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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的复兴系列●═════════════●
问完了想问的,黄丽新又跟蒋乐姗随意闲扯了一会儿,然后便告辞走了。望着黄丽新离去的背影,蒋乐姗的心情渐渐混乱起来。昨晚噩梦中的场景再次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感到很不安。她坐在咖啡厅里兀自发了好长一阵子呆,她想了又想,越想就越是不安。她不禁在该为肖英俊保守秘密还是要冒着得罪肖英俊的风险对美慧坦诚自己目下的不安与焦虑之间犹豫着,徘回着,她反复权衡着利害,虽然,不管是出于职业道德还是出于对肖英俊的承诺她都应该为肖英俊保密,但是只要一想到她这样欺瞒美慧很可能会伤害她和美慧之间的友谊她就顾不得去想什么职业道德和承诺了。于是乎在遵守一个道德就必须违背另一个道德的艰难处境里,蒋乐姗最终以她理当把她跟美慧之间的友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为由说服了自己,决定要对美慧坦诚相告。
做出这样的决定后,她立刻给美慧拨了个电话。就在她给美慧拨电话的时候,她仍还在顾虑着,她想如果她给美慧连拨三次电话美慧都不接的话,那就说明天意站在肖英俊一边,真若那样她就放弃对美慧坦诚相告的决定。而如果她很顺利地跟美慧通上了电话,那说明她的决定也得到了老天爷的支持,那么她就会毫无犹豫地对美慧说出一切!
她的决定似乎真的得到了老天爷的支持,在她给美慧拨了第一通电话后,已经连续三天音讯全无的美慧竟然奇迹般地接了电话。
“姗姗,我正要打电话给你,想不到你先打来了!”蒋乐姗听见美慧在电话里这样说道。
“谢天谢地,总算联系上你了,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不回出租屋,电话也打不通,你的老板都在到处找你,你想急死谁呀!”蒋乐姗忍不住善意地数落道。
“我现在正在一个培训基地参加司法培训,这几天恐怕都不能回去住了,麻烦你也跟香梅说一声!”美慧只得撒了个谎。
“司法培训?怎么突然想起去参加那种培训了?”
“因为……工作需要!”美慧胡编了个理由。
“你的声音怎么了?怎么听上去哑哑的,鼻音也重,你是不是生病了?感冒了吗?要么就是……哭了?”细心的蒋乐姗很快从美慧说话的声音里听出了问题。
“没感冒,也没哭,大概是因为刚去游泳了的关系,培训基地这边有游泳池,刚刚心血来潮去锻炼了一下!”美慧慌忙掩饰。
“培训基地远吗?咱们见个面吧!”蒋乐姗忽然说道。
“见面?现在吗?”美慧不禁用略带迟疑的语气问,明显有些为难。
“是!就现在!我必须要见见你,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是关于肖英俊的!”或许是自认为得到了老天爷的支持,蒋乐姗不再感到犹豫和彷徨,态度变得异常坚定起来。
“那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美慧因为心情不好本不想跟蒋乐姗见面,然而当她听到蒋乐姗要告诉她有关肖英俊的事时,她不禁改变了主意,她决定打起精神去跟蒋乐姗见面。
“那约在哪里见好呢?”蒋乐姗问。
“你现在是在公司吗?”
“嗯,在公司附近!”
“那我们就约在金山茶座见面吧,我打车过去大约要一小时,你从公司过去应该很快,你自己掌握时间好了。”
“好的,那就一个小时后金山茶座见!”蒋乐姗痛快的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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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尽快找到合适的特情,尹冬连夜约见了很多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回家,凌晨一点多钟才上床睡觉,睡到早上四点就又醒了。醒后他看了看表,发现时间还早,本想再睡个回笼觉,可是杜鸿宇的名字却像只猴子似的在他的脑子里上蹿下跳,搅得他怎么都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个小时后,他彻底放弃了,于是顾自起床洗漱去了。
洗漱完毕后,他推开女儿房间的门看了看,发现妻子拥着女儿睡得正香,便没忍心打扰她们的好梦,一个人悄悄地出了门。
在路边摊随便吃了点早餐后,尹冬便直奔刑警队上班去了。到达刑警队时还不到六点半钟,他以为除了昨晚警队的值班人员不会有人比他更早了,可是当他在办公室的门口发现倚墙站着的美慧时他意识到是自己武断了。
“怎么这么早?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禁望着美慧神色紧张地问。
“有事想问你,另外也有事想跟你商量!”她言简意赅地答。
“那我们进办公室说吧!”尹冬忙打开办公室的门并将美慧让进屋里。
“我这儿有咖啡也有茶,你想喝点什么?”尹冬很随意地问道。
“不用麻烦了,我什么都不想喝,我们谈正事吧!”美慧单刀直入。
“好吧!你想谈什么正事?”尹冬问。
“其实基本事实我都知道了,我这么早来找你,就是想了解一些细节。”
“到底是什么事?”
“肖英俊是被派到边境缉毒去了,是吧?他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对不对?”美慧直视着尹冬的眼睛问。
“谁告诉你的?雷凯乐吗?”尹冬不禁惊讶地问。
“别管谁告诉我的,我反正是知道了!你敢说他不是去缉毒,敢说他没危险吗?”
“……”面对美慧的逼问,尹冬只觉得无言以对。
“看来确实是这样了!”美慧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眼睛忽然就湿了。
“美慧,这件事情……”
“为什么偏偏是肖英俊?一定是杜鸿宇又从中作梗了对吧?”尹冬本想安慰一下美慧,不想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美慧给打断了。
“……”
“确实是杜鸿宇干的对不对?”
“……”
“我只问你过去你们重案组有人被派去过云南吗?”
“没有!以前都是从各个刑警支队的缉毒小组抽调!”
“就是说从重案组被抽调的只有肖英俊一个人是不是?”
“恐怕是这样的!”
“是有人点名要他去的吧?”
“……”
“你还不肯告诉我实情吗?你这样的话我没办法跟你做战友!”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吧!是上面有人点名要肖英俊去云南!这个点名不是提议和建议,而是非他不可!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肖英俊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刑警而已,我怎么都想不通上面为什么会指名道姓要要他去!后来,肖英俊跟我说了你和杜鸿宇的事,他也怀疑他被派到云南的事是杜鸿宇从中作梗!不过,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告诉你,他是为你着想才瞒着你的。”
“那么你呢?你也认为这件事是杜鸿宇所为吗?”
“我也认为跟他有关系!不过,他应该只是策划者,执行者应该另有其人!而且那个人的权利一定很大!”
“他……我是说肖英俊,他在云南的工作到底有多危险?”她忍不住含泪问道。
“别问这个好吗?我已经说了很多不该说的了!”
“好!我不问这个,我问点别的!你说的那个特情你看我做合适吗?”她用湿漉漉的目光望着尹冬问道。
听了她这话,尹冬不禁呆住了。
“我在问你,我做特情合适吗?我想我应该合适!首先我了解杜鸿宇,其次,只要我想我就有足够多的机会接近他,最后,我有办法取得他的信任!”
“不!不行!绝对不行!”尹冬这才反应过来,连连说不。
“为什么不行?”
“我不能让你出任何差错,不然等肖英俊回来我没办法跟他交代!”
“如果他回不来呢?那样你就有办法跟他做交代了是吧?”
“……”
“我一定能做好的!你只要稍微培训一下我,教我一些专业的手段和方法,我很快就能学会!让我做这个特情吧!我一定可以拿到杜鸿宇所有的犯罪证据,我一定要让肖英俊很快回来!平安地回来!”
“美慧,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做特情不仅危险,而且很可能会付出代价!”
“只要能把杜鸿宇送上法庭,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不行!肖英俊不会同意的!”
“不告诉他不就行了!”
“那更不行了!万一你有个三张两短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你是他的上司,没有怕他的道理!”
“作为上司我当然不怕他,但是作为朋友作为知己我怕他!你若出了什么事他会怨恨我的!”
“你不怕他死在云南却怕他怨恨你吗?你就是这么做他的朋友和知己的吗?”她忍不住含泪质问。
“是!我就是这样做的他的朋友和知己的!因为是真朋友是真知己,所以才知道他把你的平安看得比他自己的生命还更重!我不是怕他怨恨我,我是怕他会生不如死!”面对美慧的质问,尹冬忍不住发了脾气,他发脾气不是因为他生美慧的气,而是因为心痛。事实上美慧刚刚的话结结实实地触到了他的痛处,若依着他的真心,他只想让肖英俊平安归来!而现在,他却不得不因为顾及到肖英俊深爱着的女人的安危而置肖英俊的安危于不顾,这对他而言真真是极大的痛苦。
“在我料理完我父亲的后事之前,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这个请求吧!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支持,不过你不支持也没关系,总之,这个特情我做定了。”她顾自轻声说道,对他的脾气置之不理。
“美慧,你不要这样……”
“我们今天的谈话不要告诉肖英俊!你也不想让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分神吧!他的处境有多危险你想必比我更了解。”她轻声打断他的话。
“美慧,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够找到更合适的特情!”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说道。
美慧并没有立刻说什么话,而是缓步走到他面前,她先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身体忽然微微前倾,附到他耳边轻语道:“不会有比我更合适的特情了!你知道的!”说完这话,她站直了身体,她看见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她忍不住伸出手,用两根手指轻轻抚平他紧锁的眉头,接着说道:“不用为我担心,我有与生俱来的武器,我知道你一定会支持我的,我等你的答复!”说完之后也没等尹冬做出任何回应,便转身径自走了。
她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就像一朵白云一样安静地飘出了尹冬的办公室。望着美慧离开的背影,尹冬不禁精神恍惚起来,不禁暗想:她大概并非是人间的女孩,她也许来自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幽冥空间,不然她怎么会表现出如此非凡的安静?即便是她哭的时候,即便是她激动地表达她愤怒的时候,也给从不给人喧闹和嘈杂的印象,无论是发声还是不发声,她都有能力显示出相对的安静,这使得她在所有的时间里都表现得镇定又从容,就连她的哀伤、愤怒甚至她的冲动都是镇定和从容的。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越是这样安静地镇定着从容着,他越是能够感受到她内心的激烈和狂野。
“你不怕他死在云南却怕他怨恨你吗?你就是这么做他的朋友和知己的吗?”他忽然回想起她刚刚质问他的话,他只觉得振聋发聩,他忽然意识到,若果真让她做特情,必定非常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