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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秦时的过往
第一百五十章
秦时取出一个玉盒打开, 递到苏念的面前：“可能是私仇也可能是嫉妒，杀人者总有千般理由, 有些是无愧于心, 有些不过是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
苏念看了眼，玉盒里面放的是不知道什么花做成的果脯，模样很是漂亮, 她捏了一朵放在嘴里, 味道酸酸甜甜还带着点花香。
闻茶有些好奇，说道：“我也想吃。”
秦时把玉盒递过去, 闻茶捏了朵尝了点, 就塞到嘴里吃了起来。
苏念和那位被杀的人又不认识, 更不知道真正的死因, 听完后也只是心中有些感触罢了, 她更在意的是关于凤凰一族的事情：”我怎么听说, 像是凤凰这类的神兽，天地间只能有一只呢？”
闻茶叹了口气，说道：“所以你们现在对于这些了解的如此匮乏了吗？”
苏念还没有彻底信任闻茶, 自然不会提当初掌门和她哥说的那些话, 不仅如此她开始先问的龙凤一对, 也是为了接下来的问题铺垫的, 她要潜移默化让闻茶觉得她只是因为好奇才问这些的：“我只知道他们是上古神兽, 很神秘，是为了这个小世界牺牲的, 剩下关于龙凤的描写都是从民间话本里面知道的, 民间的皇帝叫真龙天子, 只有皇帝的衣服上才能绣五爪金龙，也只有皇后的衣服上能绣凤凰。”
有些东西秦时虽然知道, 可是他得到的传承是关于天狐一族的，而在她哥没有破壳之前，对凤凰了解最多的就是闻茶了。
秦时自然看出苏念的打算，他又取出了一些精美的糕点，放在了法宝之前，在离开了苏家凤凰城周围后，就将他们的气息隐藏起来，法宝的速度也放慢了。
闻茶并没有察觉到这些，他对于这些吃的东西很好奇：“天地间本就只能有一只凤凰。”
提到凤凰，闻茶神色严肃了起来：“‘赤者凤、黄者鵷鶵、青者鸾、紫者鸑鷟，白者鹄’，在凤凰一族划分中，凤凰指的就是凤，鵷鶵、青鸾、鸑鷟和鸿鹄，是凤凰一族，虽然有些外族或者凡人也会称他们为凤凰，可是真正的上古凤凰就是凤。”
苏念明白闻茶的意思，也明白了掌门的话。
闻茶提到这些才知道原来器灵也是会难过的：“在凤凰飞升或者死后，才会有另一只凤凰从凤凰一族中诞生，是由凤凰真火选定的，浴火重生为凤凰。”
苏念把这件事给捋顺了。
在闻茶看来，这些都算不上什么秘密，他也很想和人交流：“苏家算不上凤凰血脉，应该说是凤凰一族的血脉，就像是天狐一族，其中能达到九条尾巴的也只有一只。”
秦时点头，九尾天狐是天狐一族的族长，世间不可能同时存在两只九尾天狐。
闻茶语气低落了许多：“也因为这份特殊，你兄长才有机会浴火重生为凤凰，秦时能成为九尾天狐。”
说着闻茶就看向秦时，眼神里带着嫌弃：“如果在当初，你们都没资格的，如今不过是没别的选择了。”
苏念总觉得闻茶的意思是在一群差生中寻了没那么差的。
秦时闻言说道：“说的我们有选择一样。”
闻茶顾不得对天狐的惧怕：“这是荣耀！”
秦时直言道：“不经历情劫没办法飞升的荣耀？”
闻茶有些茫然，问道：“什么经历情劫？”
秦时和苏念都有些诧异，看着闻茶的神色不像是在撒谎，秦时问道：“天狐一族不需要经历情劫吗？”
闻茶皱眉，他主人的伴侣就是天狐一族，除了凤凰一族外，他最了解的就是天狐一族了：“没有啊，就是修为到了渡天劫，不过凤凰、九尾天狐他们的神兽天劫比人修和普通妖修的都更厉害些。”
苏念故作疑惑问道：“情劫一事会不会是天狐一族的机密，所以你不知道？”
闻茶更加疑惑：“天狐一族都是金灵根，你指望他们渡情劫？而且主人的伴侣就是九尾天狐，除了玄武外，就是天狐一族孤身的最多了。”
秦时唇紧抿着，如果闻茶说的是真的，那就是他的传承里面有谎言，不仅如此白茗真人也骗了他，可他母亲的情况又怎么说？
如果闻茶说的是假话，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言？而且这般容易被拆穿的，只要等苏曜破壳而出，他们之间交流一下传承内容就一清二楚了。
秦时心中已经有了倾向，却又觉得无法理解。
苏念微微垂眸，传音给建木种子问道：“无所不知的建木大爷，闻茶说的是真的吗？”
建木种子没有任何回应。
苏念眼神闪了闪，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秦时当时就说过情劫的事情，建木种子却从未说过这是假的，苏念刚才的问题不过是试探建木种子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件事，而在秦时还是景云刚对她表露心意的时候，建木种子劝了苏念很多。
那是苏念第一次听到建木种子对于她的私事提出劝诫，甚至隐藏着反对的意思，她那个时候以为建木种子只是在关心她，可是听了闻茶的话，她却觉得怕是建木种子隐瞒了一些东西。
苏念刚才的试探，如果建木种子直接回答，不管说的是什么，哪怕说不知道，苏念心中也更倾向相信建木种子的。
可偏偏建木种子没有回答，这就意味着建木种子一直知道所谓的天狐情劫有问题，更证明了闻茶说的才是真的，可是秦时的传承又是怎么回事？
闻茶好奇地看向秦时：“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秦时笑了下，并没提传承的事情，而是像苏念一般说道：“话本里面的狐狸精总是过不了情劫的。”
闻茶表情有些怪异地看着秦时，最后语气里带着怀念地说道：“果然天狐一族的人都是这么的不知所谓，竟是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想法。”
苏念把自己的手塞进秦时的手里，这种一直以来的观念认知被颠覆的感觉并不好。
秦时握紧苏念的手。
洞天福地之中，玄霖他们通过水镜都知道了这件事，除了释以外也都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之处。
在凤凰蛋被雪鸦和渡鸦送进独立空间后，翠鸟就从秦时的衣袖里面钻出来了，此时变成人形神色有些茫然：“情劫是假的？那主人的境界为什么一直无法突破？”
玄霖心中也有猜测：“可能是天意，也可能是你主人有心结。”
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了。
鹅宝仔细回忆了传承，没有太多关于这些的内容。
阿福倒是听懂了，问道：“不管真假，结果不都是好的吗？”
涟漪忽然有个念头，难不成所谓的情劫，是让秦时与苏念相遇？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秦时控制着法宝到了一处没有人烟的地方，说道：“多亏前面铺的有眼线，晚些时候再出现，请苏景玉请我们进主宅。”
苏念说道：“那我们先到洞天福地里面休息一会。”
说是休息更多的是寻一个地方好好思索一番刚得知的事情。
闻茶有些不乐意，说道：“我喜欢热闹。”
苏念温声道：“我的洞天福地里面很热闹的，还有很多吃的。”
闻茶眼神有些期待，故意说道：“那好吧。”
苏念看向秦时，秦时点了下头，苏念先把秦时和闻茶送进洞天福地之中，然后自己寻了一处地方进去，又控制着洞天福地隐藏起来。
水镜却一直开启着，如果遇到了事情，他们也要马上出去的。
通过水镜玄霖和涟漪都看出了闻茶的性格，而且他们两个都属于很擅长与人打交道的，涟漪当即笑道：“我叫涟漪，也是器灵。”
闻茶也察觉到涟漪的身份，他虽然觉得自己是涟漪的前辈，可这还是他第一次化形后和器灵交流，难免有些兴奋：“我见过很多同类，当初主人身边有很多器灵。”
涟漪感叹道：“好厉害，我都没见过几个器灵。”
闻茶看了看周围，看了释几眼，就盯着阿福幻化的云朵问道：“你为什么不变成人形呢？”
阿福飘到了闻茶的身边，奶声奶气地说道：“不方便啊，我这样才好照顾我的地，这里的地都是我的，你喜欢种地吗？我有很多甜果子可以分给你吃。”
闻茶说道：“我不喜欢种地。”
阿福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刚要飘走就被闻茶抱住了。
闻茶说道：“但是我喜欢吃甜果子，我可以给你抓很多奴隶来给你种地。”
阿福也不挣扎，乖乖被闻茶抱着：“可是我不喜欢奴隶，念念他们都会帮我种地，我不需要奴隶。”
鹅宝等苏念进来了，才说道：“阿福，我们带闻茶到处看看，我们有很多玩具。”
风黎也招呼着闻茶：“还有炸鸡薯条很多好吃的。”
阿福懂事地说道：“玄霖给我们做了糖葫芦，我分给你吃。”
闻茶当即高高兴兴跟着阿福他们走了。
苏念看向秦时他们，说道：“我们去小院。”
释说道：“主人，我在这里看着水镜。”
苏念闻言说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释正色道：“是我应该做的。”
事关秦时，翠鸟就跟着一并去了小院。
几人在院子里面坐下，苏念说道：“有阿福在，闻茶听不到我们说话。”
翠鸟犹豫了下变成了鸟的模样落在涟漪的手边，涟漪给几个人泡了茶。
玄霖蹙眉道：“可以等苏曜破壳，到时候再确定一下。”
苏念没有提建木种子的事情，只是说道：“闻茶知道的是上古天狐一族，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是有变化的。”
虽然没有人说任何关心的话，可是秦时能感觉到他们都在努力的安慰自己：“我以为情劫一事来自我的传承，可是如今想来，这其中也有能做手脚的地方。”
苏念他们都安静了下来。
对于闻茶的话，秦时虽然很震惊，却很快冷静下来判断真假后分析其中的可能：“如今想来我记忆里的事情有些是矛盾的，我生母当初是秦家最有天赋的人，也是默认的秦家下一任家主，可惜在一次历练的时候，遇到了那个男人，我母亲对他情根深种，执意要嫁给他，据说为了那个男人我母亲以命相逼，最后那个男人入赘秦家。”
苏念握着秦时的手，从称呼就能感觉到秦时对他父母，特别是他父亲的那种冷漠。
翠鸟震惊地看着秦时，她没想到有生之年能从主人口中听到那两个人的事情。
玄霖和涟漪都没说话，心中倒也猜到，秦时的母亲虽然天赋极好，可是在别的事情上就有些糊涂了，就好像当初的程秋灵一样。
秦时也没想到自己如今竟能这般平静的提起父母的事情：“那个男人很有野心，却没有与野心相匹配的智慧，他恐怕所有的聪明都用在了我母亲身上，母亲为了他做了很多糊涂事情，她这般的情况，自然不可能当家主了，那个男人自然是不服气的。”
这些事情都是秦时后来调查出来的，其中牵扯太多，他也不想说出来：“后来我出生了，天资极差，在幼年的时候甚至查不出灵根来，那时候的秦家，天灵根都有许多，我这般自然不被重视。”
苏念唇紧抿着，虽然秦时没有说太多，可是她能猜到秦时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也怪不得秦时对秦家的态度这般恶劣。
秦时记事很早，更是记仇，哪怕抢过他一颗糖都被他仔仔细细的记在心里，找机会报复回来，他从不是良善之辈：“秦家这样的一般都是子嗣出生的时候测一次灵根，等到七岁的时候测一次，十三岁测最后一次，三次都没灵根或者灵根太差，就会被安排成亲，为家族做最后的贡献。”
所谓的最后贡献就是成亲生子了，可能是联姻也可能纯粹娶妻不停生孩子，就和那配种的公猪一般。
苏念听懂了，却又觉得没听懂：“为什么是测三次灵根？而且没灵根不是要单独送走吗？”
这是她哥告诉过她的事情，如果是没有灵根的孩子，一般都会在懂事之前离开修真的这个环境。
秦时看向苏念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温度：“因为刚出生的孩子测的并不准确，而且太小的也查不出是不是特殊体质，一般在第二次就能确定有没有灵根了，第三次更多的是确定体质，单独送走是在后来了，在我出生的那个时间段，只有个别的子嗣会没有灵根。”
因为数量太少，所以并没有专门为这些人做安排。
秦时说道：“把没有灵根的孩子送走是在后来神兽世家也不断有没有灵根的子嗣出生，他们也闹出了一些事情，才做的决定。”
苏念这才明白过来，想到秦时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她就觉得心疼得厉害。
秦时与苏念十指相扣：“那时候并不太平，哪怕我母亲再糊涂，也是秦家的人，在实力恢复后也需要为秦家出战，哪怕在家的时候，她眼里也只有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在外人模狗样，私下却不是什么好性子，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觉得只要换上秦家人的血，就能成为天狐血脉了。”
“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七岁的时候测灵根，依旧没有测出来任何灵根。”秦时的语气里却带着嘲讽：“可是我在十岁濒死的时候觉醒了天赋，那男人所做的事情才被人知道，秦家下一任家主已经确定是我母亲的兄长，可是我母亲在外名声极大，不管是看不惯那个男人在秦家争夺权力还是想要压我母亲的威望，秦家人以我的事情为借口要处置那个男人，我母亲自然护住那个男人。”
涟漪觉得秦时的母亲真的是又蠢又可怜，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她却看不清自己的优势，那个男人既然有求于她，就当一个男宠养着，弄到这一步简直是糊涂到了极致。
玄霖蹙眉，秦家人打着为秦时出头的名号，不过是想要压住秦时的母亲，让其安心当一个打手，怕是秦时的那位舅舅在其中也做了不少事情，而且之前秦家人不知道那个男人做的事情吗？还是说秦时的母亲不知道？不过都是一群睁眼瞎罢了。
秦时说道：“那个男人说服了我母亲，去祖坟盗取天狐之心，血脉提纯成为真正的天狐，又说怕被发现，秦家人会用他和我做人质威胁母亲，让母亲带着我们一并进去祖坟，母亲信了，并且顺利取得了天狐之心，那个男人对母亲动手了，他被魔族骗了，以为只要身上的血换一遍，然后再以我桥梁，献祭了我母亲吸收秦家气运吞服天狐之心就可以成为神兽天狐。“
魔族？
苏念想到瀛洲天昭城遇到的那个宋笙，从玖先生的态度好像对于魔族并不是深仇大恨，这般看来秦时心中更恨的是那个男人。
秦时想到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握着苏念的手，竟然有些想笑：“他专心献祭我母亲，利用祖坟想要吸收气运，我就把天狐之心给吃了才杀了他。”
苏念看向了秦时，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秦时是这样逆来顺受的性子吗？
不是的，而且这一环环，她怎么觉得秦时目的就是在那颗天狐之心上，他早就能杀那个男人，却没有杀而是利用那个男人困住了他母亲，在吃了天狐之心后才动手。
秦时像是看出苏念的想法，露出些委屈说道：“念念觉得我做错了吗？”
苏念摇了摇头：“没有，你这样是对的。”
秦时就笑了起来，本是俊美清冷的容貌，这一笑却如春暖花开一样，让人忍不住跟着他一起露出笑容：“我母亲能闯下那般威名自然不傻，我让那个男人魂飞魄散后就晕过去了，我赌她不舍的杀我，因为她与那个男人的联系只剩下我了。”
苏念听出来了秦时是在赌命，可是在那个时候，秦时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赌，死在自己母亲手里、死在天狐之心的能量下，或者闯出一条路。
秦时收起了笑容，神色变的复杂起来：“我醒来就看见她守在我床边，她告诉秦家人，是她吸收了天狐之心，一时没控制住能量杀了那个男人也伤了我，她让我起誓以后要护住秦家不让秦家血脉断绝。”
苏念微微蹙眉，想来天狐之心和凤凰精血是同样功效的东西，这样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吸收的，既然秦时吸收了天狐之心还活着，就证明他才是真正血脉觉醒的，那颗天狐之心就该是他的。
秦时说道：“我虽然觉得身体有能量也在康复，可那样的情况下我也打不过我母亲，自然起誓了，并立下了契约之物，后来我母亲才告诉我，她早察觉到那个男人的不对之处，只是天狐之心不管是她还是那个男人都不可能吸收，她本想借此机会让那个男人死心，没想到那个男人竟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更没想到我能吸收天狐之心。”
苏念明白过来，这样的话也就说的通了，不过秦时的母亲还真是糊涂，只是她又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和想法对秦家隐瞒了天狐之心的事情，偏偏又要让秦时起誓不让秦家血缘断绝，这是察觉到秦时对秦家有仇恨？所以想要护住秦家人？
秦时还能记起他母亲说这些时候的表情，他觉得很可笑，又觉得可悲：“后来我有传承记忆，发现了天狐一族有情劫，我母亲虽然没能吸收天狐之心，却也觉醒了天赋，我以为她这般是因为情劫，又特意问了她是不是因为情劫才会如此，她说是，告诉我天狐一族逃不开情劫，让我不要恨她，不要走上她的路。”
苏念听出了秦时的意思，其实秦时更多的是在找理由，找一个原谅母亲的理由，也是找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
秦时看向苏念，说道：“她一直不想活，在我有起码的自保能力后，安排人把我送了出去，后来外面稳定了，秦家的地位也稳固了，她对外宣称闭关，其实自尽了。”
直到最后她虽然选择帮了秦时一把，却也远远把人送走不愿意见到。
秦时说道：“如今想来，我问她情劫那会儿，她是骗我的。”
而秦时相信了，所以称呼其为母亲。
秦时沉默了会儿说道：“既然白茗能告诉我苏家凤凰陵的位置，那么秦家的祖坟想来她也知道甚至进来过，又或者说在我刚吸收了天狐之心整日昏睡，极少清醒的时候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手脚，白家本就擅长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