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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如帘的雨,哗哗地敲打着房檐,浑厚坚实的声音,与砸落在树上的地上的声音混响成一片,从敞开的窗口涌了进来。揉揉眼睛,有些奇怪,如此的敲打与喧哗,竟然能安然入睡一夜无梦。很长一段时间,都很困惑,为什么疼痛和想念总是留给夜晚,一想到有些人有些事是真的回不去了,心就开始变的空洞。喜欢雨天,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像喜欢上一个人,一切都是潜移默化地发生着变化,不知不觉。
这样的天气,慵懒地赖在床上,总能让人感觉到温暖。闭上眼睛,听雨的肆意,虽没有江南的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诗意,却也是豪迈的气势磅礴的。仔细想来,沉湎在雨天里,不如说是沉湎在关门闭户的温馨里,一杯清茶、一段音乐,与我肆无忌惮地流转过时光的深巷,暖而随意。当身心俱累的时候,雨就似一道天然的屏障,在这一刻,固执地离断了我与尘世间的纷扰,模糊了在眼前浮现的面影。
不知是自己的敏感和脆弱,日子的溜走,总是感觉到平淡乏味,在不甘的挣扎后,又倍感疲惫,那是从身体的最深处蔓延出来的累和厌倦,一潭死水的生活,让人变的浮躁。或许这种厌倦在每一个人的生活里,或早或晚的都会出现,只是程度的深浅不同而已。在迷茫与感慨中,我总是渴望着能背着行囊远离喧嚣忘掉忧伤,去体味生活带给我的另一份孤独与感动,在山空水静间,留一丝冥想,那会是吸慑我心底的触动。经常会想到大理、丽江,还有向往已久的西藏。很多次都在梦里,看见那座气宇轩昂的古寺,在尘喧中隐逸着自己凝重,依稀还有,房顶上的琉璃瓦,若有若无在耳边回旋着的清幽梵唱。也总是想起穿街而过、淙淙跳跃的溪水,那从雪山流淌下来的声音,在我的记忆里无数次的奔涌,清可见底。我问自己,向往那古朴、纯净的风景、古老而又静谧的气息,是为了寻求什么,躲避什么,忘掉什么,还是为了偷得浮生半日闲呢?可朋友说,是为寻求旅途上的安静。
一个人的旅行,期望了很久。出公差的机遇,虽与旅行无关,我还是毫不忧郁的应承下来。
我临时住下的地方,是一个不小的院落,一道高大的围墙圈着我初到异乡的孤寂和盼望,从墙上可以望见外面翠绿的芭蕉叶。墙外的街道成正方形纵横交错,每每走到路口,我都会想起丽江,想起四方街。相似的格局,不一样的特色。其实它们本不想象,只是我会把它们牵强的扯在一起,想到这,我的脸上就会浮起笑,愉悦的,不由自主地渗到心里。
白天街上行人不是很多,很少有汽车,最常见的是电瓶车和人力三轮车,宽敞的街道边,是修剪的一样高矮的如伞撑开的树木,枝繁叶茂,有宽大的叶掌。树下随处可见的露天茶座摆着各种颜色的藤沙发,豆绿色、古铜色、米黄色,三三两两饮茶的人舒适地沦陷在藤沙发里,聊天、发呆、打牌。一个人散漫地走过,阳光从叶子缝隙透射下来,洒在身上形成跳跃的光斑,停了又走。环顾四周,有人抬头张望,闲散着的表情,我的脸上是同样的闲散,只是心却在沦陷。
后来去坐过几次茶坊,都是和朋友们坐在屋子里娱乐,尝试的在树的阴影下坐过一会,没有丝毫的感觉,我知道,是因为已无人可以陪我这样的沦陷。
曾羡慕过这样的生活,喜欢这样的休闲也喜欢这样的发呆,也喜欢坐着人力三轮,慢悠悠的在林荫下的街道里打转,观望四周的风景,看走着的人和坐着的人。适时,天上有厚重的云层,偶尔泄出一线浅蓝,昏暗的色彩似时光在倒流,仿若看到了三十年代电影中的街景,怀旧的色彩,怀旧的人。此刻,能做的好象就是联想与回忆了,点滴的碎片,零零碎碎地粘连。
夜晚,院子里少有人在。这个城市芬芳的夜色里,悠然中舞动着浮华。偶尔的一天闲静下来,初秋,微寒,立在露湿的阶前,墙外的芭蕉叶披着月色的清冷,突然的就开始想念,想起了和这个陌生的城市毫无关联的人,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岁月的尘沙与灰土没能泥封住心底的想念。终是走不出那个误区,明知道,那被自己认为惊人的契合其实只是一个影子,虚幻的,触摸不到的影子,可心底的疼痛却依旧如潮湿的季节里,院角边暗生的青苔,不管不顾地蓬勃滋长。心痛辗转的时候,周华健的那几句歌词反复的在脑子里闪现:心很痛,痛的不想再做我自己在别人的歌词里流下自己的泪,在别人的语言里找到自己的思想,是我的有幸还是我的不幸?不是不爱,是历经沧桑的我们,无力去承受那份无奈与沉重。手里拿着电话,一页页的翻遍,不觉的,泪就流了下来,有谁可以让我倾诉?要到哪里找我救命时的挣扎?裹紧衣裳抱着双臂,却怎么都抱不暖透彻心扉的冰凉。
一直喜欢那首英文歌dixiechicksibelieveinlove,喜欢中间那段大提琴低沉的忧伤,喜欢那带着倾诉般的低吟浅唱,初听这首歌,就喜欢上了。推荐给我这首歌的好友,他一定也推荐过给许多人,不知那些他认为可以听懂这首歌的人,可否也和我一样固执地喜欢,一遍一遍、夜夜聆听。
不后悔自己的执着,却相信一切皆是注定。得到的、失去的,曾经的、将来的,对与错、好与坏,有一天我终将明白。
一个月漂泊的日子,并不因我的寂寥而有过丝毫的怠慢,早上,坐着电瓶车在由陌生到熟悉的街道上穿行,看见了自己已如海藻般长的发,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