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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我咬了咬唇，轻唤。双手不自禁地拢上身上这件过于宽大的白色袍衫，身边的那堆火还在徐徐燃烧，我却再次感觉到寒冷，不，是我的身体在颤抖。内疚还是紧张？
四哥从马背上滑下身来，步履沉重的一步一步移到我的面前，声音哽咽：“落儿，为什么？”
“四哥，我，我……”我要如何回答，我该回答他什么。看着他伤痛的神情，我无言以对。
他抬手，手有些颤抖地抚上我的脸，嘴角扬起痛楚的苦笑。继而移向我的衣襟，猛然一扯。
“嘘……”他突然的举动让我倒吸了一口气，他并没有扯下我身上过大的衣袍，只是翻开了我的衣领。顺着他翻开的衣领处，我清晰地看见了一个丝线刺绣的“高”字。原来，凡是家世显赫的人家，制衣坊都会为他们绣上姓氏。
心，瞬间沉入谷底！高大哥，他就是高大哥！他不让我看他，他不认我！我对于他而言，不过就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他的心中根本没有我！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在痴心妄想！！
“呵……”我扯出一抹苦笑，全身无力地滑落在地，目光呆呆的望着那清雅身影消失的方向，泪水滑落脸颊。梦，破灭；痴心，空成殇……
我再也没有心思注意身边的四哥，不知呆坐在地上多久，他好像再给我裹上了一层衣物，抱起我上马离开。
【051】一生一世
冰凉的身体一点点暖和，我从悲痛中恢复了意识。睁开迷蒙的双眼，我已经躺在营帐之中的床榻之上。身上裹着一条厚厚的锦被，被四哥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扭头，正好看见他一双红肿的眼，浓密的眼睫湿漉漉的黏在一起，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他哭了！心，一阵抽痛！在我伤痛绝望的那一瞬，却忽略了他！他或许比我更痛，更难过！
我动了动，身体被他捆得太紧，全身麻木无力。四哥湿漉的黑眸睁开，定定地看着我，泪水再次从他的眼里跌出，刚好打在我的侧脸之上。
“四……哥……”我的嗓子突然间嘶哑。
他把头深深埋进我的颈脖间，脊背不断地抽动，他又哭了，伤心地大哭……
“四哥……”心中满是自责，同样难受。面前的这个人可是北周的皇帝，高高在上的人，他却因为我哭了。从小到大，他为我哭过很多次，唯独这一次，最伤心。
“四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不禁再次撒谎，“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带着铁面具，我掉进了河里……”明知道这样的谎言是自欺欺人，还是希望他相信，我不希望看见他这个样子。
丝丝寒风透过帐幔的缝隙贯穿而入，灰白的床帐微微拂动着，无奈的哀伤……
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感觉到营帐之外有闹哄哄的声音。可能是我们在里面呆的时间太久，有人想进来，却又不敢！
“落儿，”四哥终于抬起了头，声音哽咽沙哑，“告诉四哥，你爱过四哥吗？哪怕是一点点！”
“……”心中一紧，痛！我爱过他吗？不知道！在我记事以来，我的心就在等待，等待着某个人的出现。直到高肃的出现，我无可自拔地爱上了他，心中的那种空寂也被满满地填平。然而，高肃的心中根本没有我！一片痴情只是一场空幻！
四哥对我的情意，从小到大不曾有过丝毫改变。他爱我，他对我的爱并不少于我对高肃的爱！我扯出一抹唇角，漾起一丝笑容：“四哥，你的誓言还算数吗？”
“算……数！”他的唇角也扯出一抹笑容，只是泛着苦涩，“一生一世一双人！落儿，只要你愿意，我这一生，即使我是皇帝，也只为你守候！”
我再次动了动，从被窝里抽出一只手，抚上他俊美的脸颊，泪水轻轻滑过脸颊：“四哥，都是落儿不好，落儿这一生一世都将是四哥的人！”
“落儿！”他再次把我紧紧地拥入怀里，是激动，是欣喜？我只看见他带着泪痕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我的手抚摸着他脸上的笑容，心忽然好轻松。也许，这才是我的归宿。能够拥有四哥的爱，我应该学会满足。高肃，只不过是我人生中不该出现的过客而已。
“落儿，明日我会派人送你回长安！”他拂去我脸上的泪水，努力敛好自己的情绪。
“这次征战不是结束了吗？你为何不与我一同回去？”我疑惑道。
“我还有事处理，很快我就会回去举行我们的婚礼，你将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皇后！”
“我可以等你一起吗？”我真不想回到那冷清的皇宫。
“不可以，落儿，听四哥的话好吗？”他的眉头再次微微拧起，黑亮的眸子再次闪过焦虑。如今的他似乎变得特别敏感，他不想我继续留下，他的心中依然没有介怀。
我咬了咬唇，知道自己不可以再让他伤心。既然决定把自己的一生给他，我就得接受。
“好了，我们不能再这样呆在里面了！”他忽然轻松地一笑，扶我坐了起来。
锦被从我的身上滑开，露出了裹在我身上的两件同样宽大的袍衫，外面一件是四哥的，里面一件是高肃的。我用手拢了拢敞开的衣襟，让外面那件华服锦袍严实的遮住里面的银白色战袍。只是这细微的动作还是让他看见了！
“把衣服换掉吧！那件衣服扔了它，它不适合你！”他语气平静，好似没有生气，又好似暗含着什么。
“嗯。”我点头，翻身下了床榻，拿出了属于自己的衣物。
四哥依然斜靠在床榻上，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我。我欲脱下身上过于宽大的两件袍衫，却觉得有些不妥，最终抬头望向了四哥。
“他看过你的身子吗？”他抽了抽唇角，语气有些酸涩。刚刚轻松的笑容全部消失！
他的话让我全身猛然一震，心中涌出一阵苦涩。这以后，我们真的还可以像往常一样快乐的相处吗？在四哥的心中，已经留下了阴影，他什么都明了，又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他明明介意，却要刻意接受我。我在他的心中，已经不再有原来的位置！
“四哥……”我心中委屈，却不能说出来。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他起身向我走了过来，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拇指轻轻描绘着我的唇形。“落儿，不要介意，四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四哥，对不起，是落儿不好……”我的话被他的唇堵在了口中。
这是他第二次真正的吻我，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无法拒绝他，也不能拒绝。我的脑海浮现出孩童时的那次闹剧，原来，他是想吻我，却生生地咬了我一口。第一次真正吻我，是毓哥哥将我赐给他后，回到宇文府的那天晚上。我却硬生生地咬了他一口！如今想来，当时的一切，包括那时的眼泪都成了难得的快乐！！
他的舌在我的口中辗转反侧，似要索回这些年来我所欠他的一般。我任由他的予取予夺，只是整个人却有些木然，无法配合他的狂热。他的手探入了我的衣襟，猛然一扯，两件衣服的纽扣都被扯裂开来。
“四哥！”我轻轻推开他，背过身去，“我该换衣服了，你先出去吧！”
他再次从背后拥住我，唇在我的颈脖间一阵斯磨，最后轻含我的耳垂，声音暗哑：“好，我会等到我们成亲的那一晚！”说完，他果真转身走出了营帐。他没有生气，只是身上透出的那股落寞却让我难受！
突然间，我有种看不透他的感觉。刚刚的他是在试探我，还是发呼于对我的爱意。他该不会认为我是一个随便的女子吧！这样的想法让我感到害怕！
当我换过衣服走出营帐，才发现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我。后来我才知道，我与陌生男人独处山间的消息，在四哥带着我回来的那一刻，就传遍了整个军营。而且还有人亲眼目睹我穿着陌生男人的衣服！四哥虽然严令不许任何人传扬出去，但这个消息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传至了长安，传人了皇宫。
芙蕖来到我的身边，拉了拉我的衣袖，对我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这一刻，只有她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纯净，没有丁点儿异样。
“芙蕖！”我也对着她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她悄悄抬起我的手，在上面写了一个“回”字。
回！？四哥居然这么快就安排好了行程，芙蕖是想知道肯定的答案！我对着她淡笑着点了点头，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失望。不过，我已经答应了四哥，怎么可以悔改。
【052】强行净身
当我们再次回到皇宫，进入我的碧落宫，里面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宫里的侍女侍卫是原来的几倍之多，而且以往的几名全部被换掉。我与芙蕖随着长长的廊道步入，所有的侍女侍卫定定地看着我们，眼睛也不眨一下。好大胆的奴婢！我的眉头深深蹙起，芙蕖不禁往我身边靠紧，她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