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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里的文字也许已随着时间和汗渍的浸染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可寻的痕迹,就像是一场没有开始而只有结束的幻觉一样。
——题记
流光抛洒的痕迹,清晰而明澈镌刻着的是生活抑郁颓败而盛开的蔷薇。有倔强而优雅的姿态。可伸手之处,就是寂寞的姿势,势不可挡,紫清她喜欢漂泊的生活,因此那个黑色的行李包便成了她最新的密友,里面除了放一些日用品外,还放有一些书籍,和香水。在颠沛流离的路途中,可以看到各种陌生人的脸,然后在一眨眼的功夫便可以遗忘,没有丝毫的痛楚和留恋,也许在这个过程中本身就是一种淡然的忘记。于是一直穿行在陌生的城市之间,虽然没有语言的宣染但有一种从心底里发现的声音,那是灵魂得到的安慰声。她恣肆的看着路途上形色各异的人,有面无表情的,有坦然的,有沉默的,有冷漠的,也有微笑的。自己演绎着自己的角色,不需受到任何外来的干扰,如此的惬意。她把它称之为自油的漂泊。这是她喜欢的方式。在这种流动的方式中可以让她察觉到生命状态。虽然她知道生命只是一个空虚的轮回。可为此她依然放逐了自己的目的和拥有。
她的每一次旅行都是毫无计划的,只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和决定,无法追问它内心的根源。那是一种飘浮不定,四处游离的思绪,就像她蜷缩在一把冰冷的木制椅子上,不停地喝冰水,不停地和陌生人攀谈然后不停的把他们删掉,网络给予她的是无限的自由和放纵,不需要履行彼此给予的任何所谓的承诺。因此身心是轻盈的,就像一片洁白的羽毛随风而飘,找不到可以停止的吸引,于是一次又一次选择漂泊,仿佛一个绝望的人站在高楼顶上俯瞰下面时充满的窒息感,于是所有的遐想迫使她纵身一跃,把全世界都遗弃在脑后,这并非凄惨。“生之偶然而死之必然”这只是个人来解脱所有的悲伤和快乐而选择的一种方式。
火车在寂寥的阔野里呼啸着,给予更多的遐想却是惊悚的。像她在幽暗的房子里突然想去森林的那般迷茫和恐惧,然后踉跄地在黑暗的房子里游走着,最终扒在床沿边上昏睡过去,头发篷松地垂下来,遮住了双眸,面容憔悴得像即将凋谢的花。凛冽的风从玻璃窗的缝隙中吹进来,乌黑的发丝被风不停的往后吹,一张冷淡的脸呈现在昏黄的灯光下,刻在玻璃窗上,显得如此的颓废而不羁。已经是凌晨1点15分了,火车里的喧嚣声如同退却的海浪,一片宁静,列车上的人摆出不同熟睡的姿势,伴随着各自的呼吸声悄悄的进入自己独有的梦境。
她捧着书借着微弱的灯光,一字一字的细读着,不时的揉揉疲惫的眼睛,偶尔有清洁工过来清扫卫生,她那熟练的动作在空中快捷的飞舞后,然后转到另一个座位下继续她的工作。稍作休息后她又继续读着那本杜拉斯的情人,在眼光游离之隙,她发现对面的他注视的自己,戴着一副眼睛,透过眼镜玻璃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双深邃而忧郁的眼睛,穿着一件旧的灰色衬衫,面容和她一样晦暗,手中拿着亦舒的小说集,他们相对笑笑,用一种默契来作互相的问候,好像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在一场没有预约的途中相遇,如此的熟悉。
亦舒的小说更适合女孩子读,你也喜欢?她用一种狐疑的眼神问。我喜欢她写的爱情故事,喜欢那种灰暗,在我们生活中的爱情不正是这样吗,灰暗的难以让人读懂,永远也无法知道对方想要什么。而且她语言的简洁和结构的迂回,会让心在丝缕的揉搓中痛楚。这样的回答可以吗?紫清抿嘴轻微的一笑。你的笑容很美,你知道在潮湿且阴郁的地方开出的花是最美的吗?因为它们是坚持和勇敢的,在没有阳光的照耀下,竟然还能开出花。此刻她的内心莫名的暖了一下,似乎他能看透自己的一切,又是如此的熟悉。
你一定喜欢在晚上把灯关掉,把窗帘拉下,然后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点燃烟,不停的抽,然后不停的掐灭。你这么肯定?我是从你那深邃的眼睛里读出来的。因为那样可以不出任何声音,除了自己的心跳和血液流动声外,虽然有无尽的空洞和空虚,但可以以一种空虚填补另一种空虚。她似乎带着一点点诡异的微笑说。你很厉害。彼此彼此。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不相信。你不相信爱情?目前不相信,因为爱情像烟花一样绚丽过后便是一场无声息的沉寂,爱情注定不是我想要的,累了不想让自己再痛苦,于是不想去追求。但我相信瞬间,我爱上一个人和忘掉一个人几乎可以在同一时间里,很快也很简单。就像在网上拼命的跟陌生人聊天,突然没有理由的把他们删掉,然后看着眼前的一片空白,一个结束于是又变成了另一个起点。结束和起点在我的眼里是属于同一层的,中间并没有任何的间隔,它们是相融的。紫清桀骜的说道。他露出暧昧的笑容,警惕而敏感的眼神望着她。
苍莽的田野被黑暗笼罩着。火车的呼啸声沿途留下一道恐惧的哀鸣。似乎要扼杀这原本寂静的旷野,如此的凶猛,不带痕迹的肆虐,来不及躲闪。阴冷的风继续穿过缝隙吹拂在他们的脸上,延续到他们的心脏,发出阵阵疼痛的迹象。
知道吗,我们病了,寄居在腐烂且安逸的城市里,让我们透不出气来。灵魂慢慢的在萎缩,自己无法准确的掌握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要得到什么,处于晕眩状态,也许只有在这种晕眩的状态才让我们更清楚的知道自己原来一无所有,爱情更是遥不可及,因为我们始终是不妥协的,一种自私的欲望让我们沉重万分,但又不能轻易的将它放下,我们一直贪婪的认为我们可以在破裂中找到自己想要的,可最后的结束却是再一次让我们遍地鳞伤,然后欲哭无泪,心已干涸。泪水无法再漫延。他慢条斯理的说。
她的脸上沉静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在空虚和焦灼中,我会选择漂泊,没有目的的漂泊,等列车停止的那一刹那便是我另一个希望的开端,我知道我对爱情的看法是不理性的,我更喜欢把它当作是幻觉,或者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梦,华丽的梦,太多的荣耀,一碰即碎想沉迷于此,可又无法穿越那梦的束缚任自己在丛林中孤独的行走,穿梭于一个个似有似无的梦境然后泪流满面。只有过程,不断的回忆,不断的遗忘,这是我的方式。因为它太脆弱,几乎是不堪一击,所以它才会如此的美丽。虚幻的东西往往都是美丽的,这是一个假象,如看万花筒一样,你看到的那些五彩缤纷的色彩,不过就是一张薄薄的纸借助光线发出不真实的色彩而己。
我即便是一朵在阴暗的角落里盛开的花,但我也渴望阳光,我喜欢在绚丽的阳光下,穿着一双廉价拖鞋,穿一条蓝色的牛仔裤和颜色淡雅的衬衫,慵懒的坐在阳光下阅读着书籍,喜欢这样的方式来和阳光对峙,看书是一个人便可以玩成的游戏,可以没有语言,没有表情,只需眼睛的注视,它是一个简单而充满诱惑的游戏,它让我是如此的痴迷和沉沦。阳光它可以是温暖的,可以照透心灵深处那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可是每次当我睁开眼赤裸裸的盯着它看,我的眼睛便会一次又一次的被它刺痛,知道阳光虽然可以是温暖的但它却不是温柔的,它是恶劣的,爱情亦如此。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在下一站就要下车了。她从容的从包包里拿出她随身携带的水性笔,然后说,把你的手伸出来,然后她在他的手上写下了“紫清”二字。你为什么不说而要写在我的掌心里?他不解的望着她。因为从我的口中说出来的字是没有亲切感也没有甜腻,只有冷漠和痛楚。我更喜欢用无声的方式来表达。那为什么不写在纸上而要写在掌心里?因为我很喜欢温暖的感觉,纸是没有温度的。你是一个悲凉的女子,一个让人无法读懂和让人无法看穿的女子,你身上隐藏了太多的晦暗,阳光也未必能把它们抹掉。不,这只是我的一种方式而己。就像我喜欢到处漂泊一样。她辨解的说。
你知道砒霜的味道吗?她认真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一脸狐疑的回答。“它是甜的”“是甜的”?如果不是甜的那为什么每个吃砒霜死的人脸上会露出一丝笑容。我选择的方式就像他们在死前决定吃砒霜一样。没有更多的想法,只是对目前的一种解脱。
火车缓缓的在减速,下一个站就要到了。外面的风也随着火车的速度慢慢的减弱,少了之前的那股凛冽和揪心。终于停止了。他提着一个和她一样的黑色包,仔细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她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车厢里骚动的人群,发出喧哗的声音,像一场预知的海浪一样击打着海面。大包小包的的行李从行李栏上搬下,不知道他们是为了相逢而来,还是为了离弃而逃,或者是像她一样为了没有理由的漂泊。他最终消失在人群中,就像一块透明的玻璃渐渐被雾气所弥漫,最终看不出玻璃背面到底隐藏着的是什么。她又继续翻着她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