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们没有钱

苍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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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我们是世界上最最单纯的孩子。虽然很穷,虽然没有可以任意挥霍的钱,却有最难忘的真诚。

    教室很陈旧,每天背着鼓鼓的书包,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衬衫,安静地在校园行走。

    拥挤的走道,与旁人不经意的摩擦都会微微脸红。踏进教室,几许轻松,总有调皮的同学在大声地讲述着他经历的滑稽遭遇。偶尔也会凝神诉听,当大家都爆笑起来时,就拿出书本伪装认真看书,埋头浅浅低笑。

    那一年,老师总是一丝不苟地提问,会找那些神游课堂以外的同学回答问题。自己在咬笔思考的同时微微松懈,也会抬头望着远处的天空悄悄走神,蓝天白云,总是带有太多美好的遐想,可是思绪还没展开却又被囚禁在繁重的学业中。

    有时,坐在后面的不安分的同学,会轻轻踢着椅子腿,受惊扰后回头却看到一张伸着舌头扮着鬼脸的头。慌忙转身,却压抑不住微微的火气满脸通红,刚刚定下心不再理睬,后背手指与衣服的摩擦又如针扎,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棒棒糖,上面附着一张笑脸,就像个晴天娃娃。

    突然雨过天晴。

    当铃声打响,老师收拾着书本离开教室后,教室就像个魔法学院,毽子、飞镖、象棋等腾空而出,割据一方。也会和同伴在外面的走道踢着毽子,一上一下恰是大起大落的命运。晶莹的汗水沿着脸颊流下,宣泄着被学业压迫的紧张神经。咕噜咕噜,纯净水沿着喉咙顺流而下,瞬间恢复了被蒸发的水分。

    教室里,两个学生还在围着象棋杀个你死我活,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脸,而他们只是胡乱的擦下,又继续寻找突围的道路,直到上课铃打响,尚未知觉。周围的同学慌忙中打乱了棋子,也就顺便结束了他们的战役。可是却留有后遗症,上课后他俩隔着老远传纸条,还在商讨象棋的走局。悉悉索索的撕纸声,像只老鼠磨牙的声音。

    放学后,总会安静的留下来值日,分配的任务总是认认真真的完成。哈一口气,用抹布轻擦过,被灰尘模糊了原本面目的窗子逐渐透明,映透出一张梳着马尾辫乖张的脸。洗完手,收拾书包,沿着被微弱灯光包围的楼梯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校园归于安静,静的让人害怕,从教学楼通往车库的路静悄悄,拉拉书包带子加快步伐,车库的灯管因为常年亮着,陈旧得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空旷的车库像个太平间,冷风直吹,鸡皮疙瘩一层一层,拿车时手都在不经意的抖,像逃亡似的急匆匆的离开。

    在回家途中,微风吹过脸颊,暖暖笑意,自行车在小道上翩翩起舞,无忧无虑。路过红绿灯,总会双脚撑地,安静地等待,偶尔会迷茫的走神,直到后面长串的车喇叭响起才惊觉,慌忙中歪歪扭扭地骑着蛇形线路,直到平复过来才发现背后湿透了一块。

    路过奶茶店,闻着飘出的奶香,会不自觉的感到肚子蠕动,真的饿了。回到家,已是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那一年,最小小的幸福,是因为他的出现。

    图书馆门口的相遇,会脸红忐忑很久,会在卫生间的镜子里反复端详,刚刚是否失态,用水扑打红红的脸颊,努力平复心情;在教室里,会假装系鞋带用余光观察他的动态;在路上,会在他经过身旁突然与同伴商讨某事。偶尔不经意间的对视,慌乱的将眼神逃离,心扑通扑通不停地跳。于是努力保持自己的成绩。

    榜首的名字应该更深刻。

    含蓄内敛的守住自己的小片心事。在背枯燥的公式时,想想他嘴角上扬的样子,失声笑出。原来喜欢真的会滋长。可是胆小懦弱似乎已经成了天性,伪装从未涉及的眼神。

    在记录笔记时偏头看着他,碎碎的头发遮住了眼角,看不清楚他的脸,恍惚中,竟然神游了。

    那一年,书桌里突然多了一封信,写着签收的小字旁边,是蜡笔小新这个臭小孩的脸,莫名紧张,好像做贼一样悄悄把信塞进书包。

    啪嗒,台灯亮起,拿出那封信,以海边为背景的信纸上写着这样的话:“我要和你考一样的学校。”力透纸背。心,莫名的安静,好像小时候所仰慕的姐姐一样,因为她的优秀,想一步一步的跟着她的步伐。

    所以那一年,想努力成为那个未署名的某人的攀高点,于是拼命地学习,把对他的爱慕收敛成最沉默的姿态,因为有职责成为别人的榜样,那些细碎的感情更适合在夜深人静时默默想起。

    升级考过后,破例被高校录取的人,只有两个,不知道这种滋味,有点难受又有点喜悦,难受的是那封信的主人并没有实现愿望,喜悦的是竟然和他一起被录取。

    那一年,在新的环境里,偶尔会想起旧时时光,那些青涩的故事,还有信的主人,有一种朦胧的美感。现在,还是会很胆小,会害羞,偶尔遇到什么难事也会红了眼眶,可是他却在身边,因为在那年九月开学之初,他在校园里逮到了那个看到他会脸红的姑娘,并对她了说了一句话:“我实现了我的愿望,和你并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