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帝王锁情

淼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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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忧一从御书房出来,薛不屈立刻迎上去,见她眉头深锁,于是问:"姐姐,皇上是不答应吗?"

    无忧看他一眼,苦笑着摇头:"皇上答应了。

    "那太好了,我们赶快回王府吧,再晚宫门就要关上了。"薛不屈拉着她就往前走。

    无忧挣开他的手:"不屈,你自己回去吧,我要留在宫里。"

    少年还在径自往前走,手中忽然一空,他有些怔然地回过头:"......姐姐?"

    "我答应了皇上,留在宫里为他抚琴。"无忧又重复道。

    薛不屈的脸色沉了下来,清澈的眼睛定定地凝视她:"......为什么?姐姐你是王府的夫人,不是艺伎!"他头一次出口反驳她,语气竟是这么的激烈。

    这个少年从小孤苦惯了,对权势没有什么概念。但他心思细密,早就感到无忧自进宫来就一直潜在的淡淡的不安。她明明就不想待在宫里,为何要勉强自己呢?

    无忧一怔,赶紧上前捂着他嘴巴:"这里是皇宫,不可胡言乱语。有些事,我亦是身不由己,你听我的,回王府等王爷回来,他自有决断。"

    少年眼神茫然,似乎不明白她所说的身不由己,手紧紧抓着无忧的手腕。自从无忧收留他起,他就暗暗发誓要保护她不受一点危险,所以才那么拼命地学武功。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多么无能,纵使他有一身武力又如何,还敌不过宫门前一队守卫......

    "姐姐......只有你说的那个王爷能救你吗?"薛不屈呆愣地问她。

    无忧拨开他手指,用力按了按他的手背,点头。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薛不屈抽身就走。

    "别......你找他又能如何?他现在奉旨赈灾,根本抽不出身顾我。"无忧脸上划过一丝怆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君寰宸来说,也许什么都不是。更不奢望他会赶回来救自己了。严肃地对薛不屈道:"你不是说过会永远听姐姐的话吗?那就老实地待王府,等王爷回来再说。"

    少年咬牙,狠狠地甩头离去。但他又不放心,边走边回头,无忧的容颜在暮色下越来越模糊。

    那时的他尚且懵懂,不懂权力为何物,只知道姐姐说的都是对的。等到他醉心于权术时,那在背后看着他的人,已不知身在何处......

    *

    居云宫的华美,在骆云儿的记忆中,她已看过多遍。但身临其境,还是难免有独特的感触。

    这座宫殿是皇帝为赢娶骆云儿特地下令整修的,宫名便是以骆云儿的名所赐,这等荣宠在后妃之中极为少见。

    但无忧踏着玉阶琼瑶之时,只感到无尽的冷清和寂寥。描金的檐角折射着幽冷月光,殿内的烛火跳跃,明珠玉器,光泽流溢。

    几个伶俐的侍女上前请安,当她们抬起头时,眼神无一不恐惧地在无忧脸上打转。

    她淡笑,手指抚摸着脸上的刺字。呵呵,这座宫殿,她又回来了,多么讽刺!

    故地重游一般,她缓缓地走过每一处,手指挨个抚过雕花木栏,红木长几,曳地红纱,梨木床榻......

    记忆像潮水涌来,几乎要将她溺毙。那个噩梦般的夜,月隐了,花谢了,梦碎了,泪也流干了......

    在现代,有句话叫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再站起来。现在上天安排她重回故地,是要亲眼见证她的复仇吗?

    正踌躇着,殿外一个宫女大声喊道:"皇上驾到--"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无忧收拾情绪,款款迎到殿外,躬身,盈盈一拜:"吾皇万岁。"

    皇帝今晚穿了件朴素的玄黑色单衣,身形清瘦,整个人几乎要融入到夜色中。他站在寝殿外的光晕中,微微抬手:"免礼。"

    无忧起身,隔着朦胧月色打量他,今晚的他,不仅卸去了明黄龙袍,好似也卸去了冰冷威严的外壳,就像平常家的男子一样,可以亲近,可以谈话。

    跟着皇帝身后进入偏殿,侍女奉了茶,无忧勾起笑颜:"怎的皇上入夜了也有雅兴,专程来听琴?可不巧我刚发现这殿里没有琴......"

    君昊天端着茶盏刚送到嘴边,听到无忧的话,眉一扬,嗤笑道:"无妨。不弹琴,也可谈谈情。这居云宫许久不曾有人了,朕常常一个人来这,总显得冷清。难得今日有了人气,怎么也得多待会。而且,朕对你,也有许多好奇。"

    无忧心一惊,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个火坑往里跳么?只得凝神以对:"皇上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妾身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他的严苛盘问。

    谁知他薄唇轻掀,一开口,竟是这样一句:"宸......对你好吗?"

    心中顿时五味陈杂。暗恼自己的没骨气,人家一句话就让你心软了吗?飞快地掩去眼底的情绪,轻颦浅笑:"王爷对无忧,自然是极好的。就像皇上对皇后娘娘一样。"一言指出皇帝身后之人该是谁。

    君昊天大手玩味地抚摸着下巴,眼神轻飘:"朕怎么觉得这话,有酸溜溜的味道?"

    无忧脸上一红:"皇上实在是多虑了。"她见过冷酷的他,茫然的他,还没见过这么轻佻无赖的他。

    皇帝的眼神肆无忌惮地在她周身游走,看得她极不自在,于是出声道:"皇上......夜已深了,喝完这杯茶,请回吧。"

    他放下手中茶杯,修长的指轻弹杯沿:"不急。夜还漫长,朕有的是时间与你秉烛夜谈。"

    看他不疾不徐的样子,无忧真要怀疑他打算在这坐一夜了。且不说这样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有多暧昧,单是要面对这心深似海的男人,就足够她心力交瘁了。

    幸得这时,守在门外的皇帝的随身小太监惠童探了个头进来:"皇上,泽露宫那边派人来传信,说皇后娘娘犯了头疼病,疼得在床上直打滚,请皇上您过去看看。"

    "宛儿......?"君昊天的眉心微蹙,发出一声轻轻的质疑。

    "怎么会突然生了头疼病?"

    "奴才也不清楚。那传信的人只说皇后用了晚膳就说头疼,现在已经躺在榻上起不来啦。"惠童头上冒了汗,看来情况真得很严重。

    无忧赶忙趁势跪下:"皇后娘娘疾病在身,若因为无忧耽搁了圣驾,导致娘娘有个三长两短,无忧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还请皇上大发仁慈,饶过无忧吧。"

    皇帝站起身,本来想说些什么,宽大的袖摆从她面前甩过,却只冷哼了一声,径自大步出去了。惠童紧跟圣驾,一路小跑出了居云宫。

    许久,无忧才站起身,眸子轻垂,似在回忆什么。拉着一个宫女问:"皇后的闺名,可叫宛儿?"

    那宫女被吓了一跳,不明无忧为何有此一问。她不敢亲口说出来,于是只惶恐地点了点头。

    无忧自然是想起了那断掉的木钗。赠吾结发妻......宛儿......

    与君寰宸定情之人,竟然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