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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我从窟谷醒来。哲野看着我颇为担忧:“记不记得我是谁?”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师父这是怎么了?哲野以手扶额:“完了完了,茗然!你还我徒儿!”
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翩翩公子推门而入,他宠溺的看着哲野:“喊什么,喊什么,你徒儿咋了?”
我看着这翩翩公子有些傻眼,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惊艳!
哲野痛心疾首的指着我:“这熊孩子不记得我了。”
我擦擦嘴角的口水,看向哲野:“师父,你是不是发烧了?”
被哲野唤作茗然的公子耸耸肩:“我就说肯定没有问题,多少年了还这么不成熟,啧啧。”
哲野没理他,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一个劲的说着,记得就好,记得就好。我疑惑更甚的看着他,难道我忘记了什么吗?
哲野试探着问我:“小语啊,你知道苏泽是谁不?还有孩子...”
我眨眨眼睛:“苏泽是谁?什么孩子?师父,你到底要说什么?是不是又在跟我开玩笑?”
哲野暗松口气,笑琢颜开的吩咐我接着休息,便鬼鬼祟祟的拉着叫茗然的公子出去了。
我摇摇头,哲野一向神神叨叨。我坐在床上伸个懒腰,感觉从未有过的舒服,这一觉好像睡了很久,梦境也很长,只是梦了些什么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窗外是正在灿烂开放的白梅花,哲野与茗然就站在那一簇白梅下嗫嗫私语着什么,那是我没有听到的话。
“你说小语还会想起来吗?”
“这个不好说,阿哲,各人自有天命,这是劫数。”
“小语这丫头,命是苦了些。”顿了顿:“茗然,锅里的饭煮好了没有?”
“没大没小,跟你说了多少次,喊我师父!”
......
哲野说,我在东国遭遇不测,受了重伤,硬生生在窟谷躺了两年,多亏了他妙手回春,起死回生,才救回我这条小命。我将信将疑的看着他,脑海中大片大片的空白,对于他所说的遭遇不测没半分印象。
“师父,那是谁将我打成重伤的?我要回去报仇!”
哲野有些心虚的拉着抡起菜刀就要往外冲的我:“咳咳,师父替你报仇了。”
我甩开哲野的手:“不行,既然他死了,那我去挖他祖坟,师父,你告诉我,是谁将我打成重伤的?”
哲野接着拽我:“咳咳,他家祖上不积德,没祖坟。”
“那我去灭了他家九族。”
说完就要往外冲,哲野一个没注意松开了手,我本是故意跟哲野开玩笑的,并没有真的想往外冲。结果我没想到哲野会放手,便一头撞在了开门进来的茗然身上,哲野已经告诉我茗然是我的祖师父,当时,我惊讶的同时也暗暗窃喜,如此美男,竟然是祖师父,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管他是不是祖师父,先拿下再说。嘿嘿嘿...
“阿哲,过来给你徒儿擦擦口水!”茗然一脸嫌弃的推开我,冲着哲野控诉。
哲野笑呵呵的走过来,推一推尚还憧憬在与祖师父游山玩水,白头偕老,你侬我侬中呵呵傻笑的我:“注意形象。”
我擦擦嘴角的口水乐颠颠的跑到茗然跟前:“茗然,这些菜是你做的啊?”
茗然一脸嫌恶的推开我凑过去的脸:“没大没小,怎么失忆后跟你倒霉师父一个德行。”
我还想再说,却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过头问哲野:“师父,什么失忆?”
哲野脸上的表情很抽象,似乎正在对茗然挤眉弄眼,听见我问他,便支支吾吾半天,最后,他说,茗然胡说八道...更难得的是,茗然居然破天荒的冲着我微微一笑:“没错,我的喜好就是胡说八道。”
我两眼冒星星,管他什么失忆,奔到茗然跟前:“茗然,你笑起来真好看!”
茗然冲我翻个白眼,冲着哲野口气不善:“阿哲,赶紧将你的徒儿弄走!”
哲野笑嘻嘻走过来将我从茗然的身上扯下来,满不在乎的冲着茗然开口:“小语还小,你都多少万岁的人了,不要跟小孩子计较。”
茗然悲愤:“阿哲,你就知道护着你家娃!一点都不在乎我!”
我在哲野怀中,愕然的看着茗然绝美的容颜,实在无法将他跟一个不知道多少万年的老妖怪联想到一起。
哲野伸手合上我的下巴,不满:“真是孺子不可教,教了你多少次,要注意形象啊注意形象。”
我打掉哲野的手,还是不能相信哲野的话:“师父,你说茗然多大了?”
哲野伸出两只手,来回算了几遍之后,头疼的看着我说:“这老家伙活的太久,具体年龄师父不记得了,少说也有五十万岁了吧。”
茗然鄙视的看了哲野一眼:“五十万岁的人似乎是你吧?老朽不偏不倚正好七十万岁。”说完,还象征性的捋了捋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
我有些发懵的看着茗然和哲野,这两人居然都是几十万年的老妖怪!这个念头跳入脑海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而是...
“哇,茗然,你都七十万岁了看起来还这么年轻,你是怎么保养的啊?师父比你小了那么多,看起来都可以给你当爹了。”
茗然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脑门冷汗涔涔。
落花小筑只有两间屋子,哲野说,当年他带着我搭屋子的时候,这个门派就我们两个人,就只搭了两间。我疑惑的看着他,对哲野说的带我搭屋子没半分印象。
我只记得,我是一个生长在极北之北之地的雪影花妖,刚刚幻化成人型便被哲野收为徒弟,后来他带着我出去玩,在一个叫楚国的地方走散了,我变成一滴露珠,缩在一个宫殿里种着的雪影花树上等他,睡着后不小心落在了一个茶杯中,之后的事情便都不大记得了。
哲野告诉我,后来我被楚国的公主无意喝下,便投了生,他找了我几百年,才找到已经投为凡胎的我。我好奇的看着他,问他我在凡世都干了什么,哲野却住了口,说自我投生到现在,活的很是伤情,不记得也罢。
我一向是个健忘的人,缠着哲野问了几天,没有问出结果后,我便将这件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专心致志的缠着茗然。
就像现在,哲野说,就两间屋子,天气又冷,必须的有一个人牺牲,睡在外面。而我又是个大病初愈的,所以很荣幸的可以睡在其中的一间屋子里。至于哲野跟茗然,必须有一个人做出牺牲,在屋外缩着。
我看着哲野,觉得十分奇怪:“师父,你跟茗然睡在一起不就行了?”
哲野脸上有瞬间的不自然,他结结巴巴:“反,反正,就,就是不行。”
我拉过茗然,就差流哈喇子:“茗然,外面那么冷,你跟我睡吧。”
话音落,哲野与茗然异口同声:“不行!”
我看着哲野:“为什么不行?”
哲野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你可是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同茗然睡在一起,污了你的名声,坏了你的贞操呢?”
我紧紧抓着茗然的袖子,笑嘻嘻的看着他:“没关系啊,如果是茗然的话,随便污,随便坏,我不在乎。”
半晌没说话的茗然终于不动声色的说话了:“我在乎。”
我眼泪汪汪:“茗然,你真为我着想,不过没关系啦,我真的不在乎。”
茗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费力的将胳膊从我手中抽出,看着哲野咬牙切齿:“我是说,跟你睡在一起,会毁了我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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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僵持下,哲野为了我的名声,我的贞操,不情不愿的跟茗然睡一个屋子了,给我盖好被子后,还不忘眼泪汪汪:“个熊孩子,师父的清白都是为你毁的,你一定得记得,师父这都是为了你呀。”
我掀开被子:“师父,让我去毁了请白吧,我很愿意。”
哲野一把将我摁倒,将被子为我裹严实了,对我施了个定身咒,才放心的离开。
边走边咕哝:“这熊孩子,醒来后怎么这么热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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