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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武变了。虽然依旧傻大黑粗,而且有更黑更粗更傻的趋势,但举手投足间一份军人特有的阳刚之气很配他。
文哥叫张文,是张武的亲哥哥,比他们这群小崽儿大六七岁。他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再加上张家老头儿在部里也是算得上的首长,所以今天的场面特别热闹。
十二人席的开了四桌,两桌是文哥那边的发小儿,两桌是老武这边的朋友。
李津京和宁非一边儿一个挨着老武。
张武有点儿得意洋洋的:“王小竟那个倒霉催的分到成都军区去了。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被派到西藏维修贡嘎机场,结果丫一到拉萨就吐得昏天黑地的根本挪不了窝儿,还好他们家老子有几个战友在那边儿,现在估计还躺床上挺尸呢。”
李津京听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他竟然把这件事儿给忘了……他知道的!他知道王小竟会死在贡嘎机场,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的事儿。
“干嘛去?”宁非一把拉住跳起来要跑的李津京。
“我得打个电话,急事儿!”
张武不干了,大胳膊一抡把李津京按回椅子里:“不带这样儿的啊,哥们儿好不容回来一趟,你能有多大的事儿?还他妈想跑!”
李津京急眼了:“滚蛋!吃个饭难道就是大事儿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草,宁非,摁住丫的灌死他。”
这边儿李津京扑腾的桌椅乱响动静儿太大,张文那边儿有人看笑话有人不乐意。
最后张文不得已自己过来了,叫兄弟拉开扭成一团的三个臭小子,“干嘛呢!回来就打。”
“文哥,我着急要去打个电话,去去就回的事儿他们俩非不让走。”
张文从兜里摸出个手机扔给他:“用哥的手机打,知道怎么用吧?”
李津京接了说:“知道知道。”攥着手机跑出包间赶紧给王小竟家打电话。
谎称听张武说了小竟的高原反应后随口问了他妈妈,结果李妈妈说怕小竟会出现高原脑水肿,让王家一定打电话问问。
李津京的妈妈是全军肿瘤中心的外科医生,她的医术很被这些战友们认可,所以王小竟的妈妈特别当回事儿。
李津京还是不放心,反复嘱咐了好几遍:“连队上的军医都不靠谱,小竟真要是有点儿不合适让王叔叔赶紧跟成都军区的战友联系一下,务必给小竟弄下高原。”
这个时候电话被王小竟的爸爸接过去了,李津京听出来老头儿不高兴,觉得他小题大做。
“叔叔,我妈说小竟这种情况真的挺危险的……真的真的,您……喂?喂?”
“我草啊!”李津京愤怒的按下重播键,结果被一只大手给拦住了。
“老爷子不信吧?你再打也没用,叫你妈打过去。这些大人能听你个小毛儿崽子的吗?”
李津京抬眼一看,说话的哥们儿得有一米八五,嘴里叼着根儿烟吊儿郎当的靠在墙上。
“哦,知道了,谢谢你啊。”
转身儿往外走,他不想别人听见。
真是让这哥们儿说对了,李津京的妈妈出马果然牛逼。
田青青同志还是很有威信的,三言两语,王叔叔就充分的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后来王小竟一提起这件事儿眼睛里就冒水儿:“京京,你妈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以后你要是不孝顺我就当田阿姨的亲儿子啦!”当时李津京气得给王小竟一顿暴踹……这是后话。
心里大石头落地,李津京又回到包间。他知道张武和宁非饶不了他,但他现在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即使被灌也开心。
三杯白酒下肚立刻就上了头,这才发现手里还攥着张文的手机。摇摇晃晃的给人送回去却看见之前那个提醒了他的人就坐在张文旁边儿,正冲他笑呢。
“小崽儿打完电话了?”
“打完了,刚才多谢哥哥提醒。”
“没事儿。哎,你叫什么啊?”
“我叫李津京,是张武的发小儿。”
那个人笑了,“李晶晶?怎么取了个女孩儿名字啊。”
旁边的张文也笑了:“不是晶晶,是津京。”
李津京也不知被谁拉了一把,一屁股坐在旁边空出来的椅子上。肩膀上一沉,搭着这位不知名大哥的胳膊。
大哥往他脸上凑了凑,鼻翼扇动了一下笑着说:“没少喝啊。喝的惯茅台吗?小心上头啊。”
“还行吧。”近处细看这个人,长的真不错。属于几年后才流行的那种五官比较深的帅,很遗憾不符合目前独霸天下的小白脸系列,但未来肯定是个特招人的主儿。
李津京观察别人的时候,对方也在看他:“张文,你看人家这孩子长的多水灵,你看你弟。”
张文无奈的撇嘴:“没办法,我们家老头儿基因不好,所以我们兄弟俩一个比一个寒碜。京京和他妈妈长的像,田阿姨当年也是30X医院一枝花儿啊。”
李津京很不喜欢别人这么议论自己家人,口气也硬了:“文哥,咱们好好说话别带上家长成不成?”
旁边那男的笑的更欢了,伸手捏了一把李津京的脸蛋儿:“哎哟,小美人儿还不高兴了。”
李津京抬手磕开对方:“大哥真有意思,说你妈你高兴啊?”
这话一出原本热闹的桌儿上一下就静了。李津京觉得好像要不妙……
“京京,赶紧给秦哥道歉。小屁孩子什么都敢说了还!”
刚才那几杯白酒让李津京视线有点儿模糊,甩甩头,干脆就着劲儿装醉:“秦哥对不起啊,我被老武他们灌了几杯……”
“没事儿,我能跟小孩儿计较吗?”
张文赶紧张罗:“快给秦哥敬杯酒。”
李津京觉得头皮有点发麻,张家老头儿已经够牛逼的了,这个秦哥是什么来历能让张文跟孙子似的?
旁边儿给打圆场的人挺多,这让李津京更肝儿颤了。
飞快的扫了一眼说话的人,不全认识,但参谋长的儿子和营房处处长的儿子他还认得。这两个人平时可不是一般的狂……现在全跟假太监似的,笑得像朵菊花儿。
揽在他肩膀上的手捏了一下他的胳膊:“给我满上吧。”
李津京歪头看着这位秦哥,对方眼睛里全是逗闷子的那种笑。心里一下就松快了,暗嘲自己傻。桌儿上的人也不过都是二十出头儿的毛头小子,自己还能让一群小崽儿给镇住了?
毫不迟疑的满上两杯,陪着笑脸:“秦哥我敬你。”
姓秦的也不接酒杯,抓着李津京的手腕直接一仰头干了。
李津京也不能含糊,放下空杯拿起自己那杯也干了。酒桌上,感情深一口闷,那是必须的。
秦哥在他耳边大笑,噗噗的直接吹进李津京的脖颈子里:“这小哥们儿不错。”
酒喝了,这个茬子就算过去了。
桌上的人也都不再添乱,又开始各忙各的。拼酒的拼酒,划拳的划拳,蛋侃的蛋侃。
“哎,”大哥胳膊一带,李津京的肩膀就直接杵在对方的胸口上:“我叫秦立东,记住了啊。”
秦立东?
我草啊!秦立东!李津京眼睛瞪得溜圆。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秦立东……
秦立东的爷爷曾经是赫赫有名的某野战军军长,建国之后一路高升。而他爸爸也充分体现了一下什么叫做虎父无犬子,据说他妈妈家那边儿也是有名儿的高干。
即使是在B市这种掉个树杈就能砸死仨少将的地方,他家的势力也是响当当的。
李津京很确定自己上辈子不认识秦立东。他听说过这个人,知道他的军长爷爷,也许还在某个哥们儿的婚礼或者聚会上见过面儿,但他绝对没有这样近距离的跟秦立东说过话。
“怎么了?”也许以为他被吓到了,秦立东很友好。
“没事儿,就是有点上头了。”
秦立东了然:“刚才被你哥们儿灌了吧?赶紧吃点儿东西。”说着放开了一直搂着李津京肩膀的手,亲自给他夹了一堆菜到碟子里。
“谢谢秦哥。”李津京现在只想赶紧吃完了赶紧撤。
埋头猛吃的时候,有个人问秦立东:“上次你说的那小哥们儿的事有谱儿了吗?”
秦立东说:“没有。这孩子太挑剔,不想去西城。东城这边儿的学校我不熟,他提了一个二十二中,说是像去那儿念。”
“哟?也不是什么特好的学校啊,就是一普高吧?”
“嗯,图着离他们家近。”
那个人又说:“老文他们大院儿跟二十二中有点关系,要不你问问他们那边儿的人能不能找着路子。”
李津京低着头转了转眼睛。他们说的正是他和宁非的学校,听话茬儿是要往这边儿转学。
“秦哥,您朋友念初中还是高中?”
“高三。”
“高三可不好转学。”李津京假模假式的想了想说:“我就是二十二中的,要不,明天我给你问问?”
秦立东挺高兴:“那太好了。我事儿多,过两天还得去趟外地,可这边答应了朋友也不能拖着,小孩儿都高三了等不了。”
李津京瞄了一眼桌上的红塔山。以前他是个忠实的烟民,和别人谈事的时候最喜欢叼一根儿。可现在他还小,又下定决心不给自家老爷子添堵,所以一直没碰曾经的最爱。
秦立东捕捉到了他的眼神,点了一根儿反手塞进李津京的嘴里:“抽吧,家里大人管着就算了,出来还装个屁。”
于是李津京重生的肺第一次接受了烟草的洗礼。老烟民懂得第一口不能深吸,口腔中一走一过,缓缓的吐出烟,忍不住调皮还吐了烟圈儿。
“秦哥,你那朋友必须上二十二中吗?”
“他可不就认准了你们学校了吗,要不我也不至于犯愁。”
“那他们家家境怎么样?”
“一般吧。你要是能给搭上线儿,中间的费用该多少是多少。”
李津京特天真的笑着说:“我一学生可敢不保证能把事儿办利索了,先帮您问着吧,到时候有信儿了给您打电话。”
秦立东看着这小崽子跟大人似的拿腔拿调不由得乐了:“你就跟我装吧。”随手拿过李津京抽了一半的烟吸了一口又还回去:“我知道你能成。”
后来李津京又喝了几杯啤的。
这酒就怕混着喝,单一样儿还真不至于让他醉得天旋地转。模模糊糊的记忆里秦立东一直跟他说笑侃大山,这家伙还特别喜欢抢他的烟抽上一口。
李津京最后的印象是他躺在秦立东大腿上一个劲儿的傻笑。其实他不想笑,可是喝高了这脸蛋子啊,嘴啊,眉毛啊就全管不住了。
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但一觉闷到天黑醒来的时候,李津京非常清醒的从裤兜儿里摸出一张名片:秦立东。
手指夹着名片翻来翻去,李津京得意的笑了。他这辈子竟然能认识大名鼎鼎的秦立东,在他的印象里,秦立东的爸爸虽然最后没有升到能背后放光芒的高位,但人家手里的实权可是一点儿不掺假,而秦立东本人更是官商一家亲里混到风生水起的典范。
在这个手机还是稀罕物儿的年代,秦立东的名片上就有两个手机号儿。而名片背面有一行手写的宅电……
李津京摸了摸另一边的裤兜儿,那里面有两千块钱。是他躺在秦立东大腿上时被塞进来的,还有贴的极近的一句耳语:“先探探路用,后边再用钱随时给我打电话。但是办不成我可饶不了你小丫的。”
李津京笑开了花儿。第一次给秦大少爷办事儿能不上心么?这么有用的人,可得好好哈着。
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树影儿,李津京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突然跳了起来。
妈的,茅台还真厉害。揉着太阳穴坐在写字台前拿起电话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打过去:“喂?秦哥,我是李津京……是是,中午喝高了正事儿全忘了……您那个小兄弟的学籍和成绩单得给我,明儿我好去探探副校长的口风儿……对,别看我们学校不是什么重点,但上头那些人特左,事逼五六的……好,那我给您一个传真号吧……行,我等着。”
挂了电话李津京咬着下嘴唇偷笑。他们那副校长就是一标准的见钱眼开,只要秦立东的朋友成绩别太次,基本有五千块钱就能拿下。
等传真的功夫儿,李津京特诚恳的跟他老爸把这件事儿说了。当然,语气用词是非常仗义的那种,完全一派兄弟的忙要帮,而且要好好帮,有困难也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还要上的架势。
老爷子挺感动,当兵的人很看重义气。
于是李津京成功的从老爸那儿骗来两条儿红塔山,两瓶五粮液。他家老爷子,虽然只是个武官上校,但手里的实权还是能让八大军区的人年年上贡的。所以,他家的壁橱里好烟好酒的存货很可观。
传真极嘎嘎的响了起来,李津京扫了几眼对方的成绩单,还行,主科儿都说得过去。心里又粗算了一下烟酒的市价,明天再花一千买条金项链,这两千块钱就算用干净了。
少说能私自落下一千块钱,李津京很满意。
他重生后的第一桶金算是挖出来了。只不过能在高中就挖到,这个让他很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