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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毁情夺爱
天边的余晖失去了耀眼的灿烂，弥漫着隐约的昏黄。
我与瓘哥哥上了他那匹火红色的骏马，驰骋飞奔于偏僻的小巷。马蹄上裹着厚厚的软皮，不会有急促的马蹄声引起人的注意。直到我们进入了一个最深的巷子，马儿在一间破落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仔细打量四周，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僻静，而且不易让人发觉的地方。因为四周都是繁华的街市和突厥人特有的建筑群。即使稍大一点的地方，也会被一个个见缝插针的毡帐给占据。
推开破落的小院，里面虽然简陋，却很整洁，应该是才打扫过！小院是用土坯和秸秆之类混合铸就的，所以比一般的毡帐都要陈旧。
“这是前几日找的一处地方，没想到真的用上了！”瓘哥哥牵着马儿走进来，顺手把院门掩上，对我笑道。
“嗯，这儿很好啊！”只要和他在一起，我觉得怎么都好。我围着原地转了一圈，抬头望着天边那抹余晖，伸开五指，让淡淡的昏黄从我的指缝流泻进来。我忽然感觉，我与瓘哥哥的幸福也如同这余晖一般，美好，却短暂的让你难以抓住……
我的心突地颤了颤，漫过一阵不安。佗钵一定发狂般在搜寻我，他还会像那次一样强行把我带走，然后再折磨我吗？不，不可以，我不可以让他再找到我！否则，我腹中的宝宝定然是保不住了！
抬起水晶镯，映着昏黄的余晖，我再次默默念叨。我希望白凤马上出现，现在周围没有佗钵的人，是我们离开的最好时间。水晶镯上有小股的白光闪过，却久久不见白凤的影子。
“落儿，没用的！”瓘哥哥一把握住我的手，温和地浮出一抹笑容，“它已经知道你在召唤它，它没有出现，说明它的伤势还没有好！”
伤势还没有好？看来白凤那次中箭很深，或许差一点就没了命。毕竟到现在为止，都快半月的时间！
“瓘哥哥，我们能离开这里吗？如果离开，我们就到白凤王国吧！”曾经一度讨厌那里，害怕呆在那里，现在发现，那儿好似是我们最好的归宿！我轻轻靠在瓘哥哥的怀里，抬头淡笑的望着他，有着希冀。
“能的，我们离开后就隐居白凤王国，相守到老！”他用手抚上我的脸颊，幽潭般清澈的瞳眸闪着晶亮，只是那晶亮的深处依然有着一丝落寞。只是那了无痕迹的一丝落寞，却依然映入了我的心中。
“瓘哥哥……”我抬手触上他的眼，指腹顺着他浓密好看的眉反复触摸，“我们不只要相守到老，还会有很多孩子，我们会很热闹，很开心的，对吗？”
“落儿……”他清澈的瞳眸显然一暗，浓浓的伤感从他的脸上隐去，“有我不够吗？”
“不够，不够……”我反射性的摇头，对于他不接纳我腹中的宝宝，我的心中始终是一个阴影。声音有些哽咽，“瓘哥哥，你爱我吗？”
“当然，瓘哥哥这一生只爱落儿，但是有些事情……”他有些语噎，顿了一下，“傻瓜，你怎么可以质疑我呢？”
他明明语噎了，他爱我，他为什么不接受我们之间的孩子，或者是其它原因……
“瓘哥哥，落儿也爱瓘哥哥，好爱，好爱……”有温热的液体从我的眼角滑落，我踮起脚尖攀上他的肩，送上了自己柔软的唇瓣。
他的眼中盈满笑意，在看见我脸上的泪水时，却蹙紧了眉头，神情瞬间黯然。他没有吻我的唇，而是吻去了我脸上的泪水，最后紧紧把我抱在了怀里。我的侧脸靠着他起伏的胸膛，能够听见他急促的心跳。
“瓘哥哥……”我有些害羞的开口，“瓘哥哥不想要我吗？”或许是因为我确实想他，或许是我的内心想要证明什么！
“落儿……”他低头看我，眼中有明显的炙热，抱住我的双手再次紧了紧，最终道，“你肚子里有宝宝，对他不好！”
“瓘哥哥一向很温柔的，不会有事的，落儿真的好想瓘哥哥……”我的心中有些微凉，他明明不喜欢这个宝宝，此刻却用他来做借口。心中急于想证明那种不安，居然忘了女子应有的矜持。我再次缠上他的脖子，吻他……
“落儿！”他几乎快把持不住，却突然推开了我，一向温和的眸子里闪烁着愠怒。他真的生气了！
“瓘哥哥是嫌弃落儿的身子脏吧！”这就是我证实的答案。我的这幅残破的身子，无数次的被佗钵占有。瓘哥哥是那样无暇完美的人，他最初可以接受我，那是用他对我的爱刻意掩盖了他的在意。当在北齐时，佗钵突然出现，甚至再次占有我，他好几天都不曾碰我。如今，我更是……
我默然的转身，不想让他看见我的哀伤，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配……
“落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从身后一把将我卷进怀里，同样哀伤的语气，“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纯洁无暇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瓘哥哥从不骗落儿，可是你要落儿如何相信？”事实摆在眼前，他嫌弃我的身体！即便这样，我还是希望能够和他在一起，只是自己总觉得欠他。
“落儿，其实……”他好似欲解释，却被头顶的鸣叫打断。
“(o)哦……”
“白凤，瓘哥哥，白凤！”白凤的出现，让我忘了这小小的愧疚与自责，兴奋的举起手对着白凤挥舞，“我们可以离开了，可以离开了！”
“(o)哦……”当白凤就要停落到我们面前时，一阵犀利的箭雨从四周飞来，直穿过白凤的身体。只一瞬，只一瞬的时间，白凤如同长满芒刺的刺猬，“砰”的一声跌在我们面前，地上的尘土被这一砸，肆虐的飞扬。
“不，白凤，这……”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我根本无法接受。刚刚欣喜的笑容，不知道是如何变成了深深的悲伤、难过！我跪坐在地上抱住白凤染血的身体，不断涌出的鲜血还带着滚烫的热度，灼伤着我的心。“白凤，你不可以离开，不可以这样离开我……”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流，倾泻……
“不过是一只鸟而已，如果是一个人，你又该如何？落落……”两抹白色身影跃进院内，冷冽的戾气犹如两头突然出现的野狼。确切的说，是一人一狼。身披白狼裘皮披风的佗钵和狼王！果然是它带他找来的，现在我再也无法忽视狼王的存在。好半响，我才反映过来佗钵所说的话。一个人！如果被他射死的是一个人！他难道要杀了瓘哥哥！
“佗钵，你如果喜欢，就用你们的箭杀了我们吧！”我起身怒视着他，我们在决定只有我们两个人来此躲避时，就已经做好了死的最坏打算。
“杀了你们，本王确实想将你们千刀万剐。但是……”他邪肆的一挑眉，“但是那不是本王真正想要的！”
真正想要的，就是羞辱我，凌辱我，囚禁我吗？我冷然一笑：“呵，但是，我想杀了你！”说完，抽出腰间的软剑掠身向他刺了过去。然而刚到一半，却被瓘哥哥拦腰拖了回去。
“佗钵，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与落儿无关，你不用迁怒于他！”依旧清越淡然的语气，只有我才能够感受到其中深深的伤痛与无奈。“如果我死，你能够放开他，我没有怨言！”
“瓘哥哥……”我愕然的望着他，“如果你死了，落儿也不会独活！我们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决定好，不能离开就算死也要呆在一块儿。
周围有阴沉的戾气弥漫，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不知何时已经隐去，夜，在悄悄靠近……
“哈哈哈……”佗钵本已经阴鹜到扭曲的一张脸却突然绽出灿烂的大笑，只是这样的笑声反而让我毛骨悚然。他深谙的琉璃色眸子望着我，极力漠然道：“落落，上次让你回到我身边，我们做了一个交易，这次，不放让我与你心爱的瓘哥哥也做个交易如何！”心爱的瓘哥哥几个字拉得很长，带着一丝讥讽。
他上次用小墩子与我交换，这次又会有谁？我有些急切的问：“什么交易？”
“这个你好似不需要关心，你只需要等答案就行！”他凌厉的琉璃色眸子移向了瓘哥哥。
“说！”瓘哥哥冷然的吐出一个字。
“哈，本王这儿有刚刚收到的北齐皇帝的御笔信函！只要兰陵王独自回去，和亲一事的疏漏就一笔购销。你还是北齐人人敬仰的兰陵王！”佗钵笑着把那封信函扔给瓘哥哥。信函在瓘哥哥的手中展开，他的眉头渐渐拧紧，身体在微微颤抖……
这个条件对瓘哥哥来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条件，他可以继续回北齐，在突厥发生的这些事好似不曾有过，他还是人人敬仰的兰陵王！但是，我知道瓘哥哥不会答应，如果他要答应，就不会不顾后果的一次次带着我离开。然而，他开口的一句话确让我愣怔原地，好似晴天被人浇了一桶冷水，凉透了心。
“好，长恭答应你！”极力淡然的脸上居然浮出一抹笑容，即使那抹笑容再牵强，在我看来还是那样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