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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某公园一角。
道具:鸟笼子。一把扇子。
出场人物:黎老头。刘大妈。
出场——
某公园一角。晨练。
黎老头提着鸟笼子在公园里信步闲逛,一边看着鸟笼子里漂亮的画眉,一边随意走着哼哼小曲。
就在这个时候,手持着一把扇子扭着二人转的刘大妈开始出场。
刘大妈继续扭着二人转,然后停顿一会儿,于是吊嗓子:啊哟呀啊
正在逗鸟的黎老头听到如此难听的声音,再也没有那个心情去玩鸟,所有的好心情完全让那个刘大妈都给破坏了。
可是刘大妈还是自娱自乐道: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呀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呀啊,家家团圆会呀啊,少地给老地拜年呀啊,也不论男和女呀啊诶呦呦呦呦诶呦呦啊,都把那新衣服穿呀啊诶呦呦呦呦,都把那个新衣服穿呐啊诶呀啊。打春到初八呀啊,新媳妇住妈家呀啊,带领我那小女婿呀啊,果子拿两匣呀啊,丈母娘啊一见面呀啊诶呦呦呦呦诶呦呦啊,拍手笑哈哈呀啊诶呦呦呦呦,拍手笑哈哈呀啊诶呀啊。姑爷子到咱地家呀啊,咱给他做点儿啥呀啊
黎老头实在不能忍受,于是上前看着刘大妈,黎老头那双眼睛快要把刘大妈看穿了似的。
刘大妈吊嗓子:啊哟呀啊(刘大妈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脸不悦的黎老头在盯梢着她)粉条炖猪肉啊再把那小鸡儿(宰了那大芦花)呀啊,小鸡儿呀啊扣蘑菇啊诶呦呦呦呦诶呦呦啊,我姑爷子最得意它呀啊诶呦呦呦呦,我姑爷子最得意它呀啊诶呀啊。我姑爷长地俊呀啊,我女儿赛天仙呀啊,小俩口多么般配呀啊,(恩爱到百年呐啊)丈母娘我心喜欢呀啊,单等啊过了二月二(二十五啊)呀啊诶呦呦呦呦诶呦呦啊,(一起送回还)赶车送回还呐啊诶呦呦呦呦,一起那个送回还呐啊诶呀啊
黎老头难受的表情,还在继续注视刘大妈。
刘大妈对黎老头不满道:在看什么?没见过美女啊?还是没见过像我这样一代绝世的美女?你看看,你眼睛都看花了,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很美啊?哟,我明白了,你该不会是为了看我一眼才故意跟踪到这儿偷看的?刚才我注意你很久了,从我一出现到现在,我心里默默算计了一下,总共偷看我九次了
黎老头一听到这里更觉恶心,说道:哎呀,如果在三更半夜听到这声音啊,恐怕我都不知道从今以后我还能不能正常生活了,晚上失眠还算好,如果还能继续保持理智没有疯下去,那就说明了一件事情,就是看来我的坚韧毅力都可以教育下一代的祖国花朵了。我可不是故作夸张,光是我这笼中的鸟儿听到这副嗓音恐怕快要窒息了,等于自杀啊!还有我这心脏病好像又复发了,简直是在活活折磨我的耳朵,我的肝脏,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我的大肠,我的胃,我的腿脚,我的
刘大妈有点不高兴道:好了,好了,你是在转着弯骂人呢?在骂谁呢?在骂我吗?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啊,是不是想说我这破锣嗓子简直污辱你的耳朵啊?就算是我唱得难听,这些跟你的肝脏,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大肠,你的胃,你的腿脚有什么关系啊?根本是八字没一撇!
黎老头故作不懂道:我哪有这么说?刚才我有这么说吗?(然后暗自嘀咕)你刚才说得可不是嘛,说得丝毫不差!
刘大妈没有听清楚: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黎老头:没没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说我偷看你,你回去照照镜子除了全身上下的皱纹一大把,你有什么值得我去偷看?我真要是偷看你,我还不如偷看天上的星星呢,我长了那是什么眼睛还偷看你?除非我眼睛瞎了!
刘大妈:可不是嘛,你的眼睛就是瞎了!像我这样的美女,连你都看不上?这不是瞎了,难道还是长了第三只眼睛,要不是就是畜生眼睛!这公园是公众场所,又不是你家的厕所,光让你一个人霸占着茅坑,这像话吗?这赶快成了公园里的霸王了,看你年纪都一大把了,用我的话来说,你就是老霸王!
黎老头:我我怎么就成了老霸王了?刚才你唱着都是什么啊,就连菜市场上掐着鸡脖子尖叫声都比你好听,可你唱着实在实在是太难听了!早上来晨练的人很多,你可不能一开口都把这些人都吓跑了,见不到你的人他们还以为公园里大白天闹鬼了,回到家会被吓得
刘大妈直言道:屁滚尿流?当场毙命?
黎老头解释道:什么呀?会被你吓出精神病来,明天就会有很多人住在疯人院里要度过这一生了!
刘大妈看着黎老头说道:那你怎么还没有疯?你也赶快疯了吧,要不一会儿回去后马上让你的家属领你到疯人院去办住院手续,赶快交十年的住院费!我可好心好意告诉你,其实这种病在人的身体也有潜伏期,可能是一小时之内,可能是几个月之后,甚至会是一生谁知道那会是变成什么样子,不管变成什么样子跟我有什么事,反正无论如何明天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觉得难听,我又没让你听,我还觉得自己唱着好听呢,你爱听就听,不爱听就拉倒!对不起了,恕我不能到疯人院看望你了,你一个人在疯人院里自己跟自己玩吧。
黎老头:啊?都已经度过一生了,万一到那个时候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人都死了那我还得什么精神病啊?你这是什么心态啊?你就这么盼着我疯吗?奇怪了,我疯不疯关你什么事,你以为我愿意看见你啊?一点爱心都没有,跑到公园专门来打击别人,你是红卫兵吗?难道你们全家人都是红卫兵?都是一群野蛮红卫兵!别老疯人院疯人院的,瞧你刚才说的话那才是疯疯颠颠的,你安的是什么心啊?
刘大妈理直气壮道:我安的就是一颗红亮的心!
黎老头:还红心呢,你那是黑心!
刘大妈:你懂什么,我那是东北二人转,这是我业余爱好,生活里惟一的兴趣。有二人转的时候那会儿还没有你呢,像你这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会懂得欣赏吗?你以为是什么,以为我在赶时髦啊?
黎老头:没错!依我看呐,你就是在赶时髦!是初级爱好者吧,到底唱功是差了点,根本就是太差太差太差!差得都没救了,根本没法从脑袋瓜子里挤出什么天分,如果真要站在舞台上用不了一秒的时间还不得把台下的观众都吓跑了,你还是不要爱上这个爱好了,换换别的兴趣爱好吧,这哪是表演啊,根本就是一种残忍的听力与心灵双重酷刑!
刘大妈:这是我多年下来的个人兴趣爱好,我愿意,我喜欢,我以后还会继续坚持下去,这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啊?还说我呢,像你这种整日游手好闲没事提着鸟笼子的老头子,到处勾搭谁啊?我说你这笼子里的关是什么啊,黑不溜秋的,长得像黑熊似的跟你一样,是乌鸦吗?难怪有什么样鸟儿就会有什么样的主人,我就看那笼子里的乌鸦不顺眼,跟你一样瞎叫都让我闹心,难怪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黎老头指着鸟笼子里画眉说道:什么乌鸦啊?这哪儿是乌鸦?这是乌鸦吗?你见过乌鸦吗?
刘大妈:管它是什么!反正你天天关着它,就是等于虐待动物!真是可怜的乌鸦啊,活活都在默默无言承受家庭暴力不知有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教育过你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所以一直被关在鸟笼子里缺乏必要的自我保护意识,如果早知道你束翅无策,所以你才忍气吞声这么久。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可是本市妇女联合会专门维护妇女儿童人身权益保障的部门主任,我在这行工作岗位上已经从事三十年了,根据党中央“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紧紧围绕“四五”普法的目标要求,从现在开始我就要为这位妇女站起来说话
黎老头指着鸟笼子里的画眉惊讶道:什么?它是妇女?我这鸟儿怎么就成了妇女了?
刘大妈仍坚持道:我说是妇女就是妇女!
黎老头:好好好,就算是我怕了你还不成吗?我离你躲远点,躲得远远的,还不行吗?
刘大妈: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算了,暂且饶过你的小命,留你的小命让你苟活世上吧。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要学会清心寡欲,不要整天学着乌鸦嘴见谁就呱呱乱叫,多让人讨厌啊!
黎老头无何奈何道:好好好,我讨厌,我讨厌!你很讨人喜欢,你大美女一个,可是这样的老美女会讨谁喜欢啊?我就不相信了,会讨哪个没长眼睛的人喜欢啊?至少绝不是我!
刘大妈:当然不是你了!你就是那个没长眼睛的人!
黎老头:这下好了,今天早上到公园随便逛逛,怎么就无缘无故挨了你一顿臭骂啊,可这臭骂臭不可闻啊!
刘大妈捂着鼻子道:是你这鸟笼子才是臭不可闻呢!
黎老头无奈道:我现在离开还不行吗?再继续被你说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把给我说死啊?
刘大妈不服气道:这关我什么事啊?你是死是活,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来,只是千万别变成海里的气泡一转眼就消失了,可不能活也不见活人死也不见尸体也别让你家人找不到你啊
黎老头:你以为我愿意看见你啊?
刘大妈:我愿意看见你吗?
黎老头和刘大妈同声道:以后谁也不要看见谁!哼——
黎老头和刘大妈各走各路,谁也不看谁一眼,背道而驰离开。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