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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机智难缠的女人,其实也够呛的。
苏扬把何浅浅和小呆送回租屋并且送上楼的时候,苏妈和何太太两老佛爷端坐在客厅里,呆坐在一旁的莫闹大气不敢出一下。正对着门正好看到两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朝着何浅浅挤眉弄眼。小嘴成‘O’型,似在说:“小心。”
气氛异常的紧张,一室的鸦雀无声。何浅浅和苏扬默默的对看一眼,抱着孩子猫着腰进去,下意识的舔舔唇,怯怯的说:“妈,你们怎么都、来了?”
何太太翘着二郎腿,扬着下颚,慵懒的伸出手指着摆在客厅里的一堆行李,漫不经心的道:“来监督你。”
“咳、浅浅啊,我和你妈今天正好有时间,就合着你一个人收拾行李忙不过来,特意过来看看。”苏妈双手搭在大腿上,说话的时候表情特别和善。在何浅浅极力抿着唇笑的时候,老人家才满意的点点头将视线落在儿子的身上,手一招声色严厉的斥责:“阿扬,你还傻站着做什么,快把浅浅和孩子的行李帮上车去。”
苏扬手里的车钥匙还没来得及放回兜里,母亲们的架势显然是来势汹汹,他看着一旁何浅浅紧皱着的眉梢,噙着钥匙的手轻拍着何浅浅的肩:“妈,你们这是唱哪出?不是说好我们自己解决吗?”
“哼。”何太太斥鼻,脸色不悦讪讪的说:“等你们解决了,都猴年马月了。”
“妈...”何浅浅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妈妈,在看看苏扬潜意识里希望的道他的帮助,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就拉着他的衣摆。
“那个,阿姨们都渴了吧,我去给您们倒杯水。”听到这里,莫闹还是决定不趟浑水,那提着的小心脏,在起身进厨房的瞬间终于成功着落。一边在小小的厨房里捣鼓,一边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苏扬揪着眉梢,有些无语的看着两位女士,指着沙发上的一个空座拉过何浅浅的手说:“你先坐着。”
孩子在她的怀里睡着了,何浅浅一坐下,何太太便将孩子抱了过去,也不理两人冲着苏妈说:“你看看,这孩子多可怜了。年纪这么小,就受这么大的苦。”
“啧啧,我的孙儿,奶奶可心疼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打起了悲情牌。何浅浅看着哭笑不得,甩甩手:“好了,搬吧。”她话刚说完,就后悔。可是世上哪有后悔药,一屋子的人都愣愣的看着她。然后,两个母亲相视一笑,抱着孙子就往楼下去,临走之前还留下一句话:“在楼下等你们。”
何浅浅抚着额,低低的叹口气,姜还是老的辣。她仰着头看着身后一直站着的人,那人低垂着双眸,黑眸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好像是在微笑,嘴角不经意的高高扬起。但只停留了几秒钟的时间,她就听到清嗓子的声音,一句很淡然的声音幽幽的从身后传过来:“走吧。”
苏扬将大块的行李搬下楼,莫闹在厨房里笑的前胸贴后背,她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的时候,何浅浅莫名的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她坐在空荡荡的卧室里想要收收最后的物件时,被眼前一幕吓住了,急忙从卧室里溜出来:“莫闹同学,屋子里怎么干净的什么都不剩了?”
“搬完了。”某女一边豪气的将冰箱里最后一瓶纯净水拧开,递给何浅浅见她摆手便自顾喝了起来,嘴里还不忘小声的嘀咕:“你和孩子的东西老人家全数一样不差的收完了。至于我的东西嘛...”
“你昨晚不是没回来吗?苏扬打电话说你不回来,我就只好自己搬回去了。”
碍于车后座的太太们,何浅浅坐在苏扬的车里一路憋着没说话,但犀利的眼神几乎已经将他全身上下剜了一遍。
车子驶入小区,把一家三口送回家里后,顺利完成使命的太太们在屡屡警告何浅浅和苏扬数遍后,坐上苏扬的宝马一路哼着红歌回家了。
孩子在房间里睡觉,何浅浅不情不愿的收拾着行李,将衣物放回衣橱、洗漱用品放回浴室、还有一堆的苏小呆的玩具和奶粉奶瓶,好不容易整的差不多了,她人已经瘫倒在书房的椅子上了。闭眼小憩的一会儿,缓缓睁开双眼扫了一圈熟悉又陌生的书房,却在书桌上看到原本摆在上面的全家福。正面朝下,她翻开的时候指尖微微颤抖。
照片里,孩子、她还有苏扬,脸上的笑容温暖而灿烂。
照片下面压着一把钥匙,执在手里她看了又看,应该是用来开书柜的。什么时候,苏扬的书柜也上锁了?在看着书桌正面最后一个落锁的柜子时,她的好奇心一点一点的升起。
入孔,转圈。
‘咔嚓——’一声,手向外抽,柜子应声打开,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
珠宝。确切的说应该是离婚那天,她亲手摘下放在客厅里茶几上的那枚婚戒。戒指上系着一条红绳,穿过指环被人紧紧的打了结。
眼眶里的泪水迅速溢满,晶莹的水花朦胧着双眼。回忆里,那个喜欢抿着嘴不爱多说几句话的男人,在脑海里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
***
属于他们的第一次旅行,是在新婚第一年的春节。
二月份的海南三亚,温度适宜。在这个几乎没有冬天的城市里,何浅浅在酒店里换过泳装后却被苏扬强行在外面多套了一件大外套。他拧着眉瞥了她一眼,不满的鼻子高高的耸起,直到何浅浅将外套的拉链完全拉上,他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带着她出门。
美丽的三亚,人间的天堂。蓝天碧海下,何浅浅被苏扬牵着一步一个脚印走在沙滩上,椰风海韵里偶尔从海上传来的海鸟声。她嬉笑着将脚下的拖鞋提在手上,走的步伐加快,却时不时的用白净的脚背却摩挲着细嫩的白沙。
“S市不是就有海吗?为什么一定要来三亚?”戴着墨镜的男人在看到她幼稚的行为时,难以理解的跟在她的身后慢慢的走。
她笑着背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走,空出来的手指着周围的人对他说:“你看,他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
苏扬听她的话,真的朝着周围环视一圈。沙滩上有在堆砌城堡的孩子,有在照相的游客,海上有飞驰的水上摩托,更多的躺在沙滩上低声私聊。如她所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笑容。她细软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是不是很无拘无束?让人也想跟着一起笑?”
“嗯。”他闷哼一声,她却故意在他转头的时候将他推进海里,脚下一滑,他整个人狼狈的摔了进去,小小的浪潮有一下没一下的缓缓而来,拍打在他的后背,夕阳照射的橙色的天际里,何浅浅笑的开心。
“在S市,人们忙碌着自己的事业,大海也因为城市的进程而不断的被污染了。这里也许不久后也会成为一片黑海,可是最起码我见证了它纯净无暇的年纪。”嬉闹过后,他们像许多恋人一般安静的坐在金色沙滩上,眼里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心里却是一片宁静无波。
苏扬一贯的沉默,黑色墨镜已经摘下别再胸前,眼角的余光里是她平静脸上泛起的笑意,最后一点阳光慢慢的沉溺在大海的边际时,他听见身边的人说:“苏扬,我们明天去寺庙吧。”
他点点头说:“好。”
第二天,一早何浅浅就被苏扬从床上拉了起来。已经打理好自己的他,站在床尾一脸正经的将手上的表递到何浅浅迷蒙的双眼前,有条不紊的说:“要赶不上车了。”一个激灵,何浅浅从床上跳了下来,左翻翻右捣捣,匆匆将自己收拾完毕跟着轻松自在的苏扬一同出门。
下午,何浅浅在南山的一座寺庙里求了两根红绳,一根放在裤兜里,一根拿在手上对着一直站在门口苏扬摇了摇。兴奋不已:“战利品哦。”苏扬只是接过来放在手里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打趣道:“这种绳子街上随处可见,只有你才会上当。”
“你不懂。”何浅浅恼羞成怒的抢过红绳别在手握上,低着头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她扬着手冲着他说:“你看,多好看。”
他倒是认真的看了一眼,嘴角一撇,淡淡的说了一句:“幼稚。”
中国传统里月老都是用一根红线牵男女姻缘的,它是爱情的象征,恋人各自在手腕佩戴一只,男左女右,是爱情的信物;代表永远在一起、一辈子相守。何浅浅在看到苏扬完全没有兴致的脸时,将口袋里另一根红绳藏得更深。
短短的半个月蜜月补偿旅行,眨眼睛就结束了。他们从海南回到了S市,何浅浅手上的那根红绳已是渐渐泛白,最后索性摘了下来如今也不知去向。而当初一直藏在兜里的另一根红绳,她已是没有多大的印象了。
***
门外有开门的声音,何浅浅将戒指放回柜子里。上锁,手忙脚乱的抹去脸上挂着的泪痕,汲着拖鞋出了书房。
在玄关处的苏扬,看着何浅浅无精打采的从书房出来,向她走过去时敏感地觉察到她的异样,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了?”
何浅浅视线在他有些暗红的左脸停留了几秒,然后摇头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