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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心没有坚持，默认了我的做法。拿起一旁的银丝绣花披风，将刚刚从床榻上起身的我裹了个严实。
【112】朕要她
大厅内一片静谧，有袅袅的茶香在空气中萦绕。
高湛一脸恣意地斜靠于正中央的乌木靠椅之上，左手悠闲地敲打着椅背，发出低沉的“咚咚”声。一双深邃的黑眸之中闪烁着灼人的光芒。
瓘哥哥褪去了昨日的大红喜服，一身素白的坐在靠近高湛的侧下方的一张乌木梳背椅上。幽潭般的双眸写满了忧郁与无奈，神情有些呆滞的注视着手中的茶杯。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捏在白瓷茶杯上，印出淡淡的粉红。
我跟在怜心身后，走进大厅。两道神色各异的目光同时向我看了过来
阴鸷的淡笑！
忧郁的担心！
“给皇上请安！”
“给皇上请安！”我与怜心同时跪下，参拜。
“好，好，免礼，免礼！”淡笑变成了开心的大笑。高湛起身，直接向我走来过来。俯身，欲把我扶起。神色举止直接昭示所有人，他来此的目的。
当他的手触上我的臂膀时，我反射性的往后移动了一下，让他扶了一个空。
“哈……”他干笑了一声，坐回了靠椅之上，目光更加阴翳，“蓝姑娘不是在突厥吗？怎么会出现在兰陵王府？”
“回皇上，蓝姑娘只是思念家乡，挂念着与怜心的情谊。听说昨日是怜心与王爷的成亲之日，所以特意赶回来的！”怜心淡然一笑，上前一步挡住了高湛直视我的视线。
“哦，是这样吗？兰陵王？”高湛把视线转移到了瓘哥哥的身上。
“是，的确是这样！”瓘哥哥眸光一阵散乱，轻声道。
沉闷的叩击声再次“咚咚咚”的在室内响起，我们都不敢再说话。高湛忽然大笑：“哈，既然如此，朕明日就派人送蓝姑娘回突厥！这两国友好盟约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啊！”
回突厥？我一怔，慌忙道：“我不要回突厥，我……”
话一出口，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怜心与瓘哥哥说我只是惦记他们才回来看看，其实是要用我是佗钵可汗的人这个身份，让高湛知难而退。没想到，那突厥两个字出现在我的耳朵内，早已慌乱了我的理智。
“不回突厥？”高湛早已看出了事情的端倪，故作糊涂道，“莫非蓝姑娘是自己偷偷回来的？”
“我，我没有……”欲狡辩，情急之下，不知道该如何说。
“回皇上”，怜心轻轻拉了一下我，再次跪在高湛面前，“蓝妹妹已经怀了佗钵可汗的子嗣，只是身体太差，在突厥不适合那里的气候，特意回来安胎的。所以，蓝妹妹并不想这样快回去。而是想等到……”
“孩子？！”高湛阴鸷的双眸在此刻微微睨起，起身向我走了过来。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径自打量，“好像真有孩子了！没想到你都有小可汗的孩子了，他居然让你离开，看来蓝姑娘定然是不得佗钵可汗的欢心吧！哈哈……”说完，大笑。
“皇上！”瓘哥哥的脸色一阵惨白，离开座位，猛然跪在了地上，“造成突厥与我北齐毁约的是长恭，还请皇上不要牵连他人！”
毁约？！难道突厥与北齐的盟约并没有达成，那么高湛是有意要把这口气撒在我这个“不得宠”的弃妇身上！想来倒是，北齐和北周争相与突厥联姻，不过就是想借助突厥的力量来消灭对方。那个阿史那公主娜兰是死了心跟定了四哥，这北齐还有什么希望。上次佗钵为了逼我回去，不过是利用了高湛的这一弱点罢了。
“长恭快快请起！”一副甚是平和的样子，“朕怎么会牵连无辜呢？像蓝姑娘这样的女子，朕只是惋惜啊！既然佗钵可汗不懂得怜香惜玉，就让朕来疼惜如何！”
“……”心好似放在了没有空气的蒸笼里蒸煮一般，没有了跳动。
瓘哥哥一脸惨白的看着高湛，半响道：“皇上，无论如何，她毕竟是佗钵可汗的人，这样传扬出去对皇上不好！”
“不好？”不悦的反问，“偷偷藏在兰陵王府就好了是吧？兰陵王，你昨日才成亲，不会这么快就想纳妾吧！如果要纳妾，明日朕赏你十名美人如何！”
“皇上，王爷与民女感情甚好，并没有纳妾的念头！”怜心见状急忙道，“我们都知道担心蓝妹妹的身体！”
“朕要她！”高湛气恼的一声低吼，“一切废话少说！明日朕会派人来接她入宫！”
“昏君！”我颤抖得青紫的嘴唇终于咒骂出声。
高湛几步来到我的面前，低头与我对视：“美人，我们上次的账还没有算呢！现在佗钵不要你，据说他还废了你的武功，朕要看看，这次还有谁敢来破坏朕的好事！”说到最后，他斜眼睨了一眼跪在一旁的瓘哥哥。像是警告！
我有些踉跄的后退了一半，强撑着身体靠在后面的桌案旁，才没有倒下去。“我肚子里有佗钵的孩子，如果你碰我，他会杀了你的！”
“哈哈哈！”再次大笑，“如果佗钵真的要杀人，那长恭爱卿应该死了不止十回了吧！”
“你……”气结。
“王公公，摆驾！”话毕，扬长而去。
“蓝姑娘，准备好一切，明日等着宫中的轿辇来接！”王公公细着嗓子说完，慌忙着跑了出去。
我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顺着桌案欲滑落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落儿！”瓘哥哥见状，急忙闪身过来扶住了我。
“瓘哥哥，我不要进宫，我只想呆在瓘哥哥身边！”憋了大半天的泪水一股脑儿倾泻而出。我好不容易离开突厥，好不容易有机会呆在瓘哥哥的身边，为什么老天总给我开这种玩笑？
“好，落儿不进宫，谁说要落儿进宫！”他伸手拂过我脸上的泪水，蹙眉，“瓘哥哥已经错过很多次，不会再错了！落儿不哭，瓘哥哥只想看见落儿开心的笑。我们这就收拾行李，马上离开，永远隐居凤凰王国！”
“瓘哥哥……”听着他的话，我的心中有了一丝激动的欣喜，当我的目光瞟向怜心茫然无措的双眸时，泄气了。我们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我更不可以这样自私！这里是瓘哥哥的家，难道我真要他为了我放弃一切！怜心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啊！
我有些颓废地推开他，眸光瞬时黯淡：“瓘哥哥，还是让我一个人离开吧！如果瓘哥哥想念落儿了，就带着怜心姐姐一起来看望落儿，落儿会永远祝福你们的！”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出现，总是给他带来不幸与灾难。
“妹妹……”怜心敛住眸中的伤痛，轻声道，“其实妹妹不用离开，王爷只需要找人假扮突厥人在邺城晃一圈，就说妹妹是被佗钵可汗的人接走了。皇帝向来畏惧突厥，我想他也不会具体去求证！”
“嗯，这个办法不错！”瓘哥哥恍然点头。
“但是，我还是不能呆在王府！”我默然低头。只怕万一出事，会牵连了他们。
“这个我也想到了，在邺城的西面，有一处我叔叔曾经购置的小院。他本是预备着养老用的，却从不曾用过。那里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只是一座空置的院子，不易引起怀疑。”
“我觉得这个办法能行，怜心，谢谢你！”瓘哥哥抬眸，望向怜心，真诚的感谢。
怜心有些苦涩的扯了扯唇角：“王爷，这还用道谢吗？怜心也是王府的一份子，府中有事，自当出力！”
“怜心姐姐，我现在就要离开，你帮我收拾吧！”我上前拉住怜心，缓解了有些尴尬的氛围。
“嗯。”她对着我扯出一抹淡笑，只是笑意中的无奈却是那样的明显。
【113】彻底绝望
我连夜搬进了那个空置的院落，虽然与瓘哥哥的王府离得较远，但想到瓘哥哥会时常来看我，心却变得安然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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