与颓放、离情别绪的感受,都是其词的重要内容。他接受民间乐曲和民间词的影响,大量制作慢词,使慢词发展成熟、并取得了与小令并驾齐驱的地位。

    在词的表现手法上,他以白描见长;长于铺叙,描写细腻;善于渲染,情景交融,抒情色彩强烈;语言浅易平实,不避俚俗,使其词自成一格,广为流传。柳永是北宋婉约派词人的代表,有乐章集传世。

    柳永出入秦楼楚馆是为了追逐、获得声色享受,从人生的坎坷中、从政治的失意中摆脱出来。他长期与歌妓厮混在一起,对她们有深入细腻的观察,对她们的内心愿望有很多的理解,他很用心的描绘娼妓的天生丽质、色艺双全、心理情态。四首木兰花就是柳永描写歌妓技艺、生活的代表作,他倾注感情,用铺陈的笔法描写“心娘”、“佳娘”、“虫娘”、“酥娘”的舞姿歌喉,在这四首词里,柳永对歌妓婉转、微妙的感情的表达非常到位。

    根据“柳永在第一次进京参加科举考试时就认识虫娘”的判断,这几首词应该是作于柳永第一次进京的时候。我们先来看看木兰花其一是怎么描写的。

    心娘自小能歌舞。举意动容皆济楚。解教天上念奴羞,不怕掌中飞燕妒。

    玲珑绣扇花藏语。宛转香茵云衬步。王孙若拟赠千金,只在画楼东畔住。

    读罢全词,我们似乎看见了一位花容月貌,举止优雅的歌妓,向我们款款走来。她能歌善舞,举手投足之间,令身边的花草树木似乎都为她的美丽而动容。她欲语还休,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似有还无;她眼波流转,眉目含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宛

    如凌波仙子在云中漫步,高不可攀,即使皇亲贵族为她一掷千金,也只能住在远远的楼阁里,以远观来稍减心中炽热的爱慕之情。作者以“王孙若拟赠千金,只在画楼东畔住”作为全词的结尾,意味深长,既突出了心娘的高贵宁静,也从侧面反映了她的孤独和悲哀。为什么那些富豪子弟、皇亲贵族们始终无法亲近心娘?始终无法得到她的心呢?可见,心娘还在等待着一位能真正了解、体谅、欣赏她的才子。她对未来还抱有深切的希望。

    佳娘捧板花钿簇。唱出新声群艳伏。金鹅扇掩调累累,文杏梁高尘簌簌。

    鸾吟凤啸清相续。管裂弦焦争可逐。何当夜名入连昌,飞上九天歌一曲。

    这首词用铺陈、夸张的笔法为我们刻画了一位拥有美妙歌喉的歌妓。她的歌声让众人为之叹服,直可以飞上天庭,让天上皇宫也陶醉在这天籁之音中。作者用“伏、簌簌、续、裂、焦”等词形象的表现了佳娘动人的歌声,也寄寓了作者对佳娘的爱慕之情。

    虫娘举措皆温润。每到婆娑偏恃俊。香檀敲缓玉纤迟,画鼓声催莲步紧。

    贪为顾盼夸风韵。往往曲终情未尽。坐中年少暗消魂,争问青鸾家远近。

    这首小令的内容是写虫娘的性格,才艺和风韵,以及词人对她的倾慕。作者赞美歌妓虫娘,她性格温柔和顺,舞步缓急有度,一顾一盼,风韵无穷,曲子已经演奏完毕,但曲中所寓含的情致,仍在作者心中激起层层波澜。从“坐中年少暗消魂,争问青鸾家远近”一句看,柳永被虫娘温顺的性格和高超的舞技所吸引,同时也透露出他们很可能是初次见面。

    酥娘一搦腰肢袅。回雪萦尘皆尽妙。几多狎客看无厌,一辈舞童功不到。

    星眸顾指精神峭。罗袖迎风身段小。而今长大懒婆娑,只要千金酬一笑。

    这一首描写的是酥娘曼妙身段和迷人的舞姿。她娇小玲珑,素雅可亲,迎风起舞,宛如仙女下凡。作者更说“而今长大懒婆娑,只要千金酬一笑”哪怕酥娘厌倦了歌舞的日子,不再翩翩起舞,他也愿意用千金博佳人回眸一笑。可见柳永对酥娘的深情厚意。

    在古代封建社会,文人士子与妓女产生爱情的情况并不很罕见。具体到柳永,他虽然一生所爱之人甚多,但对每一个却都是一样的真诚而且热烈。他强烈地追求美,爱梦幻甚于爱现实,爱沉醉甚于爱清醒,爱迷狂甚于爱冷静,正所谓“不疯魔不成活”人在现实中总有许多事想做而不能做,做不了。但在文学创作中,作家却可以有一番自由的放纵、情感意绪的渲泻与升华、精神世界的填充和慰藉,或对想象、回忆中的审美对象进行完善。这使得他的爱情词超出了单纯写风流韵事的范畴,而是类似于个人内心独白。他将自己的情感倾注在他所刻画的那一个个鲜活的歌妓中,与她们本身的风姿相融合,从而创造出一个个特点鲜明的艺术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