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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
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原本稳定行驶的汽车猛的停下,司机惊恐看着后备镜中身后的人,颤抖着手说不出一个字来。
连清按了按额角,胳膊上传来冰冷的触感,他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司机惊慌的去抓车门,想要逃之夭夭,却发现门怎么都打不开,缩在座位里不知道该怎么才好,紧闭着眼睛不敢往后看。
车外变的雾气蒙蒙,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什么都看不清了,这条回家的路也开始遥遥无期,自从发生那件事以后,家里就不敢再让他单独出门,每天去学校回家都有司机接送,却没想到还是遇见这种事。
连清平静的低着头,即使不刻意去看身边的东西,余光还是看到了那只惨白的手,发着灰白的死亡气息,暗紫的指甲几乎抠进他的肉里。
手心的玉牌几乎被他捏碎,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笑,什么大师念过七七四十九天加持过的宝贝,什么通心观的护观之宝,都是放屁!
空气仿佛凝固,没有一丝声音,前排的司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连清知道他跑不了,怎么都跑不了……
耳边一道冷风吹过,连清的身体不由的僵硬,那夜的记忆又猛的汹涌而出,刺激着他的大脑,耳垂被冰冷却又柔软的嘴唇含住,就像是两块冰夹着,连清打了个激灵,目光瞬间变的恶狠狠,猛的转过身,把手心里的玉牌砸了过去。
那东西似乎早有防备,立刻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寒风刮过连清的脸,丝丝的痛,好像是在警告他。
连清微微喘着粗气看向车窗外,雾气中一道模糊的黑影静静的站着,他的心猛的一跳,想要推门出去,这时前排的司机却赶紧拉住他,“少,少爷不要!”
他看向司机,也回过神来,对……他怎么能下去……他不可思议的想着,外面的雾气也渐渐散去,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连清再次看向窗外,却发现他们已经在自家的别墅外。
连清疲倦的回到家,倒头便睡,连母是个端庄的女人,看见儿子回来脸色不对,就觉得有问题,叫来司机询问。
“怎么可能?这才几点,不应该啊。”连母听的心惊肉跳,这会是深冬,虽说天黑的早,可现在也才8点而已,那脏东西怎么能这么早就……
连父听完也是沉着脸,深深的吸了口气,心理不断的琢磨着,他早年还是包工头的时候,哪次动土不得先拜拜?这路东西他接触的不少,确实是有厉害的,但是这次,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之前给连清的玉牌,就是找人求来的,做玉牌的人道行高深,玉石本身也是驱邪的宝贝,可有了那宝贝,连清还是被缠着……
“你倒是说话啊,这可怎么办?”连母拍拍桌子,唉了一声。
连父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半晌才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是我,这次可要麻烦你了,对对,上次你不是说……”连父陪着笑,把电话打完,心理有些底了。
对于这种事,家里人自然不敢耽搁,两个老人就连清这么一个儿子,也怕他再出事,干脆给他请了两天假,留在家里休息,等着那位高人来。
连清也乐得悠闲,每天拿着书在外面晒太阳,去去霉气,那个家伙并不是无时无刻不在的,连清可以感觉到它,只要它一出现,连空气都会发生变化。连清怕它,甚至讨厌它!但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者摸着不长的胡子,看着连清的手相,眉头紧皱,一脸的高深默测,所有人都屏着气,一声不敢吭。
“双瞳!”老者伸出枯槁的手去揉连清的眼睛,里面隐藏的隐型眼镜很快脱落,露出几乎交叠在一起的两个瞳孔。
连清的双瞳并不是太明显,不过他也不希望被别人议论,所以平时都用大一号的隐型眼镜遮盖。
“道长……我们儿子他……”连母爱子心切,小声问。
老者微微叹了口气,“真是奇怪,贵子明明是双瞳,却又命格奇硬,明明不该遭遇此劫才对,这八字分明是大富大贵之相!不应该啊不应该。”
周围的几个人都被老者的话说的心跳如雷,“道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且问你,你原来可曾遇见到这些鬼怪?”老者沟壑的脸上,惟独那双眼睛冒着精光,他上下的打量着连清。
连清点头,“我从小就能看见它们,它们经常来找我,不过我装做看不见它们。”
老者眼角微微跳动,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你能看见它们?难道它们就没有害过你?!”
“没有,它们看见我都很高兴,经常围着我转,但是我一直不理它们,它们就走了。”连清平静的回答,还记得他第一次看见满身是血的人趴在地上的时候,他拉着妈妈的手指给他看,连母惊慌恐惧的把他拉走,告诉他以后再看见这种人,就装做看不见。
小时候连清不懂,只知道听他妈妈的话,当他懂了以后,也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真的不怕了,只不过……
“它能摸到我,以前那些东西都碰不到我的。”连清握紧了拳头,只要一想到它,身上似乎都冷了许多。
老者目光惊疑不定,“没错,你这纯阳的八字,那些东西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你,所以……”老者看向桌子上的红纸。
“我来试一试。”
说着,拿着那张写着连清八字的红纸,又从带来的布包中掏出几样东西,将红纸折成一个小方块,接着塞到一个龟壳里,将香炉摆放在桌子上,点上三根香,“你来,上香。”
连清接过香,对着龟壳拜了三下,把香j□j炉内。
老者伸吸了一口气,右手五指并拢,猛的拍向龟壳,就听见噗的一声,原本好好的龟壳突然烧了起来,老者吃了一惊。
“这这……”连母吓了一跳,双手护着胸口站起身,一脸的阴晴不定,其他人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等龟壳熄灭,老者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等他拿起龟壳,却发现里面的红纸还在,心中更不是颤动不已,龟壳裂开,一个纸叠的小红衣服掉了出来。
“啊!”老者惊叫一声,猛的看向二楼的楼梯,脸上已满是汗水,嘴唇颤抖着拿起包转身就走。
几个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弄的不知所措,连父忙跟过去,“道长怎么就走了,您还没有给我儿做法呢。”
老者连连摆头,脚下匆忙的走着,“抱歉,我帮不了贵公子,另请高明!”
连父一听急了,他可是听他朋友说了,这道长是茅山道教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能这样,“道长您这不是要我们的命么,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你得帮帮我们啊!!”
老者出了连家大门才稍微松了口气,却只小声的跟连父说,“贵公子是惹了大人物,我恐怕不行,若你们诚心,就去找他吧。”说着拿出一张纸条塞给连父,就又走了。
连清看着桌子上的小衣服,手指微微颤抖,接着恶狠狠的撕了个粉碎,猛的抬头看向楼上,一瞬间,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个人,长长的黑发披在身后,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笑看他的幼稚与不自量力。
也许别人不懂那红衣服是什么,可连清却很明白!他千不该万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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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家现在被笼罩在恐惧之中,连父连夜带着人求救去了,连母更是整天求神拜佛,惟独连清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惧,照常的上起学来。
白天浓烈的阳光让连清感到安全,因为那个东西,没有在白天出现过,连清坐在树荫下,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着,思绪不觉间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连清在学校参加了一个绘画社团,经常绘制人体图,他有专属的模特,是个大一的学弟,家里是乡下的,从小就帮着干粗活,所以有着一身结实的肌肉,也因此被连清看中。
连清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尤其是做起画来,不喜欢被别人打断,模特也知道他的习惯,自然等他落笔才能结束。
那天连清的兴致很高,做画的手飞快的在画布上挥动着,专注的画了很久,等他落笔时,才发现天已经很晚了。
学弟从更衣室穿好衣服出来,看见连清正在整理工具,又看了眼窗外,“天已经这么黑了,学长还要回去么?”
连清转过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看向他,那双眼睛中仿佛带着无尽的引力,学弟被连清盯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回去,你也回宿舍去吧。”
学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送学长到学校门口。”
连清没有拒绝,两个人踏着清冷的月光从教学楼出来,分开时连清看了下时间,晚上10点,这个时间路上的人已经是极少,索性他家离学校并不是很远。
背着画夹走在路上,连清对于那些会突然飘到自己身边的东西已经不怕了,再恐怖的东西你看了十八年,也早没了感觉,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今天晚上竟然连一只都没有。
冷冷清清的街上只有昏暗的路灯发出枯黄的灯光,刺骨的冷风偶尔擦身而过,走了许多年的路也在此时变的延长起来。
连清握了握画夹的带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脚下不禁加快速度,就在这时,前方隐约出现几道白影,那诡异的动作让连清停下脚步。
只见那几道白影三晃两晃就要到连清的面前,这时连清只觉双眼剧痛,隐型眼镜脱落下来,再抬起头时,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
数个身穿白衣的人跳着诡异着步伐,手里拿着纸扎的乐器吹吹打打,一抬雪白的轿子被八个人抬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而轿子的帘子上,是一张鲜红的喜字。
连清在看清的瞬间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即使是第一次遇见,他也知道这是撞到了什么,但这时他想避已经避不开了,只想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祈祷这群东西不会注意到他。
然而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那只原本八鬼抬着的轿子突然向他飞了过来,连清还没来的及后退,就听见砰的一声,等他再睁开眼睛,就发现他正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耳边隐约还有吹打声,他立刻就明白他是在那顶轿子里!
连清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竟然坐在纸轿子内!而且这只轿子是接鬼的!他拼命的敲打着周围,试图把这顶轿子敲出个洞来。
荒芜的小路上闪过一只诡异的迎亲队伍,在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似乎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连清被锁在轿子内,感受着轿子在那些鬼手中抛起又接住的感觉,一颗心七上八下,汗水顺着额头滑了下来。正在他焦虑之时,只听见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轿子开始不稳。
只见迎亲队伍的正前面又出现一只迎亲队伍,一色鲜红的装扮,与它们的雪白形成鲜明的对比,两只队伍很快撞到一起,都没有让路的意思,就见它们交织相撞,瞬间化为乌有。
而原本在轿子中的连清,这时却站在原地,他茫然的看着周围,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早已经不是回家的那条路,四周是及腿高的枯草,而不远,连清看见了一条河,冰冷的河水在月光下泛起惨白的波纹。
“连清连清!!”一声底气十足的男声出现。
正在回忆中的连清猛的惊醒,脸色惨白,瞪大了眼睛看着来人。半晌才开口问,“怎么了?”
宁远喘着粗气坐到他身边,心急火燎的说,“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模特学弟死了!”
连清感觉心脏猛的揪紧,痛苦的他险些窒息,这时宁远也发现连清不对劲了,赶紧顺着他的背,紧张的问,“你怎么回事?哪难受?”
连清抿了抿嘴唇,很诧异的问,“你听谁说的?他怎么会死?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
宁远一听拍了下大腿,“这事我能开玩笑么?我刚从教导处出来,老师们都在说这事呢,说来也奇怪,那小子身体那么好,平时也没见有什么毛病,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
连清听不进宁远的自言自语,也觉得这事奇怪,从没听说过学弟有什么急性病,只不过是前几天才回家,这人就没了,茫然之余,心里也很是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