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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围城已有七个年头,但真正的居家生活却寥寥可数。最初两个人的世界里,因为工作的繁忙,因为不远不近的距离,因为彼此独立的个性,过的是周末夫妻的生活,开门七件事便给忽悠掉了。
怀孕时,强烈的妊娠反应迫使我卧床休息,母亲便从千里之遥赶来照顾,这一照顾,便是五年。五年来,勤劳能干的母亲代我操起家庭,柴米油盐一手包办,我和夫君忙碌着自己的忙碌,过的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春节前夕,母亲照例回老家,我和夫君决定不回去。于是,我们过起了久违的居家生活。
居家日子,第一考验的是陪孩子睡觉。有过陪孩子整晚睡不着的经历,心有余悸,我和夫君约定,他陪孩子睡觉,我独居。夫君满口答应。临了,我却放心不下,生怕粗心的的爸爸只管自己呼呼大睡,忘了孩子是否盖被子,只好为难自己。结果比想象的更糟,孩子整晚被子踢个不停,我的心便整晚悬着,大脑只好整晚半睡半醒,后来干脆大醒到天亮。天亮了,大脑要休息了,而孩子却醒来了。几天下来,羸弱的身体便以感冒和咽喉肿痛的形式抗议。无奈,只好让夫君陪孩子睡。据说夫君整晚只管自己睡,孩子整晚被子只管照例踢,父子俩互不干扰,倒也相安无事。问题是,孩子也没着凉。
孩子的营养不敢马虎,饭不能随意做。我和夫君立马逛超市,什么火腿、腊肠、北京拌面、思念牌饺子、莲香楼奶黄包,孩子的牛奶、酸奶、奶酪搬回一冰箱,费劲心思给孩子做,再连哄带骗逼孩子吃下去。小祖宗倒也识相,外婆不在,娇气收起不少。
母亲一走,夫君借着春节大清洁的借口,把家里看不顺眼的东西往外扔,孩子子一件件往回搬。父子俩展开大战,孩子一边大哭一边捍卫着他的宝贝。妈妈只好当和事佬——玩具的去留由孩子决定,其它的东西爸爸说了算。孩子不满,威胁老爸:“婆婆回来了会生气的!”经夫君这么一扫荡,家里空旷了许多。夫君洋洋得意,自我感觉良好。我不禁刮目,向来油瓶倒了也不扶的大懒虫,何时改头换面了!
春节期间,日子倏忽过,三口之家到处玩乐,倒也快乐无比。假期一过,问题就来了。我和夫君要上班,幼儿园却没开学。夫君只好把孩子带到单位去。儿子倒也乐意,整天跟着单位的保安叔叔混在一起。一天下来,白衣混成了灰衣,素衣染成了彩衣。家里温柔的手搓式洗衣机无能为力,妈妈拿笔的纤纤素手回天乏术,只好劳驾爸爸有力的大手。劳动真是改造人的最佳捷径,就这么简单的洗衣劳动,一下子就改造了夫君大大咧咧的毛病,变得细心婆妈,开始叮嘱孩子,吃饭要小心,玩耍要小心,不要把衣服弄脏了,麻烦他洗。妈妈一边偷乐,原来爸爸也有怕的时候!
惦记着家里没人煮饭,下班的时间一到,我即刻扔下手头的工作和学生,抓起袋子匆匆出校门,8年来不曾有过的“积极”路上开始盘算,晚餐吃什么,该买什么菜。一个小时后回到家里,夫君和孩子也回到家。一家人以最快的速度做晚饭。夫君主厨,我当副手,孩子帮倒忙,这饭倒也做得快又好,西红柿蛋汤喝了一周都觉得美味。吃完晚饭,饭碗一搁,嘴巴一抹,铁门一锁,一家人溜出去散步,其乐也融融。
显然,夫君喜欢三个人的世界。岳父母不在家时,一向懒惰的他也勤快不少,孩子也乖多了。夫君便一个劲的做我的思想工作,岳母可以迟一点回来,他应付得来。问题是我顶不住,家庭、工作、身体三难全。毕业班的成绩马虎不得,一百多位家长期待的眼光有一份落在你身上,你不可能一下班就往家里赶,教研室里的工作不能不回家加夜班,忙完一天快散架的身体不能不休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孰鱼孰熊掌已经分不清,辨不明。
我不禁感叹起来,要是我能做个家庭主妇多好了,设想着:每天天未亮,我早早起床给夫君和孩子做美味的早餐,再把他们父子叫醒。等他们双双坐在插着鲜花的餐桌前时,我笑盈盈的端上美味可口的早餐,心满意足的看着他们父子狼吞虎咽(不行,狼吞虎咽对肠胃不好,应该是津津有味),然后送他们出门口
等我把这番憧憬告诉正盯着电视的夫君时,夫君没等我把话说完,便把我推开:“行了,别做梦了。快去看你的书吧!”唉,好不容易冥想出来的柔情就这么给摧残了。居家梦醒,看来,做家庭主妇的梦想只好等下辈子了。下辈子,下辈子回到古代去,做个江南的采莲女子,或者做个草原的牧羊女,享受悠闲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