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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飞速前行,四哥并没有因此次放走高肃而有丝毫不悦。相反,他很开心。从坐上马车,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这让我想起那次被毓哥哥赐给他做夫人后,一起坐马车回宇文府的情景。他的眼中闪着同样的光彩,只是现在的话似乎更加少了。
“四哥,毓哥哥和大嫂他们都还好吗?”我看着窗外飞速向后移动的景色,对于儿时的一切还是有了迫切的期待。
“……”四哥沉默了一刻,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伤感,绕开了我的问话,“落儿,三年时间,你不觉得很漫长吗?”
“长!当然长!我无时无刻不想起和你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我回过头看着四哥,“四哥,你知道吗?我这三年过得好孤独!”说着,眼里泛起了浓浓的水雾。我的苦楚,可能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体会。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四哥揽过我,爱怜道,“我会永远陪着你,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四哥……”我鼻子一酸,泪水滚落下来。四哥,永远对我那么好。
他抬起手为我拂去眼角的泪水,手再次触碰到我脸上的面纱,眉头轻轻蹙起,轻声道:“落儿,我可以看看你吗?”
“不!”我异常激动地推开他,用手防备地护着脸上的面纱。自从那次摔坏水晶镜之后,我就再也不看自己的脸。我习惯性的排斥自己的这张脸,不想面对被毁的现实,两年多时间里,不曾照过镜子,也不曾看过水面中的自己。
“落儿……”四哥小心的拉过我,一脸的关爱与心痛,“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永远是四哥心中的独一无二的落儿。四哥只是想看看现在的你,长大的落儿。容貌的美丑都不重要!”
“四哥,可是……”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他永远不会嫌弃我,只是我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事实,又如何能够坦然地示人。
“落儿,要坚强!”四哥鼓励道,手再次触上我脸上的面纱。
“我,我有些害怕……”我有些委屈地嗫嚅,并没有再阻止四哥。脸上一凉,面纱已经被四哥抓在了手中。
四哥愕然的看着我,一脸的震惊。
“四哥,四哥……”见他惊愕的表情,我慌乱,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面纱再次戴上,失望之极,“我知道我的样子很丑,可是四哥也不用这般打击我吧!你刚刚还说不会在意……”
“哈哈……哈哈哈……”他回过神,嘴角抽动了两下,突然大笑起来。
“四哥,你……”我更加恼了,有他这般打击人的吗?
“丑,确实太丑,比那兰陵王高长恭还要丑!”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下气,最终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四哥,你有心损我是吗?高大哥丑吗?”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掌,这一掌居然把他推倒在车厢的木板之上。
“丑啊!天下第一丑男!”四哥并没有生气,从车板上爬起,靠在我的身边坐下,继续轻笑道,“落儿现在可不得了啦,还学了一身的功夫,连四哥都不放在眼里!”
“四哥,你真的不在意吗?”看他笑得开心,我认定他是有意逗我。
“落儿,你脸上是烧伤吧!三年多时间,你有没有照过镜子啊?”他一脸轻松道。
“四哥……”我底下头没有回答。
“行了,行了。落儿,我建议你还是找面镜子好好看看自己,不然连自己是什么样都不知道!”他的嘴角依然挂着一丝好笑的意味。
“四哥,我们不说这个,其实这面纱也挺好!”我淡然地笑笑。
“好……当然好,落儿的这张脸让我一个人看就好了!”他半玩笑半认真道。
“……”沉默,我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
……
一路上马车飞速前行,不足半月时间,我们就到了长安城。
昔日熟悉的景象再次浮现于我的眼前,儿时的美好也历历在目,激动的泪水竟然不听使唤地夺眶而出。
“四哥,我们是要先去看毓哥哥他们吗?”我看出马车直接驶向了皇宫所在的方向。
“落儿,三年时间,太漫长,许多事都是不可预知的。”四哥揽过我,目光随着我看向车窗外,话语中的哀伤太过明显。
我的心猛然沉了沉,回头看向四哥。他的眼里噙着泪水,脸上写着倔强与悲痛。“四哥……”我有着不好的预感,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见四哥这般,我也不好这追问。
马车进入皇宫,周围的太监宫女都迅速退至两旁,躬身行礼。重重殿宇、道道宫门、高高宫墙……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这皇宫的巍峨与深严!
“吁……”的一声,马车停在了一宫殿门口。
“落儿,到了!”四哥拉起我走下马车。
“恭迎皇上!”几名太监侍女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皇上?!我不禁向周围打量一圈,并没有看见毓哥哥的影子。在我的记忆中,毓哥哥才应该被称作皇上。然而,他们跪的正前面只有我和四哥。
“都起来吧!公主终于回来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不得有任何闪失!”四哥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都起来。
四哥?!我愕然的看着四哥,他,他居然就是他们口中的皇上!那么,毓哥哥呢?
我的手有些颤抖的抓住了四哥的袍袖,轻声试探道:“四哥,毓哥哥呢?”
“大哥,大哥他驾崩了!”四哥双手扣住了我的双肩,极力镇静道,“大嫂也跟着去了!”
四哥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我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作何反映。好半响,嘴角抽了抽:“四哥,你,你开什么玩笑!”
“落儿,我知道这样的事实让你无法接受,可是这都是真的!”四哥再次重复道。
“不,不可能!”我一把推开他,拔腿向太和殿的方向跑去。我记得,最后一次见毓哥哥就是在太和殿,他要我好好地跟着四哥,四哥会是我一生的依靠。还有大嫂,她那甜美柔和的笑容淡淡的挂在脸上,那么美,那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