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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婵带着四象来到了村长家,她抱歉地说着四象刚刚将糖全都掉到火里了,做起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些从哪吒那里顺来的金子,问他能不能再给一些糖。
村长慌张道“这糖你们没吃吗”
四象想说吃了两颗,但是杨婵代她回答,她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四象太小了,靠近火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吓住,把手里的糖全落到火炉里了,捡也捡不起来,可她又想吃所以,我这才再来麻烦您。”
杨婵看着村长眼神闪烁,故意问道“您家里是没有多余的糖了吗”
“不,不,”村长赶紧抬头,说,“我家里虽没有了,但别家应该还有,夫人您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别家问问。”
杨婵点点头,看着村长家空无一人以至于显得十分古怪的屋子,笑着说“好啊,我在这等着您。”
村长以为安抚住了她,转过头立即冲进了雪中,天色渐晚,那些一开始因为大洪水四散的村民又聚合到夏哲家中商议对策,他们神神秘秘地,挤在一个大屋中,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夏哲坐在末尾,这明明是自己的家,自己却一句话也插不上。
夏哲低着头,听着他们处置杨婵一家的百般算计,落寞地低下头。
村长一进来,那些村民就涌过来,问道“怎么样,他们吃了东西没有”
村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众人也慌了,说“他们若不死,我们该怎么办啊”
“是啊,北海进了外人,海里的东西肯定又要生气了,到时候再发洪水,我们就真的要死人了。”
“上一次洪灾死了多少人得咱村子小半的人了吧”
中间挤着的也是最开始跟哪吒说话的女人抱着孩子哭道“我第一个孩子就是死在那次洪水里。”
“哎,”一个男人重重叹道,“自从来到北海,这洪水就一直纠缠我们,不然,我们干脆不要再留在这里了,往南走吧。”
“往南你疯了,这还是商人的天下呢你忘了一百年前我们一族差点被武丁屠杀了个干净就算活着也被迫做了人牲我们一族是英雄的一族,曾经神明倾倒人间的时候是我们一族拯救了人间,我们是比神明还要伟大的一族我就算在北海里被洪水淹死,也不会做那劳什子人牲,成为一群妖魔鬼怪的祭品”
夏哲听言,默默反驳“英雄之后,就是在这里屠杀无辜的过路人吗”
“夏哲”有人吼他。
夏哲低下头,听他骂道“你以为我们想吗北海每一次来外人都会发大水,北海荒凉至此,他们还要千里迢迢奔赴到这,给我们带来灾难这究竟是谁的错”
夏哲低下头,说“可是他们也不知道缘由,用不着动杀手,赶他们走就是了。”
“但他们不会走的”那个人说道,“你也听到了,他们一家是来北海找药引的,这些讨人厌的修士一天到晚只顾自己,他
们只是到来就惹怒了海里的东西,要是真的入了北海惹出什么乱子,死的只会是我们自己”
“可是今天那个修士的模样你们也瞧见了,”夏哲叹道,“他那么厉害,跟曾经的神明有什么差别我们根本就打不过。”
“不必打过,”村长看向女人怀中紧紧搂主的孩子,说,“就算是神仙也会有软肋,只要他的妻女吃下我们的东西,当她们死后,我们控制着她们走出北海,让他一路追赶就可以了。”
夏哲闻言,终于抬头,说“父亲,因果难断,如果他的妻女真的死了,我们作为凶手一定会被追杀的。”
“商人在南,我们稍稍往南走就会被屠杀,只能一直呆在北海这种荒凉地,现在要是杀了这位大人的妻女,招惹上他,我们可能连北海也呆不下去了,到时候,我们仅剩的这些夏人的遗族到底能去哪”
终于有人哭出声来,他哭道“我们曾经挽救了人间,兴盛了九州,功德无量,可如今上天竟然连条活路也不肯给我们吗”
村长死死攥着拳头,狠声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能活一时是一时,至少我们要活过眼前。”
“夏哲,将家里最后的毒交出来,我要喂给那对母女,”村长狠声道,“让她们一家滚出北海”
夏哲纠结许久,最终还是在众人的逼迫下,交出了承自他们夏人最早的母亲,涂山氏的狐毒,村长拿过狐毒,重新回到屋中。
杨婵已经等候多时了,四象无聊地跟她玩起了石头剪刀布的游戏,杨婵说“四象,待会儿村长爷爷将我带走以后,你不要第一时间去找哪吒,你跟着我走,好不好呀”
四象点点头,乖巧地说“我跟娘走。”
杨婵满意地笑了笑,又说“那我们来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木头人的游戏。”杨婵揉了揉四象的头,笑着说,“你待会儿盯着我,我要是在游戏开始后不小心动了,就是我输了,要是我全程一动不动,就是我赢了。”
四象用力点头,她踮起脚,好奇地问道“那游戏什么时候开始呢”
“嗯,”杨婵想了想,说,“从我倒下开始吧。”
四象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但还是应了下来。
村长来后,杨婵一手交金子,一手拿糖,村长拿着沉甸甸的金子,心里也变得沉甸甸起来,他看着这一对感情颇好的母女,心里发酸,但最后还是狠心地一句话也没说,背过身,借口村子里有事,掉头就走了。
然而,在他掉头的下一刻,身后传来人倒在地上的闷声,村长的表情沉重了一瞬,转过头,看到四象蹲到地上,推了推杨婵,天真地问“娘,游戏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村长看到四象意识清醒,惊讶地想,难道她没有吃糖
这
不行,村长想起屋子不远处的哪吒,心下一紧,心道,得赶紧把她也带走。
想着,他就赶紧过来将四象抱走,生怕她发出响声,然而四
象全程只是认真地瞧着杨婵,被带走的时候,也不动弹,但要是离杨婵太远会闹着喊“爷爷,我看不到我娘了”
村长怕她叫的太大声,一出屋子,就叫来了一开始蹲在一边的夏哲,低声说这丫头没吃糖,不要多生是非,赶紧将她们俩带走。”
夏哲皱着眉,不太情愿,但最后还是将屋子里躺在地上的杨婵背了起来,背出了屋子。
他一出门,藏在暗处的族人们就冒出头来,默默地看着他们,夏哲将杨婵和四象暂时藏在了自己的家里。
按照计划,杨婵和四象吃下狐毒,然后遭受夏人的操控离开北海,可是临时出了岔子,四象没有吃下狐毒,只有杨婵吃了,眼下逼着四象吃狐毒是不可能了,强迫她吃又怕她喊来哪吒,只能借机行事,看看能不能将这对母女送走。
与此同时,村长则做两手准备,一是带着狐毒去往哪吒那里,如果他能吃下最好,如果他吃不下就告诉他妻女失踪的消息,让他自己去找。
当然在这之前,杨婵和四象必须离开村庄。
“我们不能耽搁太久,不然那位大人一定会发现的,”村长看向众人,说道,“送毒的事我会去做,大家一定要赶紧将她们两人送出村子。”
众人点了点头。
四象听了大人们的计较,没听出好歹,她年纪太小听不懂,只好专心眼前事,即跟杨婵的木头人游戏。
娘娘好厉害,四象忍不住想,怎么这么久了一点动作也没有
然而,她在这边专心玩游戏,后面的大人们则一心一意地思考怎么让她无声地死去。
村长带着佳肴去了哪吒的屋子,他明明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推开门,看到哪吒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正对着他,在他进来的时候,慢慢睁开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时,还是吓得后退了一步。
哪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来这里做什么”
村长讨好似的笑了一下,将门合上,然后将佳肴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前,说“到晚上了,该吃些晚餐,您虽然是修行中人可能已经辟谷无需进食,但总得吃点。”
“我们拿出了最好的东西,您一定不会失望的。”
哪吒听完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他,看的村长背后冒冷汗,他友善的面目变僵,谨慎地问道“您,是有什么问题吗”
“确实有,”哪吒终于开口,“你把我夫人带到哪里去了”
村长闻言,汗毛一下子炸起来。
哪吒盯着他,抬起手,手上再一次冒出让他们所有人恐惧的乾坤圈来,村长立即跪在地上,哭诉道“大人手下留情,我正想跟您说这件事。”
“您夫人带着孩子叫我给她再换些糖,可我手里已经没有糖了,于是就让夫人等在原地,挨家挨户地问,但哪里想得到回来的时候,她和令爱已经不在了。”
哪吒古怪地笑了一声,问“是吗”
村长将头磕到地上,惭愧地说“是我的过错可是北
海虽然荒凉,海底却也不乏一些妖魔鬼怪,我们身为北海人这些年来,也一直无故失去我们的族人,这件事怕又是它们捣的鬼”
哪吒看着他,冷道“妖魔鬼怪哪里有人可怕呢”
村长猛地一颤。
“你们只是凡人,我不愿动手,可你们若不及时交出我的夫人,我怕是也不得不动手了。”
“大人”村长猛地抬起头,说,“我们哪里敢对您夫人动手,您大可以在村子里搜,如果搜得到,您杀了我不迟可是,我不得不告诉您,北海妖兽众多,您若是因为我们而耽误了找您夫人,那就因小失大了。”
“哦,”哪吒眯起眼睛,说,“还敢威胁我”
他抬起手,开始倒数“我数到三,你不交出我夫人,你们一村人都去死吧,反正,我杀人挺快的,也不耽误找人。”
“三。”
村长瞪大眼睛,实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按照哪吒的态度,他根本一开始就笃定了他们有问题了。
怎么会这样
“二。”
哪吒还在倒计时,村长额头冒着冷汗,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
“一。”
哪吒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这三秒过的非常快,村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数完了。
“很好。”哪吒点了点头,扬起手中的乾坤圈,丢了出去,“砰”地一声巨响砸烂了紧闭着的门,然后冲入雪中,往更外面走。
村长连忙站起来,往外跑,就在他跑出去的瞬间,他听到了属于孩童的哭声,哪吒坐在床上,闻声皱起眉,在屋中一摆手,那飞速行径的乾坤圈循声只砸坏了夏哲的屋子,将屋子里还没有转移的四象哭声突出的更加响亮。
四象大哭道“娘,我要娘”
四象被这些奇怪的大人们包围住,他们本想把她打晕或者给她灌毒让她出去,不想,还没走到那一步,只不过将杨婵带走,她就已经吵闹到不行了,他们试图蒙住她的嘴,却上去一个倒一个,到了后来根本没有人敢上前了。
村民们看着倒下的人尚留着一口气,呼吸的口鼻处却爬出了蛊虫,不由得离得更远了些,他们甚至不敢留在屋子里了,将四象一个人丢在那,让她无措地继续大哭。
直到乾坤圈飞进来,四象泪眼模糊,但看到了乾坤圈的影子,哭声稍歇停,乾坤圈晃到她面前,让她一把抱住,喊“爹。”
远处哪吒听到这声呼唤,放下抬起的手,任由乾坤圈落到四象怀中,然后自己慢悠悠地下床,走出屋,走进雪中,往四象那边走。
而另一边被带走的杨婵“苏醒”,打晕了这群带走她的拐子,借着风,带着他们回到了村庄,她循着旧路,来到了夏哲的屋子,正巧撞上了四散逃跑的村民。
她对上他们惊恐的目光,落下风,让那些拐子栽到雪里,然后进屋,看到四象,皱着眉也看到了一地的快要死去的人。
杨婵救过被四象蛊折腾的差点
没命的武庚,救一救地上的村民还是可以的,但是四象蛊不收回去,杨婵就算救人,就以这些凡人的体质估计一辈子就废了。
她抱起四象,宣布游戏结束,然后让她收回四象蛊。
四象揉了揉眼睛,哽咽着问“结束”
“是的,”杨婵笑着哄道,“游戏结束了,我动了,所以我输了。”
四象苦着脸,哭道“原来只是个游戏吗”
“对啊,一开始就说好了,只是个游戏而已,所以,四象快收回那些蛊虫,不然他们就真的死掉了哦。”
四象抱着乾坤圈,呆在杨婵的怀里,听话地点了点。
四象蛊完全听从寄主的命令,四象无需下令,它们便无声地消失在这些人体内,杨婵见状,赶紧拿出宝莲灯施法,将这些人救了回来。
四象缩在杨婵怀里,可怜兮兮地说“娘,这个游戏不好玩,以后我不要玩了。”
杨婵点点头,说“好,那以后不玩了。”
她踏着步子出门,刚巧撞上慢悠悠赶过来的哪吒。
四象看到哪吒,赶紧喊“爹”
哪吒挑眉,反驳道“我不是你爹。”
四象从善如流地改口“哪吒。”
哪吒走过来揉了揉四象的头,又从杨婵怀里接过四象,抱到怀里。
那些村民如临大敌,杨婵这会儿走在哪吒前面,问“我们只是普通的过路人,为什么非要对我们下杀手”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灰白,一言不发。
他们经历这遭,知道这三个人皆有神通,而且早就洞察了他们的打算,根本斗不过,只能认命。
杨婵见他们不说话,道“是觉得要死了,所以不愿说话吗”
“可是,我们并没有因为你们的作为就报复你们,”杨婵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以及,如果你们真的有难处,我们可以退一步的。”
“退到哪里去”有人忍不住发言,“难道你们愿意什么都不做的退出北海吗”
杨婵转过头看了四象一眼,答“那不可能,我和哪吒此行就是来给孩子找辟毒的北海海眼的。”
“那又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一旦进入北海,我们这里必然迎来大灾,到时候也是个死。”
“大灾”杨婵想了想,问道,“是今天我们遇到的洪灾吗”
没有人回答她。
这其中,夏哲终于挺身而出,回答了杨婵的问题,他说“是,我们这里只要有外人来,海里的东西就会降下天罚。”
杨婵转过头看了哪吒一眼,问道“可那不是幻象吗”
“不是”夏哲捏着拳头,恐惧又愤怒地说,“那是真的,虽然大灾无法真的冲垮我们的房屋,可是洪灾里死去的人是无法挽回的。”
“我们因此已死去了许许多多的族人。”
杨婵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外面天冷,我们找个温暖的地方
,好好说说吧,或许,我能帮你们。”
哪吒在身后讥讽道“我就知道。”
杨婵瞪了他一眼。
哪吒没理她,抱着四象,径直找了个没打破的房子窝着,杨婵瞪归瞪,人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去了,夏哲劝走了年迈的父亲,自己带着几个族人跟着杨婵去了屋舍里。
夏哲进了屋,踌躇许久,他应该是想跟他们跪下谢罪,但是他的脊梁怎么也弯不下来,杨婵见状没有为难他,反倒让他跟着自己坐在一边说。
夏哲没有料到会受到被他们所害的人的善意和尊重,眼睛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屋子里烤着火,十分温暖,夏哲呆在温暖的屋子里,身体渐渐回暖,他惭愧地诉说前因后果,他说“我们是大禹的后人,是大夏的王室。”
杨婵震惊地睁大眼睛,就连一向从容的哪吒也略感诧异地皱了皱眉头。
夏哲见他们震惊,知道英雄的后裔混成这副德行实在是过于凄惨了,然而他混到这个地步还是有些可怜的自尊心,支撑着他,让他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境下依旧将脊梁挺直。
“六百年前,夏桀失道,商汤代夏而立商,大夏从繁荣的黄河边赶到北地,成了土方人。我们其实一直不甘心,在商立以后趁着黄河几次水患,一直攻打大商,大商因为王室内乱,一直被我们往南打,打到盘庚时他们建了殷都,从那以后我们的势力一直遍布整个北方,当时我们以为这样下去迟早会拿回属于我们的九州,于是野心越来越大,大到武丁时,终于迎来灭亡之日,武丁和他王后妇好无往不胜,他们一路向北,将我们越打越远,以至于到了北海的边境,族人不服气就一直拼死抵抗,我们当时跟妇好打了许多年,最后还是败于她手,在那时我们世传的阴符经也落到妇好的手中。”
“我们与商人打了好些年,可在妇好手里才算彻彻底底地惨败,商人恨透了我们,大部分族人被屠杀,少部分沦会战奴,有的成了人牲,为了活着我们尽数进入北海往北迁徙。然而,商人不放过我们,妇好难产死后,武丁把这明显无关的死怪到我们头上,他领兵一路向北前进将北方的部落尽数收入囊中,将我们彻底困死,我们一退再退,直到退到了无人烟的北海深处。”
“武丁死后,曾有族人以为情况会好,没想到我们只要一往南走,就会被当地居民举报到附近的部落去,然后他们会斩了我们的头作为贡品送到殷都的商王手中,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要想好好活下去,就只能在无人的地方栖息。”
夏哲看了一眼身边的族人,长长叹道“可是,这个地方也并非世外桃源,北海海底不知道有什么怪物,与我们一族有仇一样,只要有除了我们以外的人进来,就一定会发生洪灾,杀我们来谢罪。”
“这洪灾从天而降,毫无缘由,就像一千年我们先祖所对付的那场天灾一般,据说那时天帝帝俊即将寿终,天庭出现崩裂的痕迹,一开始只是一些小的缝隙,将天河上的水冲下来,洪水源源不绝,先祖带着族人东奔西跑为引渡洪
水进入大海之中。可后来,随着帝俊的病情加重,那个窟窿越来越大了,仙界的天河滔滔以至于要将整个人间淹没,那时,莲灯之主瑶姬娘娘挺身而出,以身祭灯,协助先祖,将人间的洪水抹平,彻底亮出了那个被洪水淹没的仙界的窟窿,重还了人间繁盛。”
杨婵皱起眉,喃喃道“瑶姬”
夏哲见状,问道“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杨婵摇了摇头,淡道“没什么。”
“你们这里的洪灾来的太蹊跷,既然你们觉得是北海海底下面的东西作祟,那与其掩耳盗铃地在这里危险地过活,不如让我们下去看清楚到底是什么邪祟在作恶。”
夏哲皱眉,迟疑道“可是”
“别可是了,”哪吒终于出声,道,“你们还没意识到吗这些洪水不一定是朝外面来的路人来的,但一定是冲着你们来的。”
“你们一族曾经治理人间水患,可一千年后你们却饱受一千年前的水患折磨。”哪吒顿了顿,在四象困惑的目光中看向外间,冷道,“这北海曾是天庭关押罪犯的地方,谁知道里头是不是关了跟你们有仇的罪犯。”
夏哲及他的几名族人哗然,他们惊恐着说“可我们并不是商人,我们从不笃信神明,唯一能跟神明扯的上关系的就只有我们的母亲,涂山氏,母亲当年死在洪水大灾之中,哪里有可能成为罪人又怎么可能对我们出手”
“那你们可就想错了,”哪吒道,“大禹当年治水时,瑶姬不就出世了那时,帝俊将死,天庭也好,人间也好,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出来的又何止瑶姬你们一族在治水时无意之中得罪了别人可能都不知道呢。”
夏哲“这,竟然是这样吗”
“如果北海下面关着我们的仇人,那也就是说北海我们也呆不下去了,”他面露彷徨,无比无助,他说,“可是我们去不了南边,如果连北海也留不下来的,我们还能去哪里呢”
“难道这天非要亡了我们夏人的路吗”
“谁说的”哪吒挑了挑眉,告诉他们,“北海不是凡人能呆的地方,你们一没神仙保佑,二没修仙长生,在这里住了一百多年也真是个奇迹。”
“我看你们是怎么亡也亡不了的。”
他抱着四象站了起来,说“等到我们把北海下面捣乱的邪祟收拾了,你们也不要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往南走吧。”
“可是”
杨婵也跟着哪吒站起来,笑道“这世上没有永远昌盛的王朝,夏可以亡,商也可以亡。”
夏哲吃惊地瞪大眼睛,颤抖着问“姑娘是说,是说,商快亡了吗”
“是,”杨婵肯定地点点头,说,“大商失道,已至末年,如今各路仙家下山,用不了太久大商就一定会亡。”
“到那时再也没有人有理由拿你们的头颅当作谄媚君王的贡品,你们夏人不必再活在大商的阴霾之下,你们,”杨婵顿了顿,笑着说,“可以重新寻觅自由的天地。”
夏人们眼含热泪,面面相觑,激动着说“那我们再也不用呆在这个鬼地方,我们可以回到黄河边了。”
杨婵看着他们激动,笑意温柔,她弯下腰,从发间拿出一枚粉色的发簪,发簪在她手中幻化出一盏莲灯,隐隐闪烁着粉色的光。
世事变迁至此,大禹已死,他的后人们已经不认得这个曾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莲灯。
杨婵在夏哲困惑的目光中,将宝莲灯暂时递交到他的手中,夏哲一接过灯,那粉色的光便变成了纯白色,温柔的闪耀着,杨婵笑着说“我们走后,这里可能会再一次发生洪灾,到时候就让宝莲灯来保护你们吧。”
“宝莲灯,”夏哲猛地抬起头,看着杨婵那张柔和又温柔的面孔,激动道,“您是瑶姬娘娘吗”
杨婵摇了摇头,说“不是。”
夏哲又问“那您是她的后人吗”
后人
她继承了宝莲灯,应该算是后人吧。
杨婵朝他们点了点头。
夏哲捧着莲灯,看着杨婵,竟然落下泪来,他低下他的头颅,折下他的脊梁,径直朝杨婵磕下头来,他磕后面几人也跟着磕头,吓得杨婵连忙往后退。
夏哲哭着说“当年,我们一族为人间大劫几乎被逼到死地,是瑶姬娘娘出手相救,最后甚至死在这场人间大劫里。如今,我们一族再次被向绝境,瑶姬娘娘的后人再次出手相救,我们竟然差点戕害了恩人,是我们该死”
“我们不求您的原谅,之后我们一族愿意供奉于您,直至一族彻底泯灭世间。”
这是要给杨婵立像啊。
杨婵想了想,觉得有点奇怪,果断拒绝,她说“不必了。”
她不等他们反驳,解释道“你们本就不信神,当年洪水大劫也没有匍匐神灵,而是代由人族选择自救。后来就算下来了无数神明协助你们,也只是你们的战友而不是你们高高在上的主人。当年,你们可以与神明平起平坐表现得如此有骨气,以后也当如此。”
她蹲了下来,与夏哲平视,让他抬起头,然后说“瑶姬当年应算是你们的战友,因而,她与你们之间应算是一份珍重的情谊,而非恩德。”
“我作为莲灯现在的主人,也不会让这份人与神之间纯真的情谊变味,不必供奉我,把我当个老朋友好了。”
“老朋友”
“是的,”杨婵话锋一转,“不过,都是老朋友了,还对我起了戕害之心确实很不好,所以,等我从北海回来,得跟我们好好道歉。”
“然后”杨婵转过头看着四象,然后指着她说,“我们大老远过来,怎么也得给老朋友的女儿准备一份礼物吧。”
夏哲茫然。
杨婵拍拍他的肩,站了起来,跟着哪吒往外走,夏哲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听到她笑着说“那我就等着你们的礼物了。”
夏哲看着她的笑脸,心中升起无法言说的暖意,这份断了一千年的情谊在“久别重逢”之后,在手中不断传承的宝莲灯中再一次续上,他捧着莲灯,从地上站起来,挺直他弯下的脊梁,平视远去的神灵,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意。
他点点头,认真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