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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午后，用铅笔和纸交谈
有一种生命，只为死亡而生
为了证明痕迹的确存在，她选择
截取一段过程
她生来就适合于疾速的舞蹈
足尖踩着飞快的刀
用旋转缓解疼痛
她缓慢地站起来，必须
先把足踝削尖，削成
锐利的点
我哭泣的手指，握住
一支铅笔的后半生，如同
握紧一个衰老的女人
她努力站在自己的脚尖上
旋转，飞速旋转，飞速缩短
在午后，我想出去走一走
“在午后，我想出去走一走”
我的铅笔说，她细声细气，害羞得像个女人
在纸上，横一笔，竖一笔
小风走过麦田，从三叶草的根部，抵达
楼宇顶端
我打开窗的时候，阳光扑进来，爬满身体
“房顶的盖瓦睡着，一个患了臆想症的少年
迅速地闭上眼睛
他在风里摇晃着，摇晃着。”
“到并不存在的田野里，拔一拔
并不存在的草。”
“听鸟飞过的天空滴下露水，一根羽毛
在阳光的表面浮起
停在掌心。”
其实，阳光的午后适合害羞
我把自己关进屋子，听铅笔说话
直到嗓音沙哑
她说：
“在午后，我想出去走一走！”
列队行走的鞋子
一只。一双。一群。
鞋子们列队行走，在它们的脚趾间
灌满空气。阳光流溢
它们走过我的窗子，唱着歌
我的铅笔停止了舞蹈，在纸上
留下一个顿号
天，我的鞋子们！
它们从墙角、床底跳起来
探头探脑，挤向窗子
回过头来，胆怯地望我一眼
——终于，跑出去
跑进鞋子们的队伍里
捡垃圾的老婆婆翻开一片菜叶子
一只鞋子蹦了出来，匆匆追赶前面的鞋子
她笑眯眯地站着，在屋顶
少年开始吹响口哨
欢快地
200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