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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完全反映过来,已经被他抱着闪身伏在一个土丘之后。“额……”我再次愕然的出声,想要挣扎,推开他死死抱着我的臂膀。
“别动!”他轻声在我耳边说道。
一阵清晰的马蹄声从地面传人我的耳内,我轻轻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一人一马飞快的从我们面前的土丘飞驰而过。刺喇!紧接着,他的后面是十几个突厥侍卫,驰马而去。两名依着略显鲜艳的身影撞击了我的视线,她们正是照顾我的那两名侍女。
马蹄声远去,周围恢复安静,我终于开口道:“他们是在追那匹马吗?”
他平静的注视了我一刻,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们是在追你!”
“……”我语噎,可能是自己的表达有误。
他起身,把手放在口中打了一个口哨,一匹火红色的骏马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原来他早就做了夜行的准备马蹄被厚厚的皮毛包裹着,跑起来不会发出声响。他也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就连脸也蒙着面罩。这样充足的准备,难道只是为了与我?
他翻身上了马背,回头把手伸向我,依然温润而柔和的语气:“我只能够带你到王城,如果你真的想去。”
他还记得我说的话,我求佗钵带我去见四哥,不,说话的对象应该是他。他说什么,他的意思是可以带我去王城,他知道四哥在王城!确切的说,他知道我说的四哥是谁,他知道佗钵是谁,他更知道我是谁!他什么都知道,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在他欲把手收回去时,我抓住了他的手。是的,我相信他,无条件的,就凭着这种来自内心的感觉。
他用力一带,我再次坐在了他的身前。“嗖”的一声轻斥,马飞驰而去。这匹马丝毫不比刚才的马慢,我却感觉很安全,安心。心,长久以来,第一次变得如此平静,恬淡!
【028】
突厥的王城比我想象的要繁华,各式木制、土坯的建筑群,居民的毡帐,分区划片的结合在一起,别有一番风格。只是它们的色调有些单调,大都是灰白色,偶尔有几处点缀着鲜艳。
微明的晨曦跃跃欲试的突破暗黑的长夜,城里还是一片寂静,偶尔能够看见一两个早起的商贩。
我揉了揉犯困的双眼,再次回头打量身后的男子。赶路的两个时辰,我已经无数次的细细打量他,似乎要把他看得更清楚,更彻底些。好多次,我都想伸手取下他的面罩,都被他微蹙的眉头给阻止。我甚至就那样久久地凝视他,忘了发酸的脖子……
“落儿……”他再次唤我“落儿”,只是刚出声又止住。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我依然仰头望着他。
他清澈的眸子掠过一丝散乱,目光移向了一边,似是不敢正视我的眼睛。“不能!”声音很低,夹着无奈。
我低下头,不再去期待什么。总感觉他有意回避我,一路上也不开口说话。
马儿终于停下,他把我扶了下来。面前的一扇木门已经打开,里面走出来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一语不发的领着我们进去。看样子这应该是家客栈,里面的座椅歪七倒八很不规整。
跟着老人越过这大厅上了二楼的一间客房,里面的布置和外面却是天壤之别整洁、素雅。最重要的是里面的所有东西全是中原物品,从乌木八仙桌到月白色锦帐没有一处不流露中原气息。
我愕然的回头,本想问个究竟,却发现那个男子已经不见了身影。心,突然落空!慌张地冲出客栈,逐渐明亮的街道上空荡荡一片。
“蓝姑娘,公子已经离开!”老者一口纯熟的汉话。
“老伯,你认识我们是吗?告诉我,他是谁?”我急切的拉着老伯的衣衫,摇晃。
“蓝姑娘真会说笑,你都不知道那位公子是谁,老夫怎么知道?两位只是在此长住过几次,所以熟识。”老伯有些懊恼的推开我的手,“蓝姑娘还是歇息会儿吧,明知道自己身体差,还总是这么折腾,真是不要命了!”
“我……”我真是无言以对,怎么连一个客栈的老伯好像都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快去吧,别愣着,姑娘不是还有事要办吗?等姑娘休息好,我会让小二给你准备好吃食送上去!”老伯半抱怨半关切地说着走开。
简陋的客栈再次恢复了静谧。由于时间还早,里面也不会有客人走动。是的,我来王城是为了见四哥,而不是那个蒙面男子!这样想着,心渐渐平静,独自回了那个甚感舒适、亲切的客房。
倒在床榻上浅睡了一觉,外面早已热闹起来。客人们上下楼梯的踢踏声,下面食客们的吆喝吵杂声,不断闯入我的房内。
简单的洗漱过后,我坐在一菱花铜镜之前用手触摸铜镜那古朴美丽的雕花边框。这样的铜镜看起来虽然有些陈旧,却给我无比的亲切之感。
再看看镜子中的自己,一身突厥贵族的服饰,复杂的图案配上华丽的锦缎面料,却与我甚是惨白的脸有些不相称。惨白!我心中猛然一惊,手再次抚上自己的脸。这就是我蓝碧落吗?
本就白皙的皮肤上没有丝毫血色,就连微翘的唇瓣也得靠那异常明显的唇形来辨别。浓长而卷曲的睫毛之下,那双过大的眸子倒是更显得黑亮。原来我竟然病态到了这般田地!
眼睛瞟过铜镜前摆放的胭脂水粉,毫不犹豫的拿起在脸上涂了起来,直到自己感觉顺眼即可。
今天我要去见四哥,怎么可以让他看见自己如此憔悴的模样!熟练地打开房内的一个衣橱,里面只有两套衣衫,却都是我喜欢的式样,最关键的是它们都是汉人服饰。它们好像本就是我的衣服,应该是我曾经放在这儿的。
我挑了相对喜庆一点的那套,锦袄是月白色的底料,前面绣着一束绽放的红梅,如同我心中这份热烈的渴望,想要见到记忆中的亲人。同样月白色的裙摆上漂浮着片片娇艳的红梅花瓣,有种轻盈飘然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