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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单独和三个年轻、漂亮的女知青吃团圆饭,这在荆开来以前的人生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他不仅从来没有过单独和三个年轻、漂亮的女知青吃过饭,而且从来没有过单独和其他年轻、漂亮的女青年包括女同学、女亲戚、女社员、女干部、女同胞吃过饭。因此,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类似这种众星拱月、花团锦簇、万绿丛中一点红的特别的感觉。
这种特别感觉是:令人非常兴奋,令人非常愉快,令人非常陶醉,令人非常幽默,令人非常理性。当然喽,也令人非常动情
荆开来除了产生了上述的特别感觉之外,他还提炼了一个经验,即:和美女们在一起吃饭要慎之又慎。除非你想减肥,除非你想从她们那儿拉选票,除非你想在她们之中物色对象,否则轻易不要和美女们在一起吃饭。
说实话,荆开来和三个年轻、漂亮的女知青吃了二三小时的晚饭,肚子依然空着,嘴里依然喊饿。有骨头为证:整个晚上,他只啃了一根野鸡骨头。另外吃了二块红烧肉。整个晚上吃得最多的是油炸花生米,喝得最多的是洋河酒。至于其他美味佳肴如野兔肉、刺猬肉、獾子肉、野猪肉、大鲢鱼、大鲫鱼、大混子(青鱼)、麻鸭、老鹅、菜花蛇、黄鳝、小泥鳅、螃蟹、虾子、“歪歪”(河蚌)等等他连筷子都没有伸。因为他要为美女们做报告,要为她们洗脑;他得求取她们对他的好印象不是为了凤求凰,而是为了满足自已作为她们的领导的虚荣心以及一个年轻的男人征服欲。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整个晚上,他滔滔不绝,说古论今。风度优雅,态度矜持。如此做派,便影响了进食。
大概是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酒未足、饭未饱、牙未剔、嗝未打、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精神抖搂、挥斥方遒的荆开来带领三大美女准备打道回府。
他们和一直忙碌不休、无暇顾及自已的采石场大食堂烧饭大师傅夏忠寿道别之后,便迈出了采石场大食堂的青石门槛。
四人来到这一方裸露的天地之中,各人诗情画意不同。
对于三位扎根在夏家庄大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年轻、美丽的女知青来说,一九七二年中秋节这一日晚上的月亮特别圆。且她们觉得,自从一九六九年初她们从省城下乡以来,从来没有哪一天晚上月亮有今晚圆。
月亮圆,山野静,清辉无限。小河向前,波光粼粼,如同撒银。
此日天地万物均以嫦娥为尊,且心仪已久,欲见其于广寒宫中舞长袖。他们既欲大饱眼福,又欲大饱嘴福。他们认为千酒万酒,不如吴刚酿造的桂花酒,均希冀其捧出自家酿造的带有仙气的桂花酒招待自已。
四人于月夜中同行,边行边说说笑笑。有时相互之间还开开玩笑。三个年轻的漂亮的女孩子,则各人兴之所至,或哼或舞。且她们各人机心重重,在领导、俊男面前争奇斗艳,各领风骚,然均不失天真,时常表现出疯疯傻傻、打打闹闹的模样。
一行人走着走着,在无边月色之下,没见到鬼狐仙道之类的怪物、神圣,却听到了“哼哼”似人似猪的叫声。
今天晚上是倍思亲的佳节,大快朵颐、开怀畅饮的汉子、巾帼肯定不少,喝多了在回家的路上跌倒、摔伤是常见的现象。
“哼!哼!哼!”
仔细辩别,这声音似乎又不像是从人嘴中发出来的。人受伤时应该再发出“哎呀、妈呀、啊”之类的音节,而这个主儿却只会发出“哼哼”声。
说它是从猪嘴里发出的,也不大可能。难道猪八戒也要过中秋节?因此跑出来向天上的嫦娥大献殷勤?吃惯了秕糠的它,今日也想向吴刚讨一杯仙露喝?这不大可能,荆开来认为。他认为猪是一个贪生怕死、愚蠢而敏感的大动物,除掉能预感到自已末日来临之外,在其他一切方面都是无能的、低智商的。其实只要少吃几餐、少喝几顿,瘦了身子之后,小小的猪栏岂能阻止我天地之神游?一旦迈出栏杆,上山入谷,成了野猪之后,谁奈我何?
“哼!哼!哼!”
“莫非遇到了鬼怪了吧?”荆开来一时判断不出声音从何而来,便笑着解嘲。
“也许是一个想勾主任的红衣大仙呢!”穿着红色灯芯绒春秋衫的活泼俏皮的的叶小玉笑着说道。边说边伸胳膊去挽主任。
“也许他是一个长着红眉毛、绿胡子的妖魔古怪呢!”外穿灰色夹克衫、里面是米色毛线背心、白衬衫的汪金美抢着笑着说道。说罢,从后头推了叶小玉一下,将她从主任身边推开。
“难道他一定是一个洋人?你教外语中了邪了!”穿着蓝色卡其布春秋衫的马名凤一本正经地予以反驳。
“那你说他是什么?难道他是一个医生?假如他是一个医生,那么深更半夜他跑这儿来给谁看病?给你?给他(她)?还是给我?Sory,恕我说话直截了当!”汪金美语言流利,吐语如珠。
“别瞎讲啊,我可没有病啊!”叶小玉转过身来,笑着对身后的汪金美说道。语气似玩笑似认真。
“我也没有病啊!”马名凤笑着说道。说罢,不轻不重地擂了走在她前面的汪金美后背一拳。
“你们都没有病!有病就找不到婆家了!”荆开来好不容易才插上话儿。
“我说他是一个来勾主任的大仙你们偏偏不信!再不信,主任就要给我们各人找婆家了!”叶小玉一心想把“火”引到荆开来身上。在大队部工作久了,便知道在任何场合之下都应当以领导为中心,让其居于中心地位。
“你是想让主任给你找婆家吧?”汪金美不明其意图,依然拿她开涮。
“你才想呢!”叶小玉回过头来用双手推了她一下。
“害什么羞啊!凭叶小玉这俏模样,想不找婆家也不行啊!是吧?主任!”马名凤说罢,冲上前去用双臂去勾叶小玉的脖子。“连我都爱死你了,哪个男人见了你不为你发烧、感冒、打摆子啊?!”
“是啊!是啊!”荆开来不想参与三个女孩子的玩弄心机的争论,他一直和稀泥、打哈哈,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
继续行走,三个女孩子哪个也不肯善罢干休,一直斗嘴,卖弄聪明。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荆开来看到了两团正在晃动的绿莹莹的寒光,大小如同大狗眼那么大。
“鬼?我的妈呀!”荆开来打了一个寒颤,酒也彻底地醒了。
三个女孩子的注意力全在各人的嘴巴上。她们一心想说得精彩一些、漂亮一些、生动一些、聪明一些,努力压制别人,竭力抬高自已,只求自已上风,不管别人逆境,斗智斗勇,以博得的主任的欣赏、夸奖、赏识。
“这是什么鬼啊?!”荆开来哈下身子、探出脑袋、睁大眼睛仔细琢磨。
经过雾中看花式的辨认,他发现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毛稀一个毛重类鬼之物迎面而来。其中高个、多毛的瘦鬼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而矮个、毛稀的肥仔则是发出痛苦的“哼哼哼”的主儿。
再经过进一步的观察,他发现两个类鬼之物前进的步伐似乎不太协调。一个一心要奔跑,一个一心要后退;一个精力充沛,一个精疲力竭。
当这两个类鬼之物来到他面前时,他才发现那个高个、多毛的瘦鬼正一边咬着矮个、毛稀的肥仔耳朵一边用挂在屁股上的毛皮鞭使劲地抽它。他们既然是同类,为何彼此不相友爱?为何也会施虐于对方?他正在狐疑时,叶小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袖珍手电筒,并且拧亮了它。
灯光照在两个拦路者身上。说时迟,那时快,那个高个、多毛、挂着两盏绿莹莹的小灯笼的瘦鬼一个箭步冲到荆开来面前。边冲边大声地、猖狂地、如丧考妣地嚎叫。这充斥威胁、凶残、杀气的令人惊心动魄的嚎叫似乎告诉他们:它志在必得,舍我者其谁?!顺我者快滚,逆我者难存!
“狼!”灯光照亮凶残的嚎叫者那一刻叶小玉吓得惊叫起来,“是一只大灰狼!”她连手中的袖珍手电筒也吓摔了。她吓得跑了荆开来身后。当她来到他的身后,发现马名凤正往采石场大食堂跑,于是她也跟着她往那儿跑。
“什么?!是狼?!”被荆开来挡住视线且眼晴不太好使的汪金美在灯光照亮那一刻并没有看清嚎叫者的嘴脸。无知者无畏,且主任还在前头顶着,所以她并没有亦步亦趋,跟在她们后头逃走。
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灰狼,连一向素称胆大的荆开来也害怕了。大灰狼第一次嚎叫时,他吓得没敢动。大灰狼折回去继续它的勾当时,他才敢稍微后退。
当荆开来拽着呆在他身后的汪金美准备逃跑时,兽性大发、嚣张至极的大灰狼发起了第二次进攻。边猛烈进攻,边发出响彻长空的嚎叫。
大祸即将临头,蝼蚁尚有求生的本能,更何况身为万物灵长的人呢。
荆开来为了逃命,下意识地一把抓住汪金美的胸襟并将之当做人体盾牌,把她推到大灰狼的面前。
也许这个剧烈的反抗动作吓阻了这一只重任在肩的大灰狼,它权衡利弊,觉得不能因小失大,于是它夹起尾巴,跑到那个瘫倒在地的矮个、毛稀的肥仔身边。
说来真是奇怪,它一到那个肥仔身边,那个肥仔便哼哼起来。边哼边站,并且由它用利齿咬住自已的耳朵、由它用粗壮的尾巴鞭打自已的屁股。大灰狼以如此残酷的方式控制着那个肥仔,二个类鬼之物又像来时那样难以协调、吃力巴呼地前进。
眼看着大灰狼押着肥仔从自已身边从容地离开,荆开来是一肚子懊恼。从来没有和大灰狼搏斗过,没打过狼,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直到大灰狼押着肥仔远去时,他才松开自已抓住汪金美前胸的手。
刚才荆开来拿汪金美当挡箭牌,换做别人不骂死他才怪呢。可汪金美不恼。她是一个大大咧咧之人,生性豁达,凡事易忘,爱开玩笑。
“荆主任啊,你的这一双有力的大手抓得我的胸脯好疼哦!假如这一双大手能抓在大灰狼身上就好了!学校的师生还从没见过狼毫笔,希望主任满足我们的心愿,给我们一把狼毛吧!”汪金美笑着和荆开来开起了玩笑。
“惭愧!惭愧!”此时荆开来羞得无地自容。“咂!夏忠寿给我的大铁棒没带,不然今天我倒要看一看是狼厉害还是我厉害!”
“肯定是你主任厉害啊!你既救了美人,又吓跑了大尾巴狼,不是你主任厉害是谁厉害啊?连侵略中国的八国联军都没有你主任厉害!”汪金美边说边上上下下掸着,拍身上的灰儿。
“我可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美人啊!”荆开来依然沉浸在自责之中。“汪老师,刚才发生的事情请你替我保密!我是一时冲动才犯了这个不可原谅错误!”
“不讲!不讲!我肯定不讲!”汪金美态度坚决,向其保证。
“我要狠狠地批评那两个逃兵!她们两个竟然置我们于不顾,一点儿无产阶级的阶级感情都不讲!我们两个给大灰狼吃了,她们两个犯的罪可就大了!说不定要枪毙呢!我干革命没本事,批评人还是有本事的!走,去找那两个逃兵算总帐!”荆开来板起面孔来时倒有几分威严、杀气。
“刚才大灰狼身边的那个肥仔是一头母狼吧?”这一回跑到荆开来前头的汪金美没看清便问道。
“母狼?”荆开来态度夹生,他没有正面回答她。
“不是母狼是什么?!狼夫妻伉俪情深,生死相依,患难于共,携手一生,不离不弃!‘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叫人生死相许?’这就是‘love’啊!”汪金美发挥她的想象。
“你真天真得可爱!那头大肥猪可不天真啊!它肯与大灰狼生死相许?那个肥仔明明就是一头大肥猪,足足有两百多斤呢!它是谁家的猪啊?主人失去大肥猪,一定会心疼死了!唉!”说到后来,荆开来不再管她,自言自语。
“是Pig(猪)?我以为是Woif(狼)呢!”汪金美为自已的判断失误而感到难为情。
当荆开来和汪金美赶到采石场大食堂时,叶小玉和马名凤正一左一右倚在门边看着他俩嗤嗤地笑。而夏忠寿则背对着她们在灶台上洗锅刷碗。
“你们两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啊!”敞着银灰色中山装、上衣口袋挂着一支金星牌钢笔的荆开来背着双手朝两个逃兵发难。
“嘻嘻!”马名凤忍不住笑起来。
“呵呵!”一直努力抿紧嘴巴的叶小玉后来忍不住了也发出了笑声。
“笑笑笑!逃跑还笑!当逃兵觉得光荣啊?大家要众志成城、同仇知忾啊!这样才能化险为夷嘛!你们两个一走了之,把我们两个送给大灰狼,万一我们两个真给大灰狼吃了,你们两个一生心里能安?我们两个万一遭到不幸,那么夏家庄大队以后哪个来领导你们?又有哪个再教孩子们Revolution(革命)呢?在大敌当前时,你们两个应该学习黄继光、董存瑞,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该堵枪眼时堵枪眼,该炸碉堡时炸碉堡,你们两个怎么能弃革命的同志于不顾呢?这样做会伤了无产阶级的阶级感情啊!”荆开来微笑着、轻声地教训道。
“嘻嘻!我只会打针,我不会打狼!”马名凤笑着自辩。
“所以你就跑!跑得理直气壮啊!”荆开来有一点儿不高兴了。
“主任!主任!”叶小玉笑着喊道,“我们也不想跑啊!我们怕主任为了英雄救美,赤手空拳斗豺狼吃亏,所以跑到老夏这儿来搬救兵!老夏,我说的对吗?!”说罢,叶小玉笑得直不起腰。
这时,夏忠寿一边用围腰子擦手一边朝大门走来。
“叶小玉跑来问我要刀,说要杀狼,我以为她和我开玩笑,就没理她,想不到她说得是真话,是我误了事,要怪就怪我吧!”夏忠寿走到荆开来说道。他成心要替长得讨喜的叶小玉打掩护,便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已身上。“要杀狼的话应由老夏出马,怎么能让小女娃子家去冲锋陷阵呢?老夏十五岁开始学杀猪,浑身上下都是杀气,杀狼更是我的强项,杀狼这件事由我负责!”
见夏忠寿甘愿替叶小玉、马名凤解围,荆开来见好就收,不再难为她们。
“老夏啊!那头大灰狼跑了,你想杀它也杀不到了!前有狼,后有虎,杀不到这头狼,你就杀后头那只虎吧!”时间已不早了,荆开来想赶到大队部过夜,于是他便说道。
“书记的意思是?”夏忠寿一时不明白他的话,便问道。
“请你这个天罡、地煞星当我们的保护神!”叶小玉聪明,她直接点破主任的话中的含义。
“说得不错!说得不错!我是要送一送你们!不送不行啊!最近狼太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夏忠寿边说边点头,表示认可。
“等送我们一阵之后,你一个人敢回来啵?”荆开来出于关心问道。
“怎么不敢?!我手中的斩骨头大厚刀是吃素的?!书记啊,你别瞧不起我老夏啊!我老夏年轻时也是一条汉子!现在我虽然快五十岁了,力气方面不行了,不如一般的小伙子了,也不如一般的中年人,但是经验方面还是出众的!书记啊,我们事先讲好啊,假如再碰到狼,那么让我指挥你作战行啵?我有经验,你有体力,二合一,保证让狼死多活少!”夏忠寿认真地提议道。
荆开来以为这一次回去不大可能再碰到了狼了,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他。
夏忠寿锁好采石场大食堂大门之后,跟在四位年轻人后头行走。一路上,大家或沉默,或说笑。有一句、无一句,多数时是无话找话。过了向前延伸的小坝河一座桥梁之后,他们来到了一截土埂上。七拐八绕之后,他们来到离和三进士山连体的一座丘岭之前的一条大沟不远处。这一条大沟乃丘岭之前一口大塘的出水沟。它具有排涝和灌溉功能。如今这一条大沟两侧在与道路接壤这一段显得陡峭、险峻。它的上端收缩,呈烟杆状,下端开放,呈喇叭状。大沟上也有木桥,供行人通过。不过这一座木桥与通常人们见到的木桥有着天壤之别。它只不过是四棵并排躺着、两头分别枕着两岸权当渡人工具的大树而矣。
当一行人渐行渐近时,前面的一个黑影令眼尖者荆开来大吃一惊。几乎同时,叶小玉也发现了那个黑影。她吓得差一点叫出声来。怕惊动黑影,于已方不利,她急忙用手捂住嘴巴。
“今天真是遇到鬼了,这么多狼!人要过节,狼却不需要团圆,怪哉!怪哉!”荆开来心想。由于有杀猪老汉老夏撑腰,加上有砍骨头大厚刀防身,这一回他没有出现上一次恐惧、慌乱的情形。“老夏,是你上,还是我上?”他笑着说。
“又有狼了?它妈的!真不少啊!当然是你上了,我开头说过,我负责指挥!”夏忠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闻言,荆开来只好硬着头皮、捏着鼻子从他手中接过砍骨头大厚刀。
三位年轻的女性从他们的语言、动作判断出面前的局面,她们急忙后退,躲到夏忠寿的身后。
“虎有三扑,狼有三跳,别轻易出手!”夏忠寿果然信守诺言,在后头指挥起来。
在夏忠寿在指挥之下,荆开来悄悄地向黑影逼近,伺机一刀结果了它。
快到黑影跟前时,荆开来吓了一大跳,他立即认出了面前的黑影乃大队妇女主任贺兰也。
“你不是说自已要回去吗,为何在这儿啊?!”荆开来垂下砍骨头大厚刀说道。
“回去再跟你说!嘘!有狼!吓死我了!你怎么才来啊?你想让我给狼吃了?”手推自行车的贺兰娇嗔道。“我吓得胸口怦怦乱跳啊!我们就这样在大沟两头对峙,前后二三个小时了!它虎视眈眈,我全力防御。它想趁我麻痹发动进攻,给我致命一击,我怎么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呢?偏偏今天是过节,一个过路的人都没有,我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遇到荆大哥!凭良心说啊,这一辆自行车可立了大功!它敢过来,我就用自行车撞死它!”汇报完毕,她悄悄地挪动身子,先躲到荆开来身后,接着再往后移,最后来到叶小玉、马名凤、汪金美三人中间。
贺兰后移,荆开来便顶在了最前面。在他的身后便是一心撺掇他前进、战斗的夏忠寿。
“荆书记,你上桥,向前走,一直向前走!狼性浮躁,人性深沉!只要你挑得它心浮气躁,你就有办法了!不过,荆书记,你与狼战斗时一定要多一个心眼啊!”夏忠寿在他身后指手画脚、发号施令。
“我知道!”这一回荆开来将砍骨头大厚刀藏在身后拎着前进。举着毕竟目标太大。
荆开来小心翼翼地前进。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大沟对岸那只自命不凡、浑身弄得脏兮兮、黑乎乎的大白狼竟然把头转到一侧,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荆开来为了刺激它,故意咳嗽一声,想不到的是,它竟然装聋作哑起来,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是石雕,胜似石雕。
荆开来心想:这是一条诡计多端的大白狼,它成竹在胸,想趁我心浮气躁时反戈一击。这样,它和我的角色必将颠倒也。
洞察其奸之后,荆开来气沉丹心,聚精会神,越发镇定越来。
荆开来索性重重地行走,将木桥踩得咚咚响。
那狼更加狂妄,只用绿莹莹的双眼瞥了他一眼之后,便故态复萌,不再理他。
当荆开来使劲踩木桥时,让它发出震天响,试图彻底激怒它时,那只大白狼只往后挪了半个左右的屁股。
任凭你一再挑衅、一再激怒、一再求战,它就是如石佛一般,不为所动,不予理踩、不以为然。
这是什么狼啊?这就是老狼,富有智慧的老狼,狼中之狼,令人生畏的大滑头。
“注意!”夏忠寿在他身后及时地提醒他。因为他感到这一只大白狼的忍耐毕竟是有限度。
“主任小心!”叶小玉垫起脚尖手作喇叭状小声地喊道。“缴枪不杀!”
“打蛇要打七寸子!”马名凤指着狼颈轻声说道,“一针见血、刺刀见红!”
“给它一个KO!”汪金美举起小小的拳头,使劲地挥了一下,“这是白种狼,是苏修、美帝国主义狼,狠狠打!打倒它!彻底地打倒它,让它永世不得翻身!”
“注意!注意!荆大哥注意!它可不是好惹的,荆大哥注意!”此时贺兰的心儿悬到了嗓子眼,她反来复去地说着这几句话儿。
当荆开来在小木桥上快走到头时,大白狼终于沉不住气了。它突然转过身来,右腿蹬地发力,身子便飞跳起来。那张着的大嘴露出一排排利齿,其狰狞恐怖的程度丝毫也不亚于鳄鱼。如同铁钳的双排利齿直奔他的薄弱、柔嫩的颈部,看来老狼也是知道一剑封喉、一招致命的招式的。
说时迟,那时快,荆开来下意识丢下砍骨头大厚刀,然后迅速地蹲下避其锐气。当大白狼的前肢后腿在他头顶张牙舞爪时,他逮准时机,抓住它的临近自已的一只后腿,使劲一甩,硬是将它摔了一个四腿朝天,并且重重地掼到木桥上。
摔痛的大白狼发出一声吓人的凄厉的嚎叫。当荆开来想用脚踩死它时,想不到这只狡猾的巨奸竟然能趁他抬腿的间隙一骨碌爬了起来,并且慌不择路,向一旁横窜,跳进大沟中负痛泅水而逃。
眼看受伤大白狼就要逃走,情急之中,荆开来从小木桥上拿起砍骨头大厚刀,朝它掷去。虽然砍骨头大厚刀没有击中它,但是它与石头碰撞,发出一片的火星,还是吓得它再一次发出丧家之狼的悲哀、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