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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日,我:“长孙,你到寿阳去一趟,找城东铁匠铺的老板,告诉他,让他去百香引,四灵不知道我在城东铁匠铺也入了商股,你告诉老板,就说百香引的生意暂时不做了,姑娘们先干些别的,让四灵把百香引现有的全部钱款送到浔阳,交给浔阳兴隆成衣铺的老板,其他的让她别管”
“我现在就去”长孙爱民走前看了一眼怜儿,怜儿摆手:“快去快回!”
长孙笑了笑离开,怜儿走近覃玉:“公主,昨夜长孙让我和他一起隐居,还挑拨离间,说公主没这么好心”
覃玉笑笑:“我早就料到了,没关系,王肃还真以为有三冉就万无一失了”“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昨夜我一脚把他踹下床,像不像怜儿!”
“像,怜儿在天之灵会理解我们的”
三日前的永祥宫:
云贵妃四处观望,原在永祥宫服侍的丫鬟正在擦桌子,云贵妃:“有什么好擦的,人都死了十年了,下去”
“可是公主回来的!”丫鬟顽强反抗:“等公主回来看见永祥宫还和以前一样,她一定会高兴的,要是…”
云贵妃上前给了丫鬟一巴掌,扯住她的脸:“脸皮薄的呀,连话都不会说,你要知道,永祥宫很快就是本宫的了,少在本宫面前提那个贱人,辛者库想你了,去吧”
来人拉她离开,她顽强抵抗:“我不去!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等公主回来!等公主回来,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云白凤:“你是等不到那一天了,永远留在辛者库吧”
丫鬟被拖走,云白风在宫中到处摸索:“姐姐,为什么你都死了这么多年还要阴魂不散缠着陛下,为什么本宫还不能入住永祥宫?你要是听见了就赶紧死远点吧”
国师进来:“娘娘”
“还好意思来见本宫?一个月你是觉得太漫长了吗?”
国师:“娘娘,我已经胜券在握了”
“说得轻巧”
“这个人就是覃玉的要害,您见一见?”
“就见吧”
“带上来”
三冉被带刀侍卫押进宫中,云贵妃打量三冉的面容:“你是觉得有程婉仪和沈嫔还有雅才人这几个贱人还不够吗?!本宫已经够烦的了,你还要把这个一般般的贱蹄子送到陛下身边吗?”
王肃:“娘娘误会了,三冉和覃玉可是多年的好友”
三冉:“娘娘,您一定就是贵妃娘娘吧,花容月貌、天姿国色,难怪得陛下宠爱,果然名不虚传,您一定想除了覃玉吧?覃玉民女熟啊,她之前是神香玉引的老板娘的时候民女就认识,她还自称魁心兰,后面害了刘炳春,后来假冒黎诗找出浔阳太守的死因,又害了浔阳长史,这个妖孽不除难解我心头之恨啊!”
云白凤笑道:“你这丫头还挺会说话,赏!”
看着端上来的丝绸,三冉心花怒放:“民女知道的还多着呢,只要娘娘想知道,三冉一定知无不言”
云白凤:“多年的好友?她要是知道了还有的你活吗?”
三冉跪下:“求娘娘保护三冉!”
“起来吧,本宫答应你,但是我劝你不要耍小聪明,不要在陛下面前晃悠,不然我把你砍了扔到河里喂鱼”
“谢娘娘,谢娘娘!”
“国师,你又有什么计划了?”
“据臣猜测,覃玉一定还在兰州,而且现在就在司徒府,只是她太过狡猾,还有司徒一家人掩护,以至于臣两次抓捕都扑了空,但这次臣不信她不出来!臣已经安排人在百香引放火,那些上好的香水都已经所剩无几,百香引做工的姑娘们肯定手忙脚乱,覃玉要是不回去,那些姑娘们就无处可去,三甲卫已经埋伏在司徒府外,百香引周围也有我们的人,她逃不了!”
“可本宫用什么呀!虽然是她做的香水,可还是挺好用的,可惜了这个皇室香水调香师,要是她不想着父女相认,本宫心许还能饶她一命”
“娘娘不妨想一想,如果她只想父女相认,早就到宫门外叫唤,想方设法混进宫里就为见陛下一面,但是她没有,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收买人心,百香引的姑娘们原是满春院的”
“这我知道,好啊这小妮子,天下也想分一杯羹,端儿还没坐上皇位呢,本宫决定不能让她活着!”
“您放心,这次我们一定送她和曾雪薇团聚!”
皇帝覃安雄进来:“爱妃!爱妃!爱妃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云贵妃立马装作若无其事,依偎在覃安雄怀中:“陛下!臣妾这段时间总是睡不好吃不好”
“快传御医!”
“不用了不用了陛下”
国师:“娘娘这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覃:“哦?国师也在呢,心病,那需要什么药啊?”
国师:“娘娘睡不好,肯定是因为皇后娘娘阴魂不散,心药嘛就是皇后娘娘的女儿,也就是嘉善公主,公主的心肝服下,一定能让娘娘立刻好起来”
覃:“是吗?”
云白风点头:“是啊”
覃:“召翰林学士草拟一份圣旨,下令立即寻找嘉善公主覃玉,找到之后把她带到皇宫,挖心取肝,给云贵妃治病!”
云贵妃露出邪魅的笑容,一脸得意
这日,永宁宫:
云白凤和程婉仪坐在一起相谈甚欢,国师进来,程婉仪:“国师似乎有话要讲,妹妹先行回避”
云白凤:“不必,国师,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妹妹是自己人”
王肃:“覃玉出现了,臣派了二十精兵在花圃中埋伏,可是长孙爱民横叉一脚,又被覃玉跑了”
“长孙爱民不是太后的人嘛,他也要杀覃玉本宫知道,可是他怎么会放跑他们呢,国师,你当本宫是傻子吗?”
“真的!臣还看见了怜儿一模一样的女人站在覃玉身边,肯定是覃玉的计”
“怜儿不是早就死了吗?国师,你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了,是不是想挨顿板子啊?”
王肃叹气:“娘娘不信天底下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可这就是事实!”
程婉仪:“姐姐,国师所言不假,我之前的确遇见过和怜儿长的相像的人,而且不止一个,很多个”
云白凤:“是吗?事实?你带来本宫瞧上一眼不就是了,别忘了一月已经过去半月了”
王肃:“还请娘娘放心,这次臣绝对不会失手,不过覃玉绝非等闲之辈,用香可是天下无敌,不然怎么能当的上皇室调香师,在花圃中,她用的香能让闻者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可她又不杀了我,想必她也在预谋些什么”
此时覃玉打了一个喷嚏,绣娘紧张:“主人,您没事吧?”
“没事,以后你就叫净瓶,我乃京城贵女,凌家幺女凌肆,你是我的贴身丫鬟,长孙爱民换上便装和你一样都是下人,凌肆鲜为人知,不过凌肆的父亲吏部尚书可是世人皆知,他爱女是出了名的,四个女儿每一个都如花似玉,我有自知之明,没有凌肆漂亮妩媚,但是她这个病秧子不常出门,我正好时不时咳嗽,扮成她是最合适的了”
“公主高明,可那日在花圃您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王肃?”
“杀他?我忘了,目前杀不杀他不重要,少死一个是一个,他也是我大覃子民,就算是血海深仇也得等一等,目前浔阳连下两日的大雨,洪水泛滥,江河如血,我要和子民们共进退,这样才有利于我回宫”
“陛下已经贴布告示在找您,您何必做这么多呢?”
“为我称帝打下基础,事出必有因,你可以问,但不能反对”
“是,绣娘明白”
覃玉戴着帷帽,有弱柳扶风之姿,步步生莲,时不时咳嗽,行人看不清面容,衣着华丽,身后跟着净瓶和长孙,长孙依旧拿着长枪,行人不免注意,但洪水泛滥成灾,东冲西决,看着百姓流离失所,甚至被洪水淹死,覃玉心中一紧:“我们赶快去帮忙”但无论做什么她依旧戴着帷帽,但凭借一己之力根本做不了什么防护措施,四处张望没看见浔阳河堤使,道:“净瓶,长孙,你们快找河堤使”
两人离开,终于在山顶上找到了河堤使,无数百姓围着他,浑身都是烂泥,头发脏乱,衣裳也湿透了,脸色惨败,眼神涣散,似乎对生活无望,净瓶二人开路,覃玉来到河堤使面前,河堤使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眼神也和百姓们一样,覃玉开口:“百姓们,你们河堤使之前有没有修建防洪堤!”
有一个百姓道:“没有!就是因为他没有修建,把上任河堤使留下的防洪堤将就用才出了问题,都是因为他!我们很多百姓都死于洪水中”
我:“百姓们,你们还愿不愿意一起携手修建新的防洪堤!”
“不愿意!连河堤使都那副鬼样子,修什么修,干脆大家都淹死算了!”“就是!”
河堤使还是不做声,我站在他面前,深伸出手:“你作为浔阳河堤使,保护百姓们的安全是你的职责,你就不想做什么挽救一下吗?”看向长孙:“你先去看看,如果有百姓还被困在水中便施以援手,河水涌进村庄百姓们的房屋都被淹了,肯定有人还在水里”
河堤使司马絮:“别白费力气了,我这个河堤使也不当了,皇帝爱怎么处罚怎么处罚,他都毫不关心,除了和女人在一起喝酒,他根本不在意百姓们的死活,我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不如大家都搬到兰州去,反正浔阳也没救了”
我掐了一下司马絮的手臂,司马絮疼的推搡我:“你有病啊!”
“我有病,你们也病得不轻,我生来重病缠身,每天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可我还不是活下来了?当年我出生的时候连稳婆也说这孩子没救了,可我没有夭折,活下来了,很幸运,可我也很不幸,因为大夫说我身子弱,不能行房事,所以没人上门提亲,我这么多年活着是为什么啊我?难不成没人娶我我就要上吊自杀,不然割腕吞金?我活着,是因为我认为这个世界很美好,我就算步履维艰我也要坐着轿子走遍世界,浔阳之前是什么样的大家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百姓:“之前灯火通明,现在家家户户还活着多少,家都没了,还活个什么劲啊”
另一个人:“之前八街九陌、百卉千葩,奔走如市,可现在放眼望去就一望无际的洪水,这是浔阳头一回有这么严重的天灾”
还有人:“两天下的雨把浔阳都要淹没了,搬家?哪还有家,钱都被水冲了,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老婆孩子也没了活着根本没意思,我这就跳进去和她们一起!”
覃玉眼神示意长孙,长孙阻拦:“我们小姐不准你们死你们就不能死!”
看着他手中的长枪百姓们害怕了,那个寻死的人转身来,手指覃玉:“你什么人啊你,你说不准死我们就不能死啊,你也太霸道了,我要死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死,那你就死好了,长孙,送他一程”
见到长孙的尖枪立马认怂:“不不不!”
我走近他们:“你们为什么能活下来?三分运气,两分天意,还有五分什么?”
百姓们不知,我又道:“还有你们的亲人对你们寄托的重望!谁不想好好活着,家庭美满,事业顺利,每天一回家就能吃上媳妇做的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晚上还有媳妇伺候洗脚,想都不敢想!你们能活下来还不是因为死去的人替你们挡了一劫,不对吗?”
百姓们低下头,有一个人道:“是啊,是相公把我高高抱起,才被救援人员发现,我才得以活下来,可相公却淹死了,他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好好活着”
女人落泪,覃玉也眼含热泪:“还有呢?”
一个男人:“我媳妇和儿子死前还在给我捶背,当大雨漫进我的屋子里的时候我都来不及想,我踩着他们的肩上了屋顶,开始我们互相谦让,可媳妇说:“你是家中的顶梁柱,你要活着,你活着一切都会好的”我到现在也忘不了她泪流满面但还是笑着的样子”
另一个男人:“我没什么手艺,靠女人养活,她很有钱,准确的说是她爹娘给了她很多钱,她有几家店铺,每日啥也不干,净陪我,因为我,我不想看见女人比我优秀比我上进,但我自己又不肯努力,她还是顺着我,她死之前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让我走,走的远远的,我走了,来到山上,看见她一直望向我的方向,吼了一句:“记住我!我爱你!”我到现在,到现在…”男人泣不成声,其他人连忙安慰:“大家都一样,有的比你还惨,一家人都死在洪水了,好好活着啊”
我:“你们看见别人寻死都会来一句安慰的话,好好活着,可是你们怎么不对自己讲?你们不是做不到,是你们不敢做,因为你们下意识认为没了亲人自己也别活了,没钱死了算了,但是那些死去的人,你们想想,如果不是她们你们能活下来吗?他们不就是想你们活着吗?我看他们是白死了,亲人离世这个事实我们不能改变,但你们肩负着他们的期望,你们不能随便死的,要让他们死有所值,你们就应该携手修建防洪堤,没有河堤使你们就不活了?凭什么呀,他又没养活你们,是你们自己养活的自己,想想你们的父母,他们都在天上看着呢,男子汉大丈夫,肩上的责任重,但是你们一定要担,因为有些想活却没办法自救的人还等着你们呢”
我又回到河堤使身边:“之前你做过的错事我也就不提了,过去的事拿来说也不能改变现状,我就一句话,你们的命是死去的人救的!要让他们死有所值!”
不免有人道:“这是哪家的小姐?我们浔阳人之前都没见过啊?”
又有人道:“对啊你是谁啊!”
覃玉行礼:“凌肆见过诸位,我是谁其实不重要,但没有河堤使,也有我凌肆和你们共进退!”
“凌肆?你就是吏部尚书凌大人的女儿!”“想不到啊,连千金小姐也和我们这群普通人同生共死,好!就冲这句话!让死的人死有所值!我家房子还没被淹完呢,说不定等潮水退了还能将就用呢”
我:“万众一心,回天挽日!”
净瓶和长孙也道:“万众一心,回天挽日!”
百姓们高声道:“万众一心,回天挽日!”
即使不能改变过去,但他们在挽救当下,力量庞大,浔阳人齐心协力,众志成城,我:“我们先在洪水聚集之处开挖出一条新的河道,将河水引往非农田、人员聚集处,然后就是浚深、加宽和清理现有的河道,让河道变得更宽、更深,继而减轻老旧防洪堤的压力,同时让河水快速通过,避免决堤”
百姓们一齐道:“好!好!”
我:“开工前我想问问河堤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司马絮嘀咕:“这人怎么比本官还了解防洪措施”见众人看向自己,道:“有条不紊!”
我:“开工吧大伙!”
净瓶看着覃玉带头从早忙到晚:“小姐,河道已经尽量加宽加深了,要不我们歇会吧,你看你”
“不,争分夺秒,然后是修建防洪堤,我们虽然不知道下一场雨什么时候到来,但我们可以尽力赶在到来之前修建防洪堤!”
司马絮起初在一旁看着,但后面还是加入了他们,净瓶:“小姐,小姐,河堤使也加入我们了!”
我笑笑:“积土成山,积水成渊,一个人的力量很渺小,但只要大家精诚团结、同心合力,老天爷都赢不了我们!”
“对!凌小姐说的对!比河堤使好多了!”有人道
司马絮无颜面对众人,但是想着:本官要多做一点,事后向百姓们好好道歉
洪水逐渐退了,众人修建第一道防洪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