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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沐云对段鹰还是挺敬重的,主要是,这人是主子的外公,而主子就是拼了命也要保他的命,那说明,这人在主子心中还是占有一席地位的。
语雾红着眼瞪着段鹰,仿佛这人是她的杀父仇人似的,那叫一个仇视啊。
满元拉了拉语雾的衣袖,让她收敛些。
胡清对花沐云投以感谢的目光,回头半软硬施的将段鹰扶出了石室,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这里是地下冰窖,因这山庄的整个表面的特殊,能有热源和冷气,所以当初在建这山庄的同时也在地下建筑了这个冰窖。
是个宝地!
“胡清,你实话告诉老头子,小丫头的病情到底如何?”看胡清下意识的要安慰,虎眼一瞪,“不许有丝毫的隐瞒。”
胡清被噎了下,小心的将段鹰扶到床榻上,“……老爷,胡清也是为了老爷的身子着想,您中了那黑衣人的一掌,心脉不稳,又从房屋上率下来,帮着小小姐卸了力道,伤及五脏六腑……老爷的身子承受不住丁点刺激……”
段鹰心肝脾胃肺都因为他最后一句话给揪了起来,强迫自己冷静后,才说道:“说,我承受得住。”
胡清叹息一声,先为段鹰把了脉,“老爷,您的脉象虚弱,时快时慢?紧紧只是听一句话便这样,试问又岂能承受得住我当真要说的?”
段鹰冷冰冰的看着他,“你否管我怎么样,我只想知道实情。”
胡清知道段鹰的固执,只沉重的点了点头,“小小姐内伤严重,伤及五脏,但最糟糕的还是她的精神,我也不清楚她所练的是何武功,但,这武功能让她失去神智,及容易走火入魔。幸运的,可能捡回一条命,从此进入魔道,活得痛苦;不幸的,或许就连命都要搭上……”
段鹰倒吸一口气,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瘫痪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石顶。
“然道,就没有第三种可能?”
“有。”胡清咬着牙回答,段鹰立马回神,抓过胡清的手腕,不顾自己扯裂疼痛的伤口,迫切的问道:“快说,是什么。”
手腕上的痛楚让胡清皱了皱眉,但没提醒他放开他的手。
“小小姐意志力坚定,只要醒过来时忘掉之前的缠斗,和所用及的武功,从此不再用这套心法和武功,那么小小姐便还有一线生机……”
“忘掉?”段鹰愣愣的看着胡清,“你的意思是,要让她将以前的记忆全都洗去?”
胡清点头,“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救小小姐。”
“可是……”段鹰犹疑了,一边想救珏儿,可如果要让她失忆,做一个对过去空白的人,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不行,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胡清哀叹一声,“老爷,如果有其他法子,您认为我会说出这个办法?小小姐在用那心法的时候,无论身心都是动了杀气的,而且还是必杀的心,这是一股执念,在和那面具男对打的时候,老爷您也看见了,当时是怎么惊险?小小姐的眼神不对,那是失去神智的先兆,她心中只有杀伐,没有感情,若小小姐醒来后,心中只有杀伐,老爷,您忍心让小小姐活得那么痛苦吗?更何况……”
“何况什么?”
胡清眸里有着湿润,“何况,小小姐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这孩子也算顽强,这么缠斗下来,小小姐有了流失的先兆,或许是小小姐下意识的护住小腹,也保住了那孩子的一条命。也还好有这孩子,在晕倒之前,让小小姐恢复了些神智,只是她晕得时辰不对。人在晕倒,生病时是最为脆弱的时刻,意识也是最为不坚定的时候,神智难免会受到影响。”
段鹰双手紧紧的揪着手中的被子,满脸杀气,“冰、绝、鹜……”
“老爷,他已经在我们手中看着,去了半条命,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救醒小小姐,在和他好好算这笔账也不迟……”
段鹰忍痛点头,床底下传来一股热源,让这间石室的温度也高了些,这才想到这地下冰窖的特所,本黯淡下去的目光也亮了起来。
“寒玉床也不行吗?”
胡清愣下下,不忍打破老爷眼里的希望,但最终仍是狠狠的闭上双眼,苦笑,“老爷,寒玉床对于治疗内伤有效,而且还是炙热严重的内伤才有疗伤的效果,不然便只是一张寒冰床而已,无论对小小姐的内伤还是……都没有半点作用。”
段鹰一拳砸在石头床上,颓废得就是一个苍老的老人家,没有任何的生机,只有等死的份。
胡清忙上前检查段鹰的伤势,“老爷,您这又是何必呢,相信小小姐也不希望您这般自残。”
段鹰痛苦的闭上双眼,“当年我救不了她的娘亲,而如今,她为了我这条老命,现在生死不明,而我却束手无策。我真该死,该死。”
一下下捶着石床,发出一阵阵巨响,砸在胡清心窝,裂开了一条条细缝。
他……难受!
一时间整个石室里安静得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满室的紧绷和危险气息。
“老爷……”胡清木呐呐的唤了声,双拳紧握。
“去准备吧,我要小丫头平安醒来。”一句话仿佛用尽了段鹰所有的力气,瘫在床上如一具佝偻踏进鬼门关的垂死老人,一行清泪流下了满是皱纹的眼角,滴落到了石头上,染开了湿润。
胡清垂着头,喉咙里仿佛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玩命的插着,呼吸困难,鼻尖酸酸的,发不出一语。
“……嗯。”
床上的人朝他挥了挥手,“……出去吧。”
“属下告退。”
胡清深深看了眼床上的老人,不禁泪流而下,他是重城城主,可他也只是一个爹爹,一个老人啊……
不忍心看他流泪的情景,胡清快速的转身往外走,他怕自己受不住,房间里太压抑了。
只是在关紧石门的那刻,仍有抽痛的哽咽声传入耳朵,是那么痛苦和绝望。
“啪啪!”
胡清靠在石门上,一滴滴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可疼的是心中那被硬生生划过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