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韩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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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九天的“忙碌假期”羽若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突然,房外传来细微的脚步,直到门把被转动,她惊觉的快速转头,目光锐利的盯着房门。

    小偷?

    心中浮现警讯,她还来不及下床,房门在下一秒被打开。

    她赶紧拉起棉被,覆盖在头上,假装沉睡,虽然紧张得心跳加快,但仍然保持在临危不乱的警戒中,脑袋快速转动,想好用她身旁抽屉里的手术刀杀死入侵者的一百种方法。

    “小芽。”

    棉被上头传来熟悉的男人呼唤声,羽若芽心一惊,怀疑自己听错了,立刻拉下棉被,坐起身。

    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叫傅泷泽,现年三十二岁,是警务特区的总长官,人称破案率百分百,曾与她共事,进而建立起友谊。

    “老天!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我家耶?还在大半夜出现?说,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羽若芽真的很吃惊,不过说话的口气表达了她的不悦。

    “有事需要你的帮忙,所以就来了。”傅泷泽似笑非笑的说,露出玩味和有趣的神情,怎么也没想到遇上闯空门这种事,她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居然是问他为什么会有她家的钥匙!

    “不干!说什么都不干!我警告你,快滚蛋,这星期我已经够烦、够倒霉了,现在别来惹我。”认识将近两年,合作的案子不下三十件,自有一套与对方相处的模式,羽若芽没好气的说“走的时候别忘了关上门,钥匙留下来。”

    她不想知道他是如何进来的,反正无论如何绝对不再接案子。

    为了在法国的那件案子,她到现在还烦恼得理不清头绪,要是再丢案子给她,她会抓狂的。

    躺回床上,拉起棉被,她打算继续失眠。

    “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出现,一定是因为有案子破”

    “傅泷泽!”羽若芽又快速坐起身,眼中冒着熊熊火焰,低声咆哮“你要是敢说出那些话,我保证下一秒肯定把你拉到解剖台上。”

    傅拢泽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她的心情真的很糟,但是他一点也不害怕她的警告,反倒靠着门框,柔声威胁道:“那你接受我的要求。”

    “不行,未来两个月我手上有七件案子要进行。”

    “我知道。”

    “你知道?”

    “所以我让其他人去执行丁。”也就是说,她有两个月的空档。

    “你你太过分了。”虽然她和他是朋友,但朋友可不是这么当的,想也知道,这家伙滥用职权。

    “别这样,我想这工作你应该会感兴趣。”傅拢泽看着她气得快要冒火,不禁咧嘴轻笑。

    “为什么?”

    “你前几天不是有件案子未破?”他可是很清楚,毕竟他就是那个向约史特亚伦告密的死家伙。

    “对啊!”所以她现在才会睡不着。

    “又发生了。”

    “什么?”羽若芽浮现不好的预感。

    “有个男人死了,情况和你那件案子一样,死亡时间十个小时以上,不超过二十个小时。”傅泷泽的态度变得十分严肃。

    “现在呢?”她想也不想,立刻下床,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冲进浴室。

    “已经送到解剖室.”

    “传染到这里了?”她的声音自浴室内传出。

    “不,是一名观光客,从法国搭飞机来玩。”傅泷泽解释。

    换好衣服,羽若芽打开门,神情有些凝重“走吧!”

    “嗯。”看着她向前冲的背影,走在后头的傅泷泽扬起嘴角,一脸得意。

    是她自己要接的喔!他可没有逼她,真的没有。

    又是她?那个技术零蛋的女人?

    慕毅一看见走进来的验尸官的双眼,随即有了这样的感想,然后瞪向站在一旁的傅泷泽。

    “这位是慕毅,他精通毒,你们必须一块合作。”傅泷泽未察觉慕毅难看的脸色,迳自替羽若芽介绍。

    “慕先生,你好。”羽若芽看向慕毅,惊讶得拧起眉头。

    怎么搞的?这世上有这么多冷漠的眸子吗?为何短短两个星期内,她就看到了两个人有这种眼眸?先是在法国遇到的那个叫韩克的男人,现在则是这个叫慕毅的男人

    “小芽,你的解剖器具在外面的台子上,麻烦你把它拉进来好吗?”傅泷泽发现了慕毅明显摆出来的臭脸,刻意调开羽若芽,然后看向他“怎么了?”

    “阿司没有告诉你吗?我说我要的是专业验尸官,而不是路边捡来的阿狗阿猫?”

    “阿狗阿猫?小芽是最好的。”要是连她都被喻为阿猫阿狗,那其他人是什么?垃圾?

    “她是最好的?”慕毅很怀疑。

    “别因为她是女人就小看她,这几年我和她一同办过不少离奇案件,几乎都是由她侦破的,她细心又观察入微,对于工作的执着,可怕到可以六亲不认,连我都要竖起大拇指说声好。”傅泷泽压根儿没想到他们两人曾经碰过面,因为他只知道慕毅接了富家女的案子,没想到他连第二名死者也见过了。

    细心?观察入微?

    狗屁不通。

    那女人方才看他像是第一次见面,完全不记得几天前两人才碰过面。

    不过,说得也是,上一次见面和这一次见面,两人都是全副武装,除了双眼外,哪瞧得出长相?就连慕毅也是因为她那双眼眸才会认出她想到这,他还是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在意那女人的那双眼眸,虽然总觉得十分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遇过她。

    “我们可以开始了。”犹如上战场,羽若芽推着器材,神情严肃的走进来。

    不知为何,看着她执着严谨的表情,慕毅似乎感觉得到她十分重视和在意这次的工作是因为前几天的案子找不到结果,所以让她感到困扰和在意吗?

    “那我先离开了,你和他留在这里。”傅拢泽看了看手表,不等她回答即离去。

    事实是,他知道羽若芽现在连理他、应他一句话的心情也没有,她此刻的精神、目光、心思全摆在解剖台上。

    “慕先生,你也要一块帮忙吗?”拿起解剖刀,羽若芽很难不发现站在对面的慕毅。

    她认真的态度让慕毅有一点点折服,严肃的摇头“不,我只要他体内的毒物。”

    “了解,那请你别出声、别打扰我。”她的神情专注。

    他点头,静静的站在一旁。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羽若芽全神贯注在解剖工作上。

    慕毅看得很认真也很仔细。

    好吧!对于她的技术和能力,他勉勉强强给她六十分。

    想要得到他的认同,同时拥有及格分数的能力和技术,在英皇集团里只有少数几个,虽然大家都是天才,但他就是习惯对天才更加严厉,而今他认同眼前这女人的技术,代表她真的很厉害。

    在法国时,他只对她那种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行为和健忘的态度感到极度不满,没想到她实际工作的情形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面貌。

    虽然他是外行人,但是确实感受到她正和解剖台上的尸体对话。

    她的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仿佛真的怕把人弄疼,却又检验得十分仔细彻底,每当他发现有必要仔细审视的地方时,她总是先一步进行。

    再者,她真的没有和他说话,从开始工作至今,他仿佛被当成隐形人,完全被忽略。

    慕毅缓缓的后退,靠着墙壁,不干扰她工作。

    “好了,现在进行体内器官检测,我必须把你的某些地方拿出来,会有些疼痛,请你忍一忍。”羽若芽轻声的说,接着伸手轻抚着尸体的额头。

    即使“那个人”听不见,也感受不到疼痛,她依然这么做。

    又过了两个小时,终于,解剖结束。

    “慕先生。”羽若芽填妥资料后,出声唤道“这里恐怕需要由你来确认。”

    “嗯。”慕毅站在她的对面。

    不得不承认,他讨厌面对解剖台上的人,尤其是在身子已被打开的情况下。

    试想,世上除了验尸官,有哪个人愿意接触这种事?

    “可以确定毒物是由口中进入?”慕毅用力吐了一口气,接着望向解剖台上的“人”

    “其中可能有一项环节错误,几天前我验过一个法国女人,从她的身上找不出毒物存留的迹象,但她的食道有饮用过某种不明液体的明显痕迹,可惜死亡时间过久,残留物太少,无法取得,现在这名死者的情况和那女人不同,显示他们是被用不同的方式下毒。”羽若芽完成缝合手术,开始收拾物品。

    “你的意思是,他被针筒注射?”

    “可能性很大,你看,我在他的手臂上发现针孔,这是上一件案子所没有的,我想可能是犯案的人改变手法。”她抬起解剖台上的男人的右手臂,比了某个位置“初期报告里,他的血液中没有任何残留物,不过这男人虽然死亡时间被判定超过十个小时,但他的新陈代谢不是这么说。”

    “新陈代谢过快导致心跳频率加速,死亡时间跟着增加,也就是说,他才刚死?他的体温呢?人死后体温可以维持三个小时,但这男人早已冰冷,这也是代谢功能的影响吗?”慕毅拧起眉头,发现问题太复杂了。

    “依我的判断,这男人的死亡时间不超五个小时,从他的外表很难判断,也许可以抽出他的血液再加以分析,我想我的答案是正确的。”

    这男人如果真是被注射毒液,同时死亡时间在五个小时内,他的血液里肯定还有毒素存在。

    羽若芽从一旁拿出针筒。

    “一般而言,死亡时间超过五个小时到三天,血液会凝固硬化,很难从中取出加以分解,而这男人不同,所以应该能从血小板里找出微量的毒物。”

    不管答案如何,她只是要知道这死亡原因从何而来,最好好吧!她更想知道,那种毒物到底如何形成?还有,潜伏期有多久?最好连犯人也让她看一下,看看到底是哪个黑心肠的人,竟然用这种可怕又残忍的方式对待无辜的人民。

    “嗯。”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虽然不服气,但是慕毅发现自己应该对她改观了。

    “好了,这个就交给你,请你一定要找出毒物的成分。”她将装有血液的针筒慎重的递到他的面前,充满期盼的目光紧紧锁住他。

    接收到她强烈的期望讯息,慕毅发现自己竟然有种想要笑的冲动。

    笑?他有多久没出现这种念头了?

    呃从懂事以来,他就是个不爱笑又难相处的男人。

    他朝她点了点头,算是告诉她,他了解她对他的期盼,并接过针筒,然后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