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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目视前方走着,夏晓希等着向天朔的边走边说,却见他迟迟不开口,几次偷偷看他,都见他没有反应。
突然。
“我可以问你,关于你和那个转校生,简易的关系么?”
夏晓希一怔,脚步一顿,勉强自己继续跟上向天朔的脚步,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是表情仍旧有些不太自然。
“什么意思?我们只是住得近啊。”
夏晓希选择了继续谎言,向天朔眼神中闪过意思落寞,但只是笑笑,很温柔,很包容。
“是吗。”
“会长,你这么晚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吗?”
气氛不知为何莫名地有些模糊,让夏晓希渐渐感到别扭,潜意识里不去想向天朔为什么会在意这个问题,转移话题。
“不是。是我有话要和你说。”
“恩。”
夏晓希等着向天朔继续,向天朔却突然一个跳跃。
“夏晓希。晓希,我们也不算陌生人了,不要总是叫会长,太生疏。”
夏晓希磨蹭良久,试探。
“那……班长?”
向天朔一愣,又好笑又无奈地轻叹一声,夏晓希没有听到,他垂眸径自笑笑。
“就先班长吧。”
但这个时候向天朔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叫,就叫了漫漫四年……
“那班长你到底是要跟我说什么事情啊?”
向天朔就着嘴边的笑,摇摇头。
“算了。再过些时候再和你说吧。”
夏晓希莫名奇妙,刚好走到路口。
“那我……”
一句话还没结束,忽然被向天朔拉进怀里,只感觉天旋地转地转了两圈才站定,脸颊侧畔上还有些生疼的感觉。
摸上脸颊,低下头看自己手指,夏晓希呆了。
虽然只有一点,但……自己手指上,现在沾着的,是血么……
脑袋还没理清事情,就发觉自己又被带着到处乱窜,还有向天朔带着无比自责的严峻声音。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接下来知道的,就是自己被向天朔拉着一路跑了很远很远,直到一个小巷的尽头,再没有路,向天朔眼神一动,忙转过身将自己拉到身后护住。
向天朔带着有些寂寞,有些担忧,甚至害怕的眼神看着夏晓希。
“还记得上次你在小巷里帮我么,我说那只是一般的小混混,其实我说谎了我只是,不想……”终究没有说完,只剩一句,“对不起……”
夏晓希不待反应,向天朔一把抱住夏晓希,仿佛是在做诀别似的,紧紧拥着,夏晓希因为身高的关系,被拥地太紧,身子微微被举起,都有些踮脚来维持自己突然而来的被动姿势。
混乱地始终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一个瞬间,自己还没体会到被勒的窒息的感觉,回过神来,向天朔已经放开了自己,果断地冲进那群追着自己来的七八人中。
呆呆地看着向天朔的神情不再有一惯的柔和,而是和那群对他举着棒子棍子的人一样,几乎一脸狰狞地对对方送出一拳又一拳。
半个小时之后。
向天朔有些气喘地站在夏晓希面前,月光冷冷的,他的衣服不再整齐,还被撕开一些地方,有着污渍灰土,头发些许贴上脸颊,身后的背景是倒地不起的那八人。
明明赢得漂亮,看向夏晓希的眼神却充满了恐惧,是惧怕自己的心,惧怕她的拒绝。
“你……”
一个单音从夏晓希的喉咙里跳出,没有第二个音,已经显得有些吞吐的沙哑。
向天朔认命地苦笑,留下轻轻的。
“明天早操的时候,我在学校屋顶等你,我会全部告诉你,不管什么事情。如果你不想再和我来往……不来也没关系。”
转身离开,那个背对着夏晓希的瞬间,听见他从喉咙深处压抑出的一句似自言自语,落进夏晓希的耳朵里,让她为之一震。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害怕的……我只是,不想你怕我……”
站在简家大门口。
手表上指向十一点,已经和预计回来的时间差了三个小时,看着自己手上的发夹,舒了一口气,刚才向天朔走后,夏晓希摸向自己头发,才终于察觉到一直的违和感是什么。
沿着一路的奔跑,一点点找回去,一遍又一遍,才终于将发夹找到,将两边的头发从耳后撩出来,遮住那个说大不大,说小却也有些显眼的伤口,为了看起来自然不奇怪,只好将发夹也拿下。
推门进去,偌大的房子里,已经没有人在走动,空荡荡的,看起来很寂寞,尤其在这般灯火开得透亮的时候,更显寂寞……
夏晓希轻叹一口,将灯全部关上。
“回来了。”
一吓,抬头看去,才看见楼梯上的一个人影,熟悉了黑暗的眼睛,顺着透过高高天窗照射进来的些微月光看清来人。
是月光的关系吗,简易的脸,看起来让人心寒……
只是声音也会因为月光的晕染而变得冷澈么……
“爷爷已经睡了。”
站在楼梯上,夏晓希只来得及看见简易最后瞟向自己的那个没有温度的眼神,是因为简铭风已经睡了么?没有理由再演戏,所以就要这样一点不留恋的将温度降到零度……
夏晓希跌撞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没有光亮,仰起头闭起眼睛,头发滑落垂下,被藏进头发里的一丝伤痕血丝露出,却没有人再来看到关心。
眼睛从轻闭到紧皱,心抽痛……
真的,只是待在他的身边就好了么……那为什么,离得越近,心越痛呢……
简易看着墙壁上不停动作的时间,已经这样过了半个小时,房间里没有开任何灯,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似乎没有一点睡意。
看着房间大门。
她,不回房间么……
刚才自己的声音是冷了,是冰了,但是为了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连契约也不顾了么,连爷爷也当不了说服的理由了么……连他送的发夹,都要摘下了么……
简易凝神看着自己手上仍旧包裹着的纱布,良久良久……
这夜,他在房间的沙发上,坐着,无眠叹息……
这夜,她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缩,带泪入睡……
第二天。
夏晓希抬眼看了看二楼,终究放弃回去房间拿今天上课资料的念头,转身准备离开,却不知道简易什么时候站在的身后。
简易看夏晓希的一脸疲惫,心头怨气怒气被压下去不少,只剩下心疼,头发凌乱地遮住脸颊,有些乱,先打破僵局,向她伸出手去。
不想,夏晓希却是一躲,在简易的眼里,仿佛是故意不想要自己触碰似的,一边逃开还一边护住自己脸颊上的头发。
夏晓希嘴巴动了动,终于没再说什么,随手身边的包一拎,跑出简家,没注意到简易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上,绷带早已不见了踪影。
简铭风坐着空荡荡的餐厅里,不满地发着牢骚。
“都这么勤奋干什么,学校有什么好去的,不知道要多陪陪老人家么。平时出门的都够早了,现在才刚到六点半,两个人人影都没了。”
叹一口气,站起身。
李妈讶异。
“老老爷,早餐煮好了,您去哪儿呀。”
简铭风吹吹不存在的胡子。
“去哪。回去睡觉啊!要不是为了和我孙子和孙媳妇一起吃早餐,我没事这么早起来做什么!枉费我因为昨天晚上没见着晓希,今天还特地早起了半小时!哼!李妈,打电话给关伯,让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锦华今天必须早半小时放学!”
老人堵着气,回房间继续睡觉。
夏晓希一早到了教室,别说教室,连学校里都没几个人,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但是让自己忐忑紧张的两个男人一个都没有出现。
直到教室坐满,只有自己的前后两个位置空着,自己看起来尤其显眼。
看看教室前方黑板上的挂钟,就要到早操的时候了,教室里的人都陆续成群走了出去。
“晓希。走吧,早操了。”
秦沁淑叫着,挂上来。
夏晓希不好意思笑笑,将人扯开。
“我昨天晚上没睡好,在教室里补个眠。”
“好吧。那你好好睡。”
教学楼里的人都走光了,夏晓希这才站起身,轻轻撇过身后的位置,眼神黯了黯,走出教室,往天台走去。
天台上,一个人靠坐在栏杆边,身边是单肩书包,他一直盯着天台的门看,觉得自己的人生中,第一次觉得等待的一秒可以是一个世纪的这么漫长,这么的让人失去冷静淡定。
终于。
“啪嗒”
向天朔事先就没有锁上的铁门开了。
“班长。我来了。”
夏晓希推开门,又关上,慢慢向自己走来,近了,停了,站在自己面前。
明明是向天朔期待的结果,等待的人,但真的等她站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却是不禁连自己都是为之一愣,道不清的复杂喜悦控制了所有感官。
夏晓希朝向天朔笑笑,径自到他身边坐下,又转头看向他,露出一个包容理解的笑容。
“我会静静听,然后静静地埋在心里。所以,你可以放心地都说出来。”
向天朔呆呆看着夏晓希的笑容,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自己追求的全世界,终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我的父亲叫向天霸,是黑帮向天会的龙头会长。我是向天会名正言顺的唯一继承人,名副其实的黑道太子。”
夏晓希心里惊讶,但并没有插嘴,如说好的,静静听着,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竟然让人难以插足。
铁门后一道人影,掌心间的疤痕消失在劲道之后,眼神阴翳的可怕。
“从小身边的人不是会里人的敬畏眼神,就是同龄甚是大龄孩子的害怕眼神,那样的眼神我并不喜欢,甚至让人觉得心痛无力。所以我才会离开雨桐市,一个人来到这里,”顿了顿,看向夏晓希,站起身,将等着后续的夏晓希一并拉了起来,笑道,“然后我找到了你。”
夏晓希一怔,不知道怎么反应,说不定根本没有清楚状况。
只听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被风轻柔地带进自己的耳朵。
“晓希。我喜欢你。”
然后。
“砰!”
被一脚踹开的铁门。
两人仍旧没有分开的双手,惊讶地望向铁门那处人的两双眼睛,或皱眉,或仍旧呆滞……
“简易?”
“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