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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依看得莫明其妙,赵慧英小声道:“可怜的孩子,那么早就没了亲妈,后妈好像又对他不好……”
江依依听得怔住。
那天晚上,赵慧英炒了好几个菜,不住的往穆家浩碗里夹:“多吃点,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营养不良……”
“嗯,嗯,阿姨,你炒的菜真好吃,我可以天天来吃吗?”穆家浩吃得眉开眼笑。
“嗯,常来吧,阿姨做给你吃。”
结果,得了这句话的穆家浩到了晚上十一点还不肯回家。
江依依母女劳动了一下午,早累了,可这家伙却精神翼翼的,半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坐在沙发里的赵慧英不时的歪头,打起瞌睡来,江依依也精神不济,她终于忍不住:“阿浩,你该回家了。”
“我不回去,反正明天又要来吃饭,一去一来的太麻烦了。”穆家浩说得理所当然,往沙发上一倒:“我就睡这里,阿姨,你休息吧,你坐这里我伸不直腿。”他倒是半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赵慧英真困了,一听阿浩说要睡沙发,也没多想,迷迷糊糊就去了自己房间。
“臭死了,去洗澡……”就没见过这样赖皮的人,江依依扯着穆家浩往地上拖。
“好困啊,你帮我洗吧……”阿浩眯着眼,软手软脚的赖在沙发里,嘟囔着长臂就往江依依身上挂。
“喂,男女有别你懂不懂……”江依依气急,用力掰着缠在身上的长臂。
“可我早就被你看光光了啊……又不介意你多看一次。”阿浩嘟囔着,刚拿下的手臂又缠了上来。
“那是给你治病,我哪有要看……”江依依吓得忙去捂他的嘴,好在赵慧英已经关了卧室的门,“你再不起来,我把你扔出去。”
说罢,江依依作势就要去拎他的领子,穆家浩从沙发上一弹而起,往浴室里冲:“好,洗澡,怕了你了。”竟然飞快的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来。好像事先做好准备一样。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赵慧英提起江依依的书包:“走吧。”
“妈……”江依依慌了神,眼睛躲闪着不敢看赵慧英。
“妈去求学校,你不能辍学啊,不上大学,你以后怎么找工作?”赵慧英的眼睛红红的,她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依依身上。
“妈,我不想去……”江依依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你……”赵慧英气得天旋地转,抬手就打江依依,“我打死你个没用的孩子……”
江依依的屁股被她连打了几下,脸臊得通红,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任赵慧英发泄着。
“我就指望着你考上大学,给我争口气……不让人家瞧不起……”赵慧英痛苦的捂着胸口,眼泪夺目而出。她没文化,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只能做体力活,难道养的女儿也要走她的老路吗?
难道只有上大学才是出路吗?江依依懊丧的垂着头,她可以赚钱的,只要她肯,她一定能让赵慧英过上富庶的生活,最不济,她还能去挂个牌,去一医院给人接骨,怎么着母女二人的生活费也能赚回来啊……
但看赵慧英失望而又伤心的样子,江依依实在是不忍心再顶撞她,老实地提起书包道:“妈,我自己去,姚老师对我还不错,他会帮我说好话的。”
先出了门再说,也许,她能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先干着。
但门一开,就看见姚明远正抬手作敲门状。
“姚老师……”江依依好生诧异,忙让了身子请姚明远进来。却是冷冷地看着后面的刘成志。
刘成志笑容可掬:“江依依,你家离学校蛮远啊,可以读住宿嘛,学校考虑到你的家境,可以减免住宿费的。”
刘成志前倨后恭的态度让江依依觉得恶心,冷冷道:“刘主任好像忘了,你已经把我开除了。”
刘成志的脸顿时就红了,掏出纸巾擦着头上的汗,讪讪地笑道:“哪里的话,你可是我们学校重点培养的尖子生,怎么可能开除嘛,依依呀,老师有时是说点气话,你就不要往心里去嘛。”
“依依,不许你这样跟老师说话。”刘成志的话让赵慧英喜出望外,忙将江依依往屋里一扯,把刘成志请了进来。
“是这样,昨天我把你写的那幅字送到文联了,文联的领导大家赞赏,省里正好要举办书法大赛,市里直接就推荐了你,这可是一中的荣誉啊,依依,要是能得个好名次,也能给你的高考加分。”姚明远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告诉江依依。
一得了消息,他就直接冲到校长办公室去了,方校长正在训斥刘成志,见他气鼓鼓的来了,笑道:“是为了江依依吧,谁惹的祸,谁负责,老姚你别冲我发火啊,我上午不在。”
刘成志从昨天起,就一直生活在忐忑不安中,夜不能寐,寝食不安,再被校长训了一顿,彻底没有了脾气,写的报告也老实地交到教育局了,还没下文,他就像一个等待着宣判罪犯,紧张而又焦虑的熬着。
见到姚明远,他就差没哭出来,一个劲的拿老同学的情份来求姚明远:“老姚,江依依要不肯来学校,我就只有等死了。”别说升官,就连现在的位子也坐不稳了,努力了一辈子,难道就要栽着一个学生手里?他不甘心啊。
人是他开除的,他肯亲自去接江依依回学校,姚明远求之不得,所以,两人找了刘青青,刘青青又打了穆家浩的电话,才得知江依依的住址。
“真的吗?我家依依的书法,被文联看中了?太好了。”赵慧英激动不已,刚才的伤心和难过一扫而空。
“是的,而且,文联的人说,她要是发挥得好,很有可能得省里第一呢。”刘成志在一旁讨好地说道。
“可是,老师,我的数学英语化学物理这几科一塌糊涂,只怕……参加高考会给学校丢脸啊。”江依依倒不是说的气话,她实在是心虚得很,面对同学,她有点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没关系的,现在招特长生,你先把书法名次弄上去再说。”刘成志忙在一旁保证,只要这姑奶奶回了学校,再请她跟那个姓许的说说好话,也许,自己的这次危机就能平安渡过。
于是,刚被开除的江依依又被刘成志给请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