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从天而降的儿子

锦衣夜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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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楚原出去后,连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到晚上十一点,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

    到家,才惊觉,自己居然在惊惶疑虑之下,连离开,都没有和花惜晚打招呼,当着那么多的人,自己这样的忽视她的感受,不知道她会有多么伤心难过,心里极其自责,自己这样失态的样子,除了为了花惜晚,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一到家,就急急地问孟阿姨:“少奶奶人呢?她吃晚饭了没有?有没有问起我?”

    孟阿姨早晨看着他们俩一起有说有笑的出去,现在只有范楚原一个人急急的回来,也有点慌神:“小姐没有回来啊,她不是跟您一起出去了吗?老张也没有回来,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范楚原拔腿出门,一边给老张打电话,一边开车往婚纱店赶去。

    他到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两个客人,在拍剩下的照片了。问清楚了花惜晚的所在,大步进去化妆间,就看见花惜晚抱着腿,垂首在自己腿上,一个人靠在沙发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卸了妆的脸上,皮肤同样是令人心动的粉色,但是却失去了生气,像没有灵气的木头娃娃。

    该死!这些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要是出去前,能好好安抚一下她,她怎么至于这个样子?

    但是,再怎么样,此后的伤害,能够避免吗?

    面前的糕点、水果和打包的小菜,满满的摆放着,却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

    他离开后,她就没有吃过东西,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晚儿。”蹲下来,轻声叫了她的名字。

    花惜晚猛然睁开眼睛,看到是他,憋了一下午的泪水决堤而出,却没有责备,没有质疑,只是梗咽着问:“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范楚原握了她的双手,对于下午发生的事情,对于他突然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出口。连无数个“对不起”都梗在了喉咙里,无法对她说出来。

    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对于所有发生的事情,无济于事,也抹不掉半点她受到的伤害和即将受到的伤害。

    花惜晚泪水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却没有哭出声音,只是反握了范楚原的手:“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宝贝乖,不哭~”范楚原拿手去抹掉她的泪水,却越抹越多,只好搂了她,让她在自己怀里啜泣。

    花惜晚在这里呆呆的坐了一下午,要说什么也没有想,连自己都骗不过。

    不是没有担忧过范楚原还爱着李可心,但是他曾经那么坚定坚决的向自己表白情意,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选择了相信他的感情,就不想轻易地质疑。

    那么是什么事情,会让他如此呢?花惜晚所经历过的感情有限到几乎空白,她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她害怕的唯一事情,就是会失去他,不管什么原因。

    一想到会失去他,她的心就像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般,疼得无法呼吸。她早在不知不觉中,就爱上这个让自己无比动心的男人,以至越陷越深,无力自拔。

    仿佛有预感般,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这样害怕自己会失去他。

    晚上睡觉的时候,花惜晚脱掉了自己的睡衣,赤、裸、着身子,钻进了被窝。如蛇一般冰凉的皮肤,微微地靠着范楚原,冷得他一个激灵,不由就圈起双臂,把她圈到自己的怀里,靠着自己滚烫的胸口。屋子里一向是恒温系统,春夏秋冬概莫能外,她却冷成这个样子,圈着她的手臂就一紧再紧。

    下午发生的事情,花惜晚一直没有问,范楚原也就一直没有说,不是不想说,而是完全无法出口。那样的事情,那样的伤害,他自己都一时无法接受,他不知道如何讲给她听,才能尽量减轻这样的伤害。

    从婚纱店回家,开车、吃饭、洗澡,他都一直拧着眉头,自己没有察觉,却一一落在花惜晚的眼里。

    到了被窝里,他拧着的眉始终都没有松开。这样一件烦心的事情,让他甚至一再的忽视了怀里人的感受。没防备间,花惜晚的唇就柔柔的贴了上来。他敷衍地亲了她一下,拒绝道:“宝贝儿,我有点累了……”

    真是奇烂无比的借口,连他自己话一出口,都听着奇特。以前,每个夜里,会说这句话的,除了花惜晚,还是花惜晚。

    花惜晚没有因为他的拒绝停止动作,他这样子的坏情绪,沉默不说话,她心里一直有一个莫名悲哀的预感,她要失去他了,她要失去他了,心里是翻涌的情绪,没头没脑就把手放到他腰间,生涩地抚弄着他结实滚烫的肌肉,呢喃道:“原哥哥,我想要你爱我。”

    这么明确的要求,难得的主动,如丝的冰凉皮肤变得温热,直至滚烫,贴在范楚原的胸口,他咽了口口水,安抚说:“乖,等等。”伸手到抽屉里,去拿必要的装备。

    花惜晚一口咬在他伸出去的手上,范楚原吃痛缩回手来,不解地看着她。

    花惜晚缓缓抬起头来,道:“我不要你用那个。”

    “傻瓜,不用的话会伤到你的。”范楚原温柔地去抚摸她翘起的唇角,这样美好的可人儿,他真是永远都看不够,永远都爱不够。这样的爱,却不知道还会有多久。

    “我不要,我不要,我只想要你,不要隔着任何东西。”

    花惜晚拖着他还要再伸出去的手,定定地看着他。

    抵不过心爱女人这样撒着娇的主动央求,范楚原一个翻身,已经把花惜晚压在了身下,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不需要花惜晚再做什么,就让身下的人跟着自己的律动开始颤抖、喘息,花惜晚比哪一次都主动,都更加配合,心里莫名的悲哀情绪越重,就越加肯定地想要他,越发的想要把自己交给他。

    带着愧疚和疼爱,范楚原也比往常更温柔更屈意承欢,让身下的人快要无力承受。

    终于,那些急涌而来的潮流一次次的淹没了两个人,如同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扑打得两个人不辨时间,忘掉了一切,久久不能平息。然后,她安稳地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气息,为这样的拥有迷失,呓语道:“原哥哥,我想要个你的孩子。”

    范楚原身体明显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重重地重新搂住了她。

    又不知道过了好久,才轻轻地回应她:“好。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要个和晚儿一样乖的宝贝。”身上的人却鼻息均匀,早已经睡着了。

    花惜晚半夜是被冻醒的,不知道为什么,屋子内的恒温系统好好的,给了足够的温度,她却始终觉得冷,也许是心凉,身体给的温度就不足以让自己温暖。范楚原不在床上,失去了这样温暖的依靠,便越发的冷。

    卫生间隐约亮着灯光,花惜晚下床,穿了范楚原的衬衣,走过去推开门,看到范楚原坐在卫生间里抽烟,旁边的垃圾桶里,乱七八糟扔满了烟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抽烟,第一次变抽了这么多的烟。

    下午,只是李可心的一句话,范楚原就惊得不能自已,他跟着她去了医院。

    那个四岁的小男孩,躺在病床上,高烧不止,不肯吃药,被医生按着打针,几次把吊瓶的针头弄掉,血反流进输液瓶里,口里一直哭着喊着要爸爸,范楚原走过去,只是稍微抱着他,他就停止了哭闹,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个,真的是我的孩子?”他皱着眉,看不出是喜是忧。

    李可心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说:“原原十二月份刚刚满四岁,他一直都很乖很听话,我们母子俩在一起生活得很好。要不是这次生病,怎么也没有人哄得住他,没法打针也没法吃药,我也不会来找你。”

    李可心四年前的五月离开,原原十二月出生,只需要稍微算下时间,范楚原便明白,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孩子,那么她离开的时候,小孩已经在她肚子里,呆了两个月了。

    不是没想过要个孩子,但是无论如何没有想过是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情景下,有了一个和李可心的孩子。苦涩远远多过甜蜜。

    本来,他做了满满的打算,等花惜晚身体好了的时候,就一起要一个孩子,他会做一个好父亲,做一个好丈夫,娇妻幼子,是他一直期待的家庭模式。他不要再像自己的父亲一样,造就那么多的错误,错失那么多的爱。那些伤害和疤痕,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的。

    但是,这样的小孩,自己要怎样才能接受?花惜晚又要怎么来承担呢?

    “他呢?”范楚原问。指的是李可君,他有点不想出口这个名字。

    “我怀了你的孩子,自然不能再和他一起,我们早就分开了。但是我做了错事,也没有什么面目来见你,所以,一直自己带着原原。”不经意的诉苦,讲诉单身母亲带着小孩的苦楚,“他在娘胎里吃了不少苦,生下来身体就没有多好你别误会,我知道你现在结婚了,早就放弃当初那些心思,你放心,我现在找你,只是想要你陪陪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以前我带着他住在小地方,他慢慢长大了,也懂事了,我想让他接受更好的教育,也想让他感受一下自己爸爸妈妈曾经生活过的城市……”

    想起自己小时候,虽然名义有父亲,却形同虚设,自己也是和母亲一起长大,直到母亲意外离世。范楚原望向床上的小男孩,眼里就多了一抹温柔。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但是母亲的直觉是不会错的,他确实是你的孩子。他哭闹了两天,你一来,他就安静了,这是父子之间的感应,真是神奇。楚原,以前是我不好,我年轻气盛,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你怀疑我,我不怪你。”李可心停了一会儿,又说:“你要是带他去做亲子鉴定,我不反对。”

    范楚原没想到她会自己提出这样的建议,想了好久,才点头说:“他现在病着,我让人去办吧。”终是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李可心暗自庆幸,自己早早就做了准备,范楚原,他果然不会全心的相信自己。

    范楚原话虽如此,却没有马上叫人就去办,小孩子虽然睡着了,还是不断惊醒,口里一直叫:“爸爸,爸爸……”

    范楚原便握了他的手,一直守在他身边,满腹柔情,一时之间,竟置花惜晚于度外。

    脑子里一直想着下午的事情,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着,范楚原抬眼看到花惜晚,惊了一下,掐灭了烟头,扔到垃圾桶里,声音嘶哑,问道:“对不起,我有点事情要想一下。吵醒你了吗?”

    摸到她冰冷的手,道:“乖,回去睡吧,看冷得着凉了。”

    花惜晚张手让他抱,他轻笑了一下,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一闪而过,似有若无,抱起了花惜晚,回到床上。

    花惜晚窝在他怀里,良久,才浅浅问了一句,“我有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告诉你的,难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吗?”

    其实,心里已经预感到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不会让他如此疲累,让他如此焦躁,印象中,他是什么都可以处理好的,强大到无所不能。

    范楚原一直在担忧的就是这样的事情,是必须要说给花惜晚知道的,她有权利知道,并且有权利拒绝,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带给他的喜悦,抵消不了花惜晚也许会离开他的担忧。尤其是他回来的时候,花惜晚平静的态度让他莫名心疼。

    而且,花惜晚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生怕自己离开,虽然带着笑,眼底却有忧伤划过,明明,自己下午离开的时候,她还是那么无忧无虑的小女孩,等到自己回来,她仿佛瞬间就懂事了,无所不能的体贴自己,想到即将要给她的伤害,范楚原莫名地有点颤抖。

    花惜晚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幽幽地又说了一句:“老公,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帮不了你,但是我希望你有什么事情,我至少能为你分担。”

    这一声“老公”,叫得范楚原心里发酸,他期待这一声多久了,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他抑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尽量冷静的说:“晚儿,我可能有个四岁的儿子。他妈妈……是李可心。”

    尽管有最坏的准备,有无数念头来解释他的失态,但是花惜晚还是愣住了,脸色瞬间唰白,毫无血色。

    好久好久,思维才回到脑子里,乱糟糟的把不住思绪。

    范楚原和李可心,有一个儿子,四岁,这些,是她拒绝不了过往,是她抗拒不了的他和其他女人的从前。本来以为,就算李可心和自己长得那么相像,自己都能坚定不移地相信范楚原,相信他给的爱。可是,面对他们的儿子,面对那样真实惨痛的记录,她该怎么办?

    “我也没有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和她,早就没有纠葛了。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影响太大,无论怎样说对不起都太过浅薄。晚儿,其实,我心里也好乱……”面对一个都不想伤害的挚爱的人,范楚原脆弱得像个小孩。

    很久很久,花惜晚既没有回应,也没有说话,久到范楚原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轻轻帮她拉了拉被子。

    花惜晚坚定的声音便小声的响在耳边,带着迷茫,有点委屈时候特有的沙哑,但是坚决得不容抗拒:“老公,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这一刻,那个天真得几近无邪的女孩子,瞬间就长大了,范楚原听到她这样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答她。

    “你要带他回来也好,你要怎样疼他都好,他是你的孩子,也如同我的孩子一般,我会像你疼他一样疼他。”花惜晚的声音和刚刚一模一样,“这些是你的过往,我既然选择了和你在一起,就要学会承担你的过去,学会接受你的所有。”

    用尽全力说完这些话,自己仿佛也因为这番话有了更坚定的信念,她爱他,她必须要这样做,不能迟疑,不能后悔。

    委屈和伤心,那些都是需要压抑的情绪,她不能因为这样的意外就轻易地抛弃这样的感情。

    这样她期待已久的感情和这样她深爱的男人。

    “晚儿~”范楚原叫着她的名字,这样的花惜晚,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花惜晚,是他想也没有想过的花惜晚,坚强得让他舍不得伤害她一丁点,他低声说:“你要是委屈,不要勉强自己……我能理解,我都能理解。”

    “范楚原,我爱你。”花惜晚低低地说,她连喜欢都没有说过,就用了这么重的字眼,这三个字,冲击得范楚原几乎要不顾一切地说:什么破小孩,什么前尘过往,我都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但是,毕竟还是有一点尚存的理智,父亲是前车之鉴,虽然情况不同,他还是不能做这么不负责任的父亲。

    “所以,我愿意。”花惜晚还是低低的声音。说完这些话,她终于用光了所有积蓄来的勇气,软绵绵地靠在范楚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