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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我在医院的楼道里巡视。本人生性诙谐,常常以乐观而浪漫的心态来关注这个世界,受小品卖拐的启发,自号大忽悠。与赵大忽悠不同的是,他不是把人忽悠瘸了,就是把人忽悠涅了,而我则是把人忽悠得荡秋千般的优哉游哉,感受人生别样的情趣和美好。
忽然,一位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哭着从心理咨询室走出来,差点儿和我撞了个满怀。
看着她梨花带雨无助的样子,我的心像被人揪了一下。求助者的眼泪,让我觉得有责任去帮助她。
“这位姑娘,请留步!”
显然,我关切的呼唤让她停住了即将跨出门槛的步履。
看得出,刚才急匆匆地离开绝非一去不回头,她还是有些踌躇。
俗话说:话是拦路虎。于是,我问为什么那么快就离开咨询室呢?她说这个咨询师大不自己几岁,很难建立起信任关系,或许是打心眼儿里更喜欢原来那个咨询师的缘故吧!
我追问她为什么更喜欢原来的那个咨询师?她倒直截了当:“以前的咨询师年龄稍大,感觉大姐姐样的亲切,像一盆火,坐在对面就能感受她的热情和温暖。再说也咨询了几次,已经适应了她的咨询风格。”
我咬住她的话头,开导她:“以前的那位咨询师我没见过,她热情成熟,阅历丰富,沟通能力强,能引发你的咨询兴趣,你此时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看到她频频点头,我话题一扭,接着忽悠:“但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高山秀水,自有其长。我们现在的心理咨询师是科班出身,理学学士,专业知识系统而丰富。从这一点上,非是以前的那位咨询师所能媲美的。”
见她听得津津有味,我趁热打铁:“我们这位是国家在册的心理咨询师,还曾在北京回龙观医院实习了一个阶段,那可是闻名全国的大医院啊!况且做过许多成功的案例,经常在沧州日报主持心灵密码专版。”
“遇到这位正在成长的优秀的咨询师,应该是你的造化。看光景,你还是个学生吧!”
她说正上大二。我问学哪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她说。
听了这话,更觉得云开雾散,我便向前又进了一步。
“你将来也会走进心理咨询师的队伍,试想,以目前的精神状态,能否胜任这项工作呢?”
见她低头不语,我又起话锋:“俗话说,‘唱戏别听头一口儿。’咨询师的风格有热情火爆型的,有平淡如水型的,热情温暖,如水宁静,不能依次来评价孰优孰劣,而是各有千秋。假如你现在坐班,咨询者也像你今天这样,仅凭几句开场白就拂袖而去挥泪而别,你又做何感想呢?”
看到她脸上有了悔意,我说:“就这样主观地断定不能建立信任关系,未免武断草率,丧失接受咨询的机会不说,还让帮助在指缝间溜走,你不感到遗憾吗?”
我的话杀伤力不小,业已进入沉思状态的她已经流露出再次接受咨询的渴望。可碍于情面,只是下不了这个台阶。
呵呵!看来我只有给她顺梯子了。
“我建议你重新鼓起勇气,调整一下心态,要知道,回头草有时让骏马觉得更鲜嫩。就看你能否接受第二次咨询啦?”
她会意地点了点头,随着我的引领二次来到咨询室的门外。
按住了葫芦再抓瓢。我又进门忽悠这位有着学士学位的心理咨询师。
开门见山地问了情况。咨询师回忆刚才的情景:“一进门,她就点名找原来的咨询师,我试着和她建立信任关系,可不能奏效,咱也不能勉强人家呀!”她觉得自己客气地接待了,对方不买账,自己也无能为力。
我打断她的话:“从任何角度讲,也别管有什么理由,让咨询者挥泪离开咨询室,这毕竟不是我们追求的效果。只有精诚所至,才能金石为开,这就要看看咱真诚的投入度到不到位?沟通的技巧成不成功?对方的阻抗心墙排没排解掉?”
咨询师是个文静秀气的姑娘,听了我的话,她竟有些难为情,可能觉得刚才的沟通过于肤浅和平淡,导致咨询半途而废。
“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追求完美,而患者的不满意不能不说是我们职业生涯中不完美的地方。”
“她现在上大二,在校园中难免碰到一些不顺心不如意的事情,有一些消极的失意的悲观的思想也在情理之中。你刚刚毕业,对这些自己曾经历的东西可能司空见惯。但是,你现在的身份是心理咨询师,肩负着心理疏导的神圣使命。求助者本来就有一把自己打不开的心锁,你们的沟通不畅,心头无异于又加了一把锁。如果不能拆除你们之间的心墙,又怎能化解她心中的障碍呢?”
我的两段忽悠,让这位年轻的咨询师感觉到事情的严峻,她面色沉重起来,很认真地在听。
“但是,在聆听她困惑时应该持一种关切的态度,尽快和她建立起信任关系。不能像潘长江演的小品那样,‘你不过来,我就不过去’,我们咨询师首先应该消除求助者的阻抗心理,短时间内建立起信任关系,从而取得咨询的成功。这既是对医院和患者负责,又是让自己咨询生涯更完美一些。对吗?”
见她点头,我又问她还有信心做第二次咨询吗?大概是被我的激情鼓舞,她眼里闪现着亮光,一副蛮有信心的样子。
看来,不忽悠者无以谋大事。
我鼓励她:“第二次咨询就如同篮球队员的补篮一样。如果患者刚才掉了6滴泪,这次只掉了2滴,这也是不小的进步。”
她被我煽动性的语言逗笑了,随即又迟疑地问:“可她还肯回来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敞开门摆了个邀请跳舞的优雅姿式,把大二女生让到咨询室,然后用一种欣赏的口气道:“二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况且学的也是心理咨询专业,如果咨询的不热烈不投入不深刻不彻底都很难找到充足的理由。来,祝愿你们交流互动成功。”
我掩门而去,回屋去忙自己的工作,也顾不得考虑咨询的成败与否。
快下班的时候,咨询师告诉我,这次咨询非常成功,大二女生主动问:“我下次什么时间再来呢?”咨询师微笑着谈这件事,脸上掩饰不住成功的喜悦。
我们的生活乃至我们的人生中难免闪现着疏漏和遗憾的影子。但是,适时的补救,也许能让这些变得更完美一些。
真诚产生信任,信任派生愉悦。
愉悦了他人,就是愉悦了自己,就是愉悦了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