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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紫儿咬着唇,蹙眉,困惑的说道。
算了,还是先去看看昊哥哥,她走的急,长长的衣裙从长廊上一路飘过去,三千青丝倾斜而下,明眸皓齿,无论在什么地方,这种女人都足够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两边的侍卫站的笔直,见到王妃,便自觉的跪下行礼,当夏子漓走过,便又自行起身站好。
长廊出去,便是一片花红柳绿,风中含有微微的花香,桥头上,她看见刚从牢里出来的皇甫昊,墨发飞舞,脸上有些印痕,胡渣也生出来好长一截,想是在牢里呆的太久,本来是隽秀的棱角分明的脸上却更见消瘦,眉宇间满满的疲惫,一蹙起,仿佛能看见眉间的浅浅的沟壑。
一袭白衣因为这么多天的没有换洗带着斑斑的污痕,这么狼狈的皇甫昊,夏子漓是第一次看见。
看见夏子漓,皇甫昊明显的吃了一惊,眼睛瞬间放大。
“昊哥哥,能看见你出来,真好——”良久相对,却是夏子漓最先开口,她脸上带着久久未见的感动,轻轻的语气,眸光晶莹,对于夏子漓来说,她最高兴的事莫过于皇甫昊已经被放出来,她希望他好好的,她希望他能幸福,能拥有自己的幸福。
“漓儿。现在的昊哥哥是不是很没用——”皇甫昊脸色黯然,眸光如水看着夏子漓,声音有种缓缓的悲切。
“不会。你永远都是漓儿的昊哥哥”她声音软软,脸上带着冬日般暖阳的笑容,轻轻的走上前去,伸出纤纤玉指,理开皇甫昊鬓角垂下的凌乱的发丝。
皇甫昊静静的看她,她给他梳理发丝的温柔的举止和暖意的神情,现在的她,身上有种女人的妩媚从内散发出来,还有些淡淡的奶香,并不是以前在他面前那个只是如少女般天真纯真的美丽脸庞了,虽然在她的内心,她依然有顽皮的一面,有任性的一面,那是小女孩的心性,但是,现在的她,更多的是向外展示是她的恬静,温润,如同大家闺秀的温婉,知书达理,谦顺和婉。
“漓儿”皇甫昊拉下她的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心上一阵恸哭“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你。”
为什么他的妻子不是她,明明他们一起长大,他们有着更亲近的感情不是吧,他更懂她一些的不是吗,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她都是一个珍宝,她有活泼的内心,比任何一个女人都炙热的感情,有自己的思想,明白自己的信念,她善良,她温柔,值得任何男人去珍惜,去爱。
“漓儿。为什么”忽然间,头顶一阵呜咽,夏子漓有些骇然,他哭了,昊哥哥他又哭了么,他这已经第二次为她而流泪了,男儿的泪,不是不轻弹么,那么,她又怎么承受的起。
“昊哥哥。别这样”她想挣开他的怀抱,但是又被禁锢的死死的,她挣不开。
“漓儿。离开他”突然,头顶冷冷的简短的一句
“他?”夏子漓有些错愕,一抬头,对上皇甫昊深邃的眼,她忽然间转醒过来,意识到皇甫昊口中的他是指墨云轩。
离开墨云轩,现在?她摇摇头,不行,她也说不上为什么,但是不行。是离不开,还是不想离开,不知道一时间,她的思维有些紊乱。
“为什么——他根本配不上你!他就是一个禽兽,一次连着一次的伤害你,难道你还需要犹豫。?!”
皇甫昊提高音量,眼里填满血丝,激动的情绪,面色有些骇人,拉住夏子漓的手臂很紧,指甲都要陷进她的肉里
皇甫昊这幅模样,几乎将夏子漓吓了一跳,手臂被他抓的疼,她蛾眉蹙起,将手臂从他的大掌中挣脱出来。
“昊哥哥。你弄疼我了。”夏子漓揪着眉头。
皇甫昊一愣,许久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喃喃的说着‘对不起、、’一遍又一遍,脚步踉跄倒退两步,心里却陡然有些恐慌,没有着落的慌乱,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成了这样他从小的修养,一直放在身上的意气风发现在都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他现在成了这幅模样。
“昊哥哥。对不起。现在的漓儿已经回不到过去但是,却依然希望你能好好地,娶妻生子,找寻你自己的幸福,等你大喜的日子,漓儿还来讨你的喜酒。”她轻轻笑。泪眼朦胧。
“漓儿”皇甫昊受伤的眼神看她,她的笑比泪更让他心痛。
“只要看着你好好的,漓儿就放心了,昊哥哥。多多保重,漓儿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
夏子漓轻轻的语气
皇甫昊怎么听不出这是她安慰她的话语,好?跟着这样的一个丧心病狂的男人她怎么会好,可是能怎么办,他保护不了她,终究是他没用,皇甫昊面色颓萎,一语不发从她身边走过。
抬头望天,让眼眶里的泪不掉出来,他是男子,怎么能随意就哭,漓儿。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有多痛,有多不甘,为什么爱她的人不能在身边好好的守护她,珍惜她,保护她,反而,一个根本没有资格的男人牢牢的占有了她。
“昊哥哥——”看着皇甫昊失魂落魄的模样,夏子漓多少有些心疼,她轻轻的唤他,但是皇甫昊如同木头一般从她身边插过,夏子漓心痛,两行清泪落下来,但也无能为力。
她的心,也很纠结。
她不愿皇甫昊为她伤心难过,可是,他们之间早就不可能了啊,虽然,她说不清楚自己对墨云轩现在是什么感觉,就算没有爱,至少有依赖和责任,一个女人对他的依赖,因为,不得不承认,只有在他的怀里,她才会觉得莫名的安心,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他为她撑着,她可以什么都不怕,其次,一个妻子对丈夫的义务跟责任,说的直白一点,忠贞,就算她心里不爱他,也不会出卖身体,做对不起他的事。
“紫儿。为什么我心里还是很难过——”看着皇甫昊窘窘孑立的背影,一步一步蹒跚着步子,艰难无比,她心里难受的紧。
“小姐,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至少王爷已经将大将军放出来了啊。”
是啊。这样已经很好了,夏子漓淡淡的神色,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层峦叠翠,所有的亭台楼阁逶迤连绵,琉璃瓦金光闪烁,处处华灯,只是现在没到掌灯时分。
突然间,一个人影在视线里闯进来,银白色的铠甲,银光闪闪,急促的步伐,正向着桥头这边过来。
夏子漓定睛一看,是莫瑞,可是他脸上神色匆匆,压根不像平时那个稳重成熟的莫瑞啊——
“王妃娘娘,属下可找到你了,王爷刚从宫中传来口令,王妃至即时起不能出王府大门,一步也不能踏出,由属下贴身保护着。”
莫瑞单膝跪在地上,面色有些沉重。
夏子漓瞪大了眼,蛾眉微蹙,一脸的不解,弯下腰“为什么?——王爷呢”
“王爷还在宫里——”
“你什么意思,王爷从早上入朝到现在还没回来——?”她脸色忽变,冷冷的质问的语气。
顿了一下,莫瑞肯定的点头
“是——”
莫瑞这个肯定是重重的‘是’让她的心重重一振,脸色大变,身子一软,脚步差点站不稳。
紫儿及时在一旁扶住她。
“小姐——”
“备车,我要进宫去看看——”
“王妃娘娘,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王爷他没事,他现在很安全。”莫瑞急冲冲的说道,看见夏子漓跨着脚步要出去,连忙将身子移向她脚下跪下,挡住她的去路
“莫瑞。你让开”她美眸下敛,一脸的冰冷,袖子一摔,威严的口气
“属下不能让,属下要遵照王爷的旨意,若不能护的王妃安全,莫瑞就是失职——”
“莫瑞,如果你还当我是个主子的话,你就让开,王爷那里,我替你扛下来,你放心,如果事情出来,他一般都是先惩罚我——”
呃。莫瑞满头黑线,嘴角一抽,这倒是真的——
夏子漓绕过他,带着紫儿急冲冲的出去,莫瑞连忙从地上起身跟在后面,王府的马车由车夫牵出,停在门前,夏子漓看着马车停下来,然后带了紫儿上去,莫瑞则连同几个侍卫守在车门外。
马蹄‘嘚嘚’的声音踏在地上,声音凌乱,她心里既担忧,又紧张,突然间,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在震动,当她知道墨云轩有危险时,心跳竟比往常快了很多倍。
甚至这是对皇甫昊从没有过的感觉,一旦知道他又危险,突然有一种恐惧感,到底是为什么呢?
进宫之前,依然是照旧检查同行的令牌,但是,夏子漓身上的那块镶着‘燕’字的棕色玉牌,守卫一只要瞟上一眼,就会跪在地上行礼,忙不迭开门放行。
一路过去,经过城东城西大街上,夏子漓揭开车帘,的确没有以往热闹,到处乱糟糟的,流民在街上乱窜,果真是因为那些毒和瘟疫么。
许多人在街上围城一团,推推嚷嚷,仿佛在抢什么东西。
“紫儿,那些人都在做什么——”
“小姐,你还是把帘子快放下来吧。现在除了城北,所有的地方都闹的人心惶惶,这大街上,越来越不安全,听说有京城有几家富户的府邸被暴民用火烧了——”
“为什么——?”夏子漓惊诧的问道,亦是有些痛心。百姓都何其无辜
“官府派了兵来镇压,因为那毒实在太厉害,中了毒的人会慢慢的被折磨死,而且这种毒会传染,之前城北出现过,然后其他地方的平民虽没有亲受但也知道这种毒药,王爷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解药,这种毒无色无味,甚至,如果分量较少,一开始发作并不明显,但是会慢慢的扩大,这些毒混在水里和食物里根本不能区分。”
“这次的中毒的面积较大,不仅是宁王的封地,现在这边的城民为了活命,纷纷的想要跑往城北,因为现在只有城北的食物和水才有解药,但是诸侯王在同一时间将手下的百姓都圈禁了,宁王手下没有解药,一旦染病只有等死,一些中了毒暴民知道时日不多,便会开始捣乱,大肆烧杀,排泄心中的不满和身体上的痛楚。”
紫儿嘟着嘴,一脸的不快,说实话,她也蛮同情这些百姓的,唉,上面的人一旦斗起来,垫脚的,最受苦的永远都是这些底层的百姓。
“。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娘俩。我儿子中了毒,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一只干枯的如干柴的污秽的手突然一下子搭在王府豪华的马车滚金的边上,显的毫不相衬,苍老的悲凉的声音传入耳膜
夏子漓吓得花容失色,手一颤,缩了回来,帘子自然的阖上——
随即便听见车窗外侍卫吆喝驱逐的声音。
“求求你。求求你好心的娘娘。我儿子他快死了。快死了。”那哀切的声音带着悲鸣的哭声,夏子漓心头为之一怔,这马车本就不慢,一个年老的妇孺要冲破马车外面的层层硕壮的侍卫,需要多大的力气和勇气,看准了时机冲出来就为此一搏,拿性命来拼的,因为换成的其他的守卫说不定一刀就了结了她,而且,难道她不知道如果她的儿子中了毒,就算给他吃东西还是会死么,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些哀碎的恳求还在耳边,不近尤远,混杂着侍卫的威严的呵责声。
马车自觉地慢下来
“停下来吧。”夏子漓叹了口气。
外面的车夫应了一声,整个车轿停下来
夏子漓掀起车帘,路边便跪着一个衣作褴褛的老妇人,花白的头发散开,脸上一层污垢,额间的皱纹,刻满了风霜。除了两只浑浊的老眼填满了心酸的泪水,几乎都看不出这还是一个人。
怀中的跟她一样穿着简陋的男孩,大约七八岁,骨瘦如柴,浑身抽搐,发不出声音。不断有红色的水从他的嘴角溢出来。
这次的毒真的有那么厉害么夏子漓片刻眼眶便湿润了,将耳上的紫色的琉璃耳环娶下来,递给莫瑞——
“我身上没带银子,这东西或许能换点钱,给她吧——”
“王妃的东西——”莫瑞想说,她身上的东西,怎可随便赏人,夏子漓当然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凡是她穿戴每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王爷从来不对女人的东西感兴趣,如果什么东西他留意了,那么一定相关王妃,她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王爷亲自从外面讨回来或者手下官员进贡上来的,进贡的东西往往是最好,但是都很难入王爷的眼,所以,什么东西只要上了她的身,那都是价值连城,别人梦求都求不到的,但是,这些,王妃不会知道——
“给她吧——”夏子漓轻轻打断他的话。
那老妇人立即跪在地上连忙着叩头,两行污浊的泪沿着脸颊下滑——
如不是亲眼所见,夏子漓真不敢相信那毒药有那么厉害,眼望着她怀里,那个孩子迟早也是会死的,他嘴角溢出的血水,只可能是这个母亲不知道而已,所以只希望讨点钱给孩子买点东西吃,以为孩子吃了东西就会有力气慢慢的好起来殊不知,她抱着的,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莫瑞。送她们去城北吧。那边有解药,说不定还能救这个孩子的一条命”她神色落寞,幽幽开口。
“王妃,这些事我们还是少管的好,这些流民来路不明,说不定是些什么人,更可况,现在所有的王侯都在圈禁子民,不许人员流失,如果王妃硬是要插一脚,带走他们的城民,引起诸王间的不满,会给王爷带来麻烦的——”
夏子漓想了一想,也是“那叫人送进王府,等我问问夫君,如果还有救,就顺便救这孩子一命,然后将他们娘俩送还回来”
莫瑞应许,夏子漓将帘子一放——
“走吧——”
宫内,大殿连着大殿,阁楼重着阁楼,亭台之间,蜿蜒绵长,高高的楼顶,远眺整个皇城的宏伟气势延伸入底——
“老八。这次你真够狠——”慵懒的声音,宁王一身黑色的华丽的蟒袍,发冠由一块镶着蓝色的美玉的冠冕束起,坐在一角的椅上,旁边的乌木矮几上,精致的茶碗,放着两盏茶,一杯放在他的手边,另一杯则在对面,对面的位置空着。
墨云轩怀揣了手,站在楼栏前,临风负力,唇角微勾,黑眸眺望远方,锦袍随风拉起
“你不仁我不义——”
“那么你得给我解药——”理直气壮的语气。
“凭什么,当初你下手的时候可没给本王一丁点的机会啊——”墨云轩稳稳的声音,黑眸下敛,黑色金丝滚边的靴子左脚有些无聊的踢着地面,看似无聊的举动,好像上了兴致般一遍又一遍。
“你什么时候发现长草花不是解药的——”
“对药理我从来都不懂。”声音骤然沉下来“但是,三哥,你我总归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唇亡齿寒的道理你明白,我也明白,所以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所作所为一直隐忍不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急躁——”
他调侃的语气带着些许奚落
“你把夏子娆为什么送进宫我也懂,但是,长草花的确不是解药,不过西月国的人也没骗你,它是解药中的一味,不能治愈但是可以缓解,或许西月国的人明白或者也不明白,或许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你相信它是解药,然后,让你肆无忌惮的用毒,然后亡的是整个沐轩国,当初你叫她们将毒带进来的时候没找个人实验——?”
“毒不是我带进来的——”宁王在漫不经心的扣着椅上的扶手,撑着脸,那无辜的模样任谁也看不出这个野心勃勃,手段专毒的人。
墨云轩的平静的眼眸骤然闪过一丝精光
“但是如果我要登上那个位置,最大的阻碍不是墨宜尘而是你,墨云轩——”宁王重重的说了‘墨云轩’这三个字,眼眸的光深谙,说完后,却一改脸色,懒懒的喝口茶“所以一旦我有机会要对付的人第一个便是你——”
“是啊,所以前段时间我真的被你折磨死了,那么多人死亡,一天多少具死尸抬出去,我一筹莫展——”
“所以,我现在跟你一样——”宁王摊摊手
“你把我叫在这里来就是问我要解药——”墨云轩转头问
“是——”他老实的回答
“没有,就算有我也会说没有,因为我不会给你——”他的答案更老实。
“老八,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不给,你今天很难全身而退,安然下这个阁楼——”
墨云轩面色一沉,两道浓眉拧起,冷冷的笑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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