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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决然离去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圣旨就到了我的碧落宫
“奉天承运，有碧落公主……为皇贵妃，钦此！”总管太监拖着细长的嗓音念完，来到我的身边，好心道，“皇上很快就会摆驾碧落宫，贵妃娘娘还是做好准备吧！”
“谢谢公公！”我施了一礼，从地上起来。原来册封可以变得如此简单，只需一张圣旨即可！看着前来宣旨的一队人离开，我再次抽动了一下唇角。
“皇上驾到！”刚转身的我还没有来得及抬步，通报的声音让我愣在原地。看来，他们根本就是一起出发，只是宣旨的公公先进了这碧落宫！
我再次回转身，四哥一身闪着金光的龙袍在灿烂的阳光下有些刺眼。他的手里握着我让侍女带给他的水晶项链和水晶镯，大步向我走来。他的唇紧紧抿起，暗沉的黑眸里是掩盖不去的愠怒！
“落儿……”来到我的身边，他的声音极力温柔，抬起我的手，欲再次把那水晶镯为我戴上。我的手使劲一缩，只听得“啪”的一声，水晶镯掉在了灰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粉碎。无数残碎的晶亮，依然折射出灼眼的光芒。
我们两个同时愣了一下，四哥蹲下身欲拾起，却发现摔成碎片的水晶镯根本无法回原。他伸开的五指慢慢收回，拧成了拳头，使劲拧了拧,目光伤痛的望着我。起身，固执地要为我戴上手中的水晶项链。
“四哥……”见他这般，我的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惧意，往后退了一步，推开了他。
“落儿，你想如何？”质问。
我抬头，环顾整个碧落宫。从这里的一草一木，到今天的大红灯笼，好似都是为我而存在。只是原本美好的一切，却变得残缺，我们之间的问题，到底在于谁？我不敢质问！
“四哥，你不觉得一切都变了吗？”我淡然一笑，笑得有些凄楚。
“落儿！”他暗沉的一声低呼，从我的身后把我紧紧拥住，“再怎么变，四哥对落儿的心都不曾改变！”
他的这话有让我想哭的感觉：“一心一意一双人？四哥早就忘了吧！”
他抱着我的身体僵了一下，继而道：“落儿，你不是说过，只要一心一意吗？我的心……”
“你的心让我无法看清！”我转身直视着他，继而扯出一抹冷笑，“四哥不是说要封我为后吗？怎么今天却册封我为贵妃呢？”
“你……”他顿了一刻，“你真的需要皇后这个名分？”
“不需要，只是想到四哥曾经许过的这个虚位，却要专程为突厥公主留下，心中很不对味！”嘲弄地抽了抽唇角。
“如果你需要，早晚会是你的，只是暂时还不行！”他抬起我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呵，四哥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为何要装糊涂！”把手抽回，转身欲离开。我在意的不是皇后的位子，而是他还要娶另一个女人！有了李娥姿，我不能不接受，她毕竟在我之前，可是如今，他还要娶突厥公主？
手被他一把拽住，声音有些嘶哑：“落儿，我对你的心永远是唯一的，没有人可以代替！向突厥公主求亲，只是为了联姻，为了北周的未来！”
“心？你的心我已经无法判定！我再重要，也没有四哥的江山重要！”也许是我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他的脸瞬间惨白。
“落儿，不要这样折磨四哥好不好，四哥真的不能没有你！四哥爱你，好爱好爱……”他把我拉入他的怀里，下颚磨蹭着我头上的发丝。他的声音哽咽，好似比我还难过！
“如果四哥不想放弃突厥公主，你就得替我除了李娥姿！”我的话一出，让他全身猛地一震。一把推开我，好似不认识我一般：“落儿，你这是逼我，你何时变得如此歹毒的心肠！”
歹毒？！面对他这样的指责，我冷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锦帕，递给了他。这条锦帕在我身上已经放了好几月，是我偶然从芙蕖的房间中发现的。锦帕上写着“安神汤，李娥姿”几个字！她一直不告诉我关于那场火灾的疑点，是因为她根本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写下这个，可能是防着她有什么不测之后，我会明白，懂得提防。
这条锦帕我一直偷偷的放在身边，芙蕖并不知道是我拿走。其实这样的答案只是肯定了我心中的疑虑，所以我并不怎样震惊。毕竟事情过去了好几年，李娥姿，一直都是我莫名怜悯的对象。我不想与她再去计较过去！
只是这一次，她居然还会陷害我们，导致芙蕖再次受如此的重伤！我发过誓，如果芙蕖有事，我定然不会再有那样宽容的好心！
四哥的脸色青白一阵，双手用力一扯，那锦帕便成了无数的碎片抛向了空中，在微风中凄然弄舞……
我愕然地看着四哥，不知道他这是为何？
“落儿，娥姿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不可以刺死她！何况这都是三年前的事，就把它忘记吧！”
忘记？说得好轻巧，原来那场让我孤单三年的火灾，他却轻易的叫我忘记！忘记！“呵呵呵……”我突然笑了，“四哥，一切真的变了，四哥关心的事多了，人也多了，不再只有落儿了！落儿何尝一定要娥姿姐姐的命，只是芙蕖这一次，这一次……”
“这一次是他咎由自取！处罚他是我的意思，他居然帮着你离开碧落宫，还死也不说出你的去向！”他抢过我的话头，厉声道。
我瞪大双眸望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就是他认定的事实！！半响，我呐呐道：“四哥，我想离开这里！”
“你……”他的脸瞬间铁青，指着我的手在不断颤抖，“不可以，我刚刚才封你为我的皇妃！”
“皇妃？四哥早晚会有很多皇妃，少我一个算不得什么！”心已经凄凉一片。
“哈……”他突然冷笑一声，“你是因为高肃吧！”
“是的，我爱他，四哥也明白，我对四哥一直都只有兄妹之情！”明明不是这样，我却固执地这样说出了口。我是爱瓘哥哥，可是瓘哥哥有他喜欢的人。从我发誓跟着四哥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曾改变过自己的心意。否则，在与瓘哥哥相认的那一刻起，我不会想着前往突厥找他！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我的左脸，我顿时眼冒金星，火辣辣的痛传人我的大脑。我往旁边跌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欲摔倒的身子。他居然打我，这是从小到大他唯一一次打我，也是最后一次！
“呵呵……”我抹了一把顺着嘴角流出的鲜血，笑了，“四哥还是放落儿离开吧！心都不在，留住人有什么用？”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他的口中呐呐的念出这句我曾经说过的话，“不过几月时间，该变的都变了！落儿……”他抬眸望着我，眼里充斥着血红，好像在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没有理会他，准备再次离开。他闪身上前，打横抱起了我，大步向屋内走去。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斥责，挣扎。
“心没有了，人还在，只要是你蓝碧落，朕就得把你留下来！”说完，他低头擒住了我的唇，肆虐狂吻。
他这是要干什么，强行占有我的身体吗？我欲挣扎，却被他压在了红绫铺就的床榻之上。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显得如此强硬，我第一次感到来自他身上的恐怖气息如此浓厚，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滚落……
咸咸的泪水冲刺在我们的唇齿之间，不只有我的，还有四哥的！如果，今天注定要失身与四哥，我也不会有怨言，就当我从小到大欠他的，用这还算完整的身子还他的债！这样想着，我闭上了眼睛，静静承受着正在发生的以及即将发生的一切，身体依然麻木如同冰雕……
他粗暴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除了粗重的喘息声，什么也没有。我睁开眼，他暗沉的黑眸里含着泪水，愣愣注视我的神色全是伤痛。
“如果，四哥只是想要我的身体的话，落儿没有怨言！”我漠然低吟，泪水却不听话地再次滚落而出。
他再次低头，狠狠的吻我，最终落寞的起身，离开了我如同冰雕的身体。
“落儿，你要的一切，我早晚会给你！但是，你不能再离开碧落宫！”他甩身离开，刚迈出几步，再次回头道，“如果，你再次离开这里，我们，我们将形同陌路，情义尽断！”说完，颀长而落寞的身影消失在红幔之外。
形同陌路，情义尽断？！好狠绝的话，却是四哥对我说的！
我从床榻上坐起，看着因为四哥离去还在不断晃动的红幔，心忽然有一丝空洞，生命中有一重要的东西被生生地挖走，痛！他越是想困住我，我们反而走得越远！我们之间，已经无法回头！
离开碧落宫，离开皇宫，离开长安，这是我必然的选择！哪怕是与他彻底决裂也罢！
芙蕖的伤势在御医与我的精心照料下，逐渐复原。四哥没有再踏入碧落宫，所有的人都不在我的面前提起他，包括芙蕖。但是我的心里明白，他一定再次前往了突厥求亲，想必此刻，早已抵达了突厥王城！
收拾好行礼，趁着侍卫换岗的空隙，带着芙蕖再次悄悄离开。即使在我内心深处，对四哥，对宇文家还存着太多的不舍与留恋，也毅然而然的选择了离去。也许这样，残留于我心中的美好会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