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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中菊花
隐隐约约，一扇门，在秋天的秋天之后。
离人，旅人，门后偷偷哭泣的人。呵，你记不得还有多少忧伤可以让年华耗逝。残破的时光换得杯中这朵朵久违的菊花。依花为水，谁是那杯淡黄的澄清之水呢？
当喧嚣散尽，在这空旷的街隅，闻到空气中炊烟袅绕而来的味道，郁郁的黄昏就这样坠落在扑扑风尘的肩头，四处张望，寻找家的方向。
是风，还是风中的那粒砂？菊花的背影总是灼伤你无助的瞳孔，然后是似远又近的记忆。恍然，窗前那串风铃且唱且泣的低吟。
呵，想念那帧阳光下的原野，青绿的山坡，远处的溪水，还有那些淡淡的雏菊。无论是春天、仲夏、深秋还是寒冷的冬季，那时的年青象梦一样，却汇集了一生快乐最多的时光。
就这样成了昨天了么？
杯中，无语的菊，舒展着自己的梦和身体。而你的心，只能象高高的风筝，悬浮着，想象和风儿一样，和风中所有的鸟儿一样，但是不能，那一头的牵挂，是你忘却不了的疼痛。
把所有的感受都说出来，让所有语言浮躁着它的浮躁，既或象花绽放却终成为一种伤。相信，那一切过后，你就会轻盈起来，就会离一种舞蹈很近很近，就象，那死去却还舞着的，杯中之菊。
二、苍山原野
有时，奔突的血液会成为一条汹涌的大河，有时，宁静亦如原野上一朵寂寞绽放的矢车菊，或者水边的一株艾草。
那是你第一个梦，从此，便没有了真正的梦。
一直在问自己：是谁？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在我心中歌唱。你不知道，知道的是，自己的企望，企望一种真实中的虚妄，一种破离种种虚妄才见的真实。
那会是一处无名的原野么？多想变成一匹无缰而驰的野马，在博大的土地上，留下铿锵的蹄声。还有那夜空中水草散发出来的气息原野的尽头，是一团浓浓的醉人的夕阳和夕阳中那座苍茫的大山。
呵，秋已醉，你不再心伤，只愿落地为尘，哪怕是尘上孤独却并不寂寞的一株植物。
秋，很深，可以轻轻地想，很远很远。
不再有人哭泣，因为，你已是这样的一处秋天。
三、北回归线
金秋九月，空气中飘逸着果实成熟的气息。呵，想来，应当是景色宜人、醉人欲飞的时节，你却，想念着你的北回归线。
九月，太阳离北回归线已很久了。转而又笑自己，仿佛昨天才刚刚离去！那是谁？离不开她的孩子，依恋她的孩子。
当发现她已远去，你的秋天就会悄悄地成为失落的主题。
秋，一步步向深处滑行，大约不久就会被极地的寒冷刺痛。你，伤心的快要哭了：北回归线，你何时回来？
宁可淡忘时光，宁可让北回归线永远停止地北回归线，而那太阳，淡淡的，象记忆一样遥远，怎能不伤心。
哭吧。
你试图骗自己：呵，你不是时时在触摸着她么？即使在梦中，她也照耀着、温暖着那颗孤独的心。
哭吧，虽然那片片心形的红叶告诉你，那开始南飞的队队雁阵告诉你：秋天，没有童话。
一个人，你去了郊外，寻那条静静的河，她也瘦了，无声无语，在那里等你。河畔，那金色的夕阳和夕阳中的余晖，亦如新娘的婚纱，笼罩在河面以及那条长长的河堤上。
落叶萧萧，心疼慢慢随水而逝的时光。河面，没有水的波纹，却袅袅而起母乳一般的水雾。这一面镜子一样的河呵，搁浅着谁的足音？
也许，过了今夜，明天，你就会欣喜地发现她来过的痕迹，那是你从未读过的诗句。
今夜，沉睡，或者无眠。
2007-9-15子夜初稿
中秋黄昏再稿于北京通惠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