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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场独 占
时间:数日后
地点:莘善府客厅,幔帐几案,间有一角花窗,薄纱遮掩,有台阶通内。
[二道幕前,院公上
院公:有禀老爷。
莘善:(上)都准备好了么?
院公:按大人吩咐都已安排就绪。
莘善:好,你先下去。
(唱)吴八厚脸来求亲
猖狂仗势太可恨。
小女遭难落风尘
几曾折磨苦受尽。
老夫堂堂耿直汉
岂能谄媚丧人品。
安排计谋耍无赖
扬眉吐气除淫棍。
只是一事心内存
瑶琴婚姻费心忖。
倘若出使滞归期
误她青春心不忍
择婿大事需慎重
(白)瑶琴,我儿——
瑶琴:(上)爹爹唤我何事?
莘善:儿啊,几天前为父与你提及终身大事
瑶琴:我愿侍奉爹爹终身。
(唱)同赴金邦完使命。
天伦之情恩未报
终身伴随老父亲。
莘善:我儿此言差矣,想当初为父遭难,让你流落他乡受苦,好不容易父女团圆,但我又将奉旨出使金邦虎狼之地,此去归期难料,岂能再拖累你(观瑶琴动情)现在乘父还未离京,择个良婿成婚,让老夫了去后顾之忧,也对得起你九泉下的母亲啊(掩泣)
瑶琴:(呜咽)爹爹
莘善:不知你在京华多年,相识中是否有意中人?
瑶琴:这莘善:旦说无妨,为父与你作主。
莘善:爹爹——
(唱)临安虽大人难寻
莘善:满城锦绣岂无一人可选!
瑶琴:(唱)锦士虽多皆贪生。
莘善:少年郎君,官宦之后呢?
瑶琴:(唱)官宦子弟皆纨绔。
莘善:商贾富豪怎么样?
瑶琴:(唱)婪财趋势无上品。
莘善:这儿要选什么样的人?
瑶琴:爹爹!
(唱)自从女儿落风尘
世态炎凉已悉情。
若要选个终身伴
贫民百姓勤苦人。
莘善:哦,是了!你是不是指那个卖油的后生?
瑶琴:(唱)秦重敦厚人正直
几次搭救情义深。
瑶琴愿弃宝贵去
寒屋寄身渡光阴。
莘善:既然如此,为父与你成全。
瑶琴:(喜羞)爹爹——
灯暗
[二道幕启,校尉拉拽鸨婆上
鸨婆:喔哟,你们手脚轻些,轻些。
院公:(上)大胆鸨婆你可知罪?
鸨婆:有罪,有罪,望公公求老爷开恩。
院公:适才差人对你讲的听清楚了吗?
鸨婆:清楚,清楚,只要能宽恕我,我这张脸皮也不要了。
院公:你是做不要脸皮的勾当,还装什么葱?还不快去准备。
鸨婆:是。(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又返身)公公,我怕——
院公:怕什么?
鸨婆:怕挨打!
院公:打几下也好嘛。
鸨婆:喔哟,我一身老骨头是经不起打的。
院公:好了,好了,你放心,在莘大人府里谁敢胡闹。
鸨婆:(对校尉)你们要在旁边相帮的啊。
校尉:(挥手)走!(押鸨婆下,院公随下)
[甲、乙、丙、丁四人上
甲:(唱)惊闻花魁是官宦女
乙:(唱)今日定亲无你我!
丙:(唱)想勿到吴八不凡独占魁
丁:(唱)彩礼相贺同庆喜。
甲:各位仁兄,万万想不到我等熟悉的歌妓花魁娘子是当今皇上御笔亲点出使金国的莘大人生女,宰相侄子福州太守儿子吴八要即日与他联姻,原来的一场风波竟成佳话。
乙:是啊!吴八毕竟独占了花魁女,对比之下我等羞愧也!
甲:有何羞惭愧,吴公子看得起大家,邀请我们前来吃酒,诸位要高兴才是。
丙、丁:如此我们走啊。
[进内,院公上
甲:院公,我们前来相贺莘小姐的喜婚,这些薄礼
院公:老爷吩咐一慨不收,请众位相公到里面去坐。
甲:(尴尬)这乙:既来之则安之,去嘛。(从随院公下)
[吴八同家丁兴高采烈上
吴八:(唱)谁说莘善不畏势
宰相侄子忙允许。
吴八今日占花魁
府上成亲作新婿。
风流郎君遂风流
怎不叫我喜悠悠。
(进内)咦?人呢?喂,你们怎么不欢迎我这个新郎官啊!
院公:(上)哦,你来了!
吴八:(兀自坐在椅子上)冷冷清清成啥样,丈人老头呢?
莘善:(上,唱)自有主张在心中
要叫恶少去威风。
压怒暂把吴八见
顷刻叫他方寸乱。
吴八: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莘善:(不理)
吴八:(不知所措,自已解嘲)这老头到会摆臭架子,(涎脸)新娘子可曾梳妆好?
莘善:你没有看见哇!
吴八:(急切上前)在哪里?
莘善:你瞧!(指花窗,灯光亮,窗内端坐一个红巾遮掩新娘)
吴八:(大喜)花魁娘子——
莘善:(气愤)哼——
车厢八:呃,瑶琴小姐,老公在这里脚都要站酸了,头颈盼直了,快快下堂我们拜堂成亲啊!(对管家)吹打,请贺客。
[甲等四人上
众:恭喜老爷,贺喜公子!
吴八:弟兄们都来啦,快奏乐成亲。(莘甩袖下)老头儿咋啦?我是不怕难为情的,他做大人反而不好意思哉。来,给我把新娘子扶下来。
家丁:是。(上去搀出新人)
吴八:咋弄!?礼宾司呢?怎么都不准备好的。老头儿大慨去金邦耽心得无有心思啦!(对甲)来,你帮个忙。
甲:我!
吴八:朋友,朋友,要紧关头就要帮忙。
甲:好!(司仪吹打乐起)一拜天地,二拜(见上座无人,改口)中堂,三夫妻对拜,这(见四周莘家人窃笑,知情不妙)分宾两旁
吴八:好,礼仪结束随我回家吧!(见新人怕得抖动)作啥介紧张?我是当过新郎官的,你也在风月场中混过,大家别再扮嫩了,来,心肝宝贝儿——(上前欲掀头盖,新娘忸怩闪避)哟!还来事了——
(唱)我是特地远道到京城
慕名娶你作新人。
今日龙凤已成双
你就是我心头肉啊宝贝亲!
(猛挑红盖布,原来新娘是鸨婆,大惊)这是你!怎么是你这个黄脸婆!
鸨婆:(慌忙站起,逃)妈呀——
莘善:(上)不要走,鸨婆爱财,浪子贪色,今日得以成配,老夫让你们都酬心愿了啊!
吴八:(知被捉弄,忿怒)老不死,你敢戏弄我!(挥拳欲打)
莘善:大胆!(指挥校尉)给我绑想来!
(唱)自持门第胡乱行
蛮横霸道强娶婚。
多少女子被沾污
多少良人爱欺凌。
今日撞在老夫手
伸张正义雪耻辱。
众人作证鸨婆供
解押府尹定罪论。
莘善朝庭递奏本
龙颜降旨贺喜庆。
重燃花烛悬彩灯
鼓乐声声迎佳人。
[喜庆乐曲起,灯大亮,花窗中卖油郎和瑶琴显,随后二人各执红绸带一头,款款而上。场上人皆惊,甲等互咬耳朵,吴八,鸨婆瘫倒在地。
(合唱声起:
西子湖上传佳话
独占花魁卖油郎。
新婚长亭送父去
素衣寒妆度生涯。
莘善归来辞官后
临安团聚在一堂。
千古风传万人唱
俚歌吴语遍天下。
幕徐落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