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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瘸子孙健康,似乎在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
人们在议论,孙健康最近写了几本书,发表了,并且被一家大公司录用,说是要调孙健康到他们公司当技术顾问,户口也要迁走。从此健康就成了端“铁饭碗”的国家干部了。
那时,在天高皇帝远的穷僻乡村,要到大城市当干部,是我们祖辈,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在村里简直是一道爆炸性新闻。
有些叔辈看见健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家伙还真行,有出息。”
健康笑了笑,一瘸一拐地走了。
老支书在路上截着他开玩笑地说;“臭小子,不声不响地还念真经呀,快说说详细情况给老子听,不说?不说户口别想从老子手中迁走!”
健康不置可否,只是笑笑,走了。
伙伴们更是闹得欢,连拉带拽让健康买糖请客。
健康就是铁了心的“铁公鸡”一毛不拔。
尤其是健康的家中更热闹,一个个媒婆接踵而来,都是受女方委托来提亲的。消息还真快,提亲的女方,还几乎都是健康人。
孙瘸子虽然腿瘸,脑子却过人的聪明。是由于早年生活困难或营养不良而导致了婴儿瘫痪症。
健康刚出生时,简直像个“银娃娃”又白又胖,一周岁时,同龄的孩子都已在大人的引导下,开始学走路,健康却软得像个没有骨头的布娃娃。有病乱投医,他娘就背着他四处求医问药,只要说能治瘫痪病的地方,不管是大医院,还是小诊所,都不会放过,最后治疗的,能跛着腿自己走路,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从此他娘的腿坐下了严重的关节炎,还有哮喘病,每到阴雨连绵,他娘的腿就疼得不能走路,却舍不得花一分钱买药。
健康爹死得早,只有娘俩相依为命,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艰难地度过了二十年的光阴,同龄的青年都已找了对象,可是健康这样的残疾人,要找对象却比登天还难。但是,健康他娘还是为了他的亲事不停地奔波,后来终于躺在了病床上,那年健康已经二十五岁了,家里为了他的病已经家徒四壁,现在他娘又每天捧着个药罐子,一腚饥荒拉得丈八长,还有哪家姑娘能看上他呢?自然而然的被编入到光棍行列。可是健康没有抱怨谁,对母亲更加孝顺,他知道,若不是娘当年拼命地为他到处寻医问药,今天躺在病床上的可能就是自己。
健康从小聪明孝顺,虽然腿瘸,感觉和常人不一样,但娘为他的付出,让他心酸,让他难过,让他悲伤,他的心在流泪,在哭泣。从他记事起,他就觉得欠了娘,一笔还不清的债。他刚出生时,不叫健康,后来发现他的病,又久治不愈,才改名叫健康,意欲以名的吉利,会给他的病带来转机。后来虽然站了起来,但两条腿一长一短,一粗一细,有了明显的差异。几乎什么活也干不了,现在娘有病倒了,真可谓是雪上加霜。
健康从初中时就有写文章的爱好,高中只上了半年,就因家境贫困而坠学,眼前的事,在脑中忽然闪现出一种灵感,他决定利用起自己的脑子和健全的双手,来充实自己,印证自己的能力,也好挣钱为娘治病。
从此,他拜师学艺,学习缝纫与裁剪,出徒后,在家开了个缝纫店。由于他的手艺好,做工细,他的生意越来越景气,逐渐有了点积蓄。二年后他开始在全县内招收学员,开办学习班,自己任教。从此他的缝纫店火了,也有了点小名气,还有不少城里人,慕名前来让他做衣服呢!家境虽说好了点,健康人却瘦了,憔悴了。这段时间他又要教学,又要照顾母亲,晚上还要学习。几年中,经过他的努力和不断创新,凭着自己的经验,他深入思索、推敲琢磨、反复探求裁剪中的奥秘,不断尝试着自己的新做法,在传统的做法上,大胆改进。并经常外出参观很多名家流行服装的样式、色彩搭配、做法等多样化发展趋势。最后,他把这几年的心血,融会贯通,分别写了缝纫与裁剪,当代服装与流行时装鉴赏等书籍,发了出去,一月后被退了稿,又经过精心整理,再次发表,来回几次折腾,终于发表。这期间,邮递员老赵和健康也就熟悉了,书发表后,老赵看到信封上的寄信地址是家大公司,又经过他一琢磨一夸张,才透出了健康要进大城市,吃国家饭的口风。
健康的母亲,也不知是这几年的治疗起了作用,也不知是老天爷在帮她们,好像服了灵丹妙药,竟然能下床自由应酬起来,脸上挂满笑容,眼中有了光彩,一天到晚忙的不可开交,端水递糖的脚步,咋看也不想有腿病的人,喜悦的心情就更不用细表了。
开始,谁家的闺女健康都不应口,说跟人家不般配,但他娘不让,还急着抱孙子呢。可是选来选去,最后还是选了本村地主“大叫驴”家的女儿小玉,模样还挺俊,健康认为这样公平。可是,那些有自信的落败者心中骂道:“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可能是王八炒玉豆,早就对眼了”!
健康结婚后,一家三口有说有笑,过得很平静,很开心,也蛮有滋味。
半年过去了,健康要调大城市当技术顾问的事,却成了孙悟空的筋斗,无影无踪了。健康每天在家守着老婆,经营者缝纫店,也不比谁家差。又过了几个月,健康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真可谓是一年双喜,他家的日子,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