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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儿!”他低吼,一向清雅的他也会发怒。但见我一副坚定悲伤的神情,他有些颓废的苦笑。继而道:“落儿坚持要留下这个孩子吗?”
点头。见他松了口,我的心中再次升起希望。
“好,那,我们留着他!”他好看的笑容再次绽开,却无比凄然,让人心碎。
“瓘哥哥,谢谢你!”我俯身扑在他的怀里,虽然脸上还残留着泪水,却开心的笑了。不过,他这次的异常却在我的心理留下了阴影,总觉得他有事瞒我!
……
这几日,我们没有再赶路,就这样住在这儿,静静的呆着。但是,时而出没的他的随身亲卫却让我知道,他有事,他好像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又是黄昏,瑰丽的霞光挥洒着短暂的美丽。我站在镀上光晕的行帐前,手不由的抚上了小腹,我好似能够感觉到那个生命的跳动,唇微微弯起。短暂的幸福让我忘了所有的烦恼。
“……”一声激动的叫唤声传入耳内,我还没有来得及扭过头看清楚,一娇小瘦弱的身影已经扑进了我的怀里。伤心的痛苦……
芙……芙蕖?我一时间有些不反映迟钝,当确定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就是芙蕖时,双手紧紧的把她搂住,泪水跟着她伤心的痛哭一起奔涌。
好半响,感觉怀中的女子不在抽泣了。她抬起头,伸手抹了一把泪水,然后又笑了。
“芙蕖,你怎么来的?你……”我疑惑的开口,目光看见了不远处的瓘哥哥和他的随身侍卫。心中猛然一震,原来他派人偷偷潜入突厥将芙蕖救了出来。这一路上赶路极尽缓慢,他是在等待消息。那么突厥和亲一事怎么办,他回去如何交代,这里所有的人……
我轻轻推开芙蕖,奔了过去,担心的问:“瓘哥哥,以后的一切你都想好了吗?我们这样……”我们这样不仅毁约,而且违抗了圣旨,回去也是死罪。
“落儿,我想不了那么多,此刻我们得马上离开!”他的手放入口中,轻轻一个口哨,那匹火红色的矫健骏马立刻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他的十几名侍卫已经上了马,芙蕖也被扶上了其中一名侍卫的马上。
“瓘哥哥……”事情已经这样,当然,最不想到突厥的肯定是我。虽然担心,但更多的是感激。他这样做,等于是为了我放弃了所有。我不再犹豫,点头:“好!”
突然四周传来一阵冗杂的悉簌声,一股压抑迫人的气势让空气瞬间沉闷,呼吸也变得紧张。我抬眸往四周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突厥士兵,居然将我们围在了其中,个个手拉弯弓瞄准了我们。只要我们任何一个人轻举妄动,身上都会有无数个被箭雨贯穿的窟窿。
黄晕的光辉,在此刻隐入了云层……
蓄势待发的突厥士兵之后,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我们面前,邪肆冷冽的脸上浮着嗜血的笑容:“高肃,你可真有本事,居然从本王的庭宫里劫人!怎么,现在想一走了之?”
佗钵?心中一暗,手下意识的抓紧了瓘哥哥的手。我们只有十几个人,对着我们的可是无数的箭羽。
“呵……”瓘哥哥淡漠的一笑,“小可汗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正准备启程赶往突厥王城,这迎接的仗势也太让我们大家吃惊了吧!”
“哈哈哈……”冷冽的大笑在寒冷的晚风中肆虐的飞扬,“高肃,本王改变主意了,与北齐的盟约就此作废!”
“好,既然如此,我们好像没有必要再前往突厥!”瓘哥哥故作轻松地拉起我欲上马。
“哈,兰陵王不会天真的以为本王会就此作罢吧!”见我们一副无谓的样子,佗钵显然恼怒,“或者是说,兰陵王是想带着你的这些侍卫共赴黄泉?”
瓘哥哥的身形顿了顿,还是跃身上了马。旁若无人的向我伸手,他真的打算殊死一搏吗?为了我们两人,让这里所有的人都白白送死?我刚刚放在他手里的手,犹豫的抽了回来……
“落儿……”他幽眸一暗,清越的嗓音低哑,“你怕了吗?”
“瓘哥哥……”我的手抚上小腹,仰头看着他,“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的肚子里有我们刚刚才孕育的小宝宝,我不想就这样死了,也不想他死。
“落儿,我们不一定会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欲再解释。
我固执的转身,没有再理会瓘哥哥。看着佗钵,极力平静的语气道:“佗钵,你必须让我们离开,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
佗钵高大冷冽的身形一顿,继而邪肆的一笑:“落落,你以为本王还有那样好骗吗?放心,本王费这么大的功夫不就是为了你吗?他们的箭都是长了眼睛的!”
“呵!”我一把抽出腰间的软剑,横在小腹间,抽唇冷笑,“佗钵,信不信由你,你如果敢让他们放箭我就切下去!”
“落儿!”瓘哥哥担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对我的举动感到吃惊。
“……”佗钵沉默了片刻,冷冽道,“落落,本王不喜欢你这样的威胁!”
“让……我们离开!”我再次道。虽然没有丝毫把握,也只有如此一试。
“你留下,他们可以离开!本王倒可以看看北齐的皇帝要如何处置违抗圣旨的人!”他的话无疑提醒我,瓘哥哥他们即使离开,也是死路一条。瓘哥哥如果什么都没有了,邺城不能回去,他该怎么办?
“不,我必须要离开!”我不能离开瓘哥哥。
“哈哈哈……”佗钵再次冷冽大笑,语气凌厉,“落落,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过分吗?”
“……”沉默,只等着他的答复。
他的冷冽的琉璃色眸子中有怒火在不断燃烧,却又极力隐忍:“你确切的告诉本王,是否真的有了本王的孩子?”
“是!”嘴角蔓延一抹冷笑,坚定道。即使是谎言,也不用迟疑。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做一个交易如何?”他的手一扬,刺喇拖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走了上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芙蕖却焦急的嚷了起来,要不是她身后的侍卫死死拽着她,她可能已经掠到刺喇的身边。
我甚是莫名的望着眼前突发的一切,蹙眉:“你什么意思,什么交易?”
“用他,换你,并且本王答应让他们离开!”他伸手一指那个一脸怯意的小男孩。
“呵,你想用一个陌生的男孩来交换我腹中的孩子吗?”我故作冷漠的笑。
“告诉她,你叫什么名字!”刺喇冷寒的声音对着男孩低吼。
男孩儿怯怯的望了我一眼,再看了看刺喇,低声道:“我,我叫墩子,我是齐国人,我们的村落被毁了,我被……”
他是齐国人,他是小墩子!!虽然声音很低却极为清晰的传进了我的耳内!他就是丝雨要我为她找的弟弟!小墩子虽然一脸惧意,眉眼之间却像极了丝雨,他本该是一个漂亮可爱的男孩!!
“你如何知道……”我的声音有了一丝哽咽。他果然是个魔鬼,他知道我找芙蕖,甚至连丝雨的托付也知道。他既然知道我答应为丝雨找到墩子,那么丝雨……
“你不是答应遇见他,就会带他回齐国吗?他现在就在你的眼前,只要你留下,他就可以跟高肃一起回齐国!”佗钵显得有些不耐。
“……”芙蕖再次激动的大叫,好像要告诉我什么,可怜她无法对我说。
“落儿,不要,不可以……”瓘哥哥趋身上前欲拉我上马,只听得“嗖”的一声,一只箭羽插在了瓘哥哥的手臂之上。接连好一阵,密集的箭雨向我们射来,侍卫们纷纷拔剑抵挡。
“不,佗钵,我答应你!我答应留下!”慌忙的大喊,眼前的情势,瓘哥哥手臂上的鲜红灼伤了我的心。
凌厉的箭雨停下,佗钵冷冽的命令传来:“过来!”
“落儿!不要……”瓘哥哥清澈的双眸里一片黯然与落寞,深深的哀伤烙进我的心底。
“瓘哥哥,记住我说的话,要好好活着,只要落儿知道瓘哥哥还好好的,落儿就会很开心,落儿也才会有勇气活下去!”我一步步向佗钵的方向走去,刚到一半就被他闪身一掠拽到了他的身边。众突厥侍卫的弓箭再次举起……
见此情景,我嘶声大喊:“佗钵,你不可以出尔反尔,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如果他们今天不能离开,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他!”
“你……好,好,让他们都离开!”他咬了咬牙,狠狠低吼。他相信了我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看着他们离开,我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滑落在地。只是瓘哥哥离开时眼里的伤痛让我难受窒息!原谅我,瓘哥哥,我只能做到如此!
“如果让本王知道你欺骗本王,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抱起我跃身上了马背。
【090】太医
好不容易逃离,才两个多月时间,我又回到了这座专属于我的粉色庭帐。除了天气更加寒冷,一起都还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