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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板进来之后,我妈已经准备拔腿躲进房间里去,可是她看了看我,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里,只好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恐惧,看着这个老混蛋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我则是有另外一个担心,我担心黄老板把我的事情告诉我妈,这样她会更加担心。
可是令我们感觉到有些意外的是,黄老板进来之后并没有像我们所担心的那样,肆无忌惮,又变着方想要玩弄我们母女两,而是给人一种谨小慎微的感觉。
他进来之后,点头哈腰,先是看了我妈一样,随即把头低下去,看我的表情也是一模一样。而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位助理,手里提着两个礼品盒子,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
黄老板走到我妈面前,他本身就长得矮,在这么一低头,差点看不见他的脸。
“白太太……”
黄老板的声音有些微弱,不过我妈听了这个称呼,身体颤抖了一下,稍微拉开一点距离,黑着脸说道:
“我不是什么白太太,你别乱叫。我跟白永盛那个畜生没有关系。”
一听这话,黄老板身体微微颤抖一下,转头对他的助理使了一个眼色,那助理也很懂得做事,马上将手里的两个礼品盒子摆到台面上。
黄老板觉得有了这些礼品,底气稍稍上来一些,他挺了挺胸膛,咧着一嘴的金牙对我妈说道:
“别紧张,我今天来,就是了解一下情况!”
说完,我瞄了一样我妈,脸红到耳根去了,眼睛看向别处,就是不跟黄老板有眼神来往。我妈虽然出身在上海那样的大都会,可是思想十分传统,像那种男盗女娼的勾当,自然是羞于启齿的。之前那桩交易,做了也就做了,死也死过一次了。可黄老板这个老昏暗,居然敢找到我们家里来,这简直就是脸皮比城墙还厚,子弹都打不穿。
见我妈不愿意搭理他,黄老板噘噘嘴,搓搓手掌,随后自己就坐下来,翘起二郎腿,脸上有些紧绷地说道:
“我听说,永盛今天早上,被抓了?”
这话带着浓浓的试探语气,黄老板见我妈没应,有笑嘻嘻地朝我看来。我走过去站到我妈身边挽着她的手。
黄老板咳嗽一声,笑道:“这个,永盛虽然是刚到县上工作不久,但是工作一直做得很到位的嘛,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不然也不会这么重视他。”
估计这个老混蛋还不知道我们母女两有多恨白永盛,竟然还敢在我们面前夸他。
黄老板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我和我妈面前,有些焦急地说道:
“他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抓的?应该不是外面传的持械伤人那么简单吧?”
黄老板眼珠子在我和我妈脸上左看右看,跟黄鼠狼没有区别。我妈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
“人混蛋自有天来收,只是时候没到而已。”
黄老板脸色一沉,稍稍低头,指着桌面上的东西,说道:“这里有一盒,是永盛之前送来的普洱茶膏,我,我还没喝呢!嘿嘿,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有肾结石,一惯不喝茶。你看看这……要不就你们拿回去吧!另外这里还有……”黄老板稍稍凑到我妈面前,因为我跟我妈紧挨着,也听得清楚,他神神叨叨地说道:
“还有十万块。我知道永盛现在被抓进去,你们有没有经济来源了。这些钱,就当做是我之前对你……向你道个歉!”他慌里慌张地接着说道:“万一有什么人来问你,就拜托你,就说我和永盛没有来往……拜托拜托。”
我和我妈这么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今天黄老板是来跟白永盛划清界限的,真是树倒猢狲散,大难当头各自飞呀!
不过黄老板现在只不过是切掉了一个长瘤的小指头,不伤筋不动骨,倒是没有多少恐慌。
我妈看着桌面上那些东西,突然冷哼一声,说道:“我跟那个混蛋没有关系,这些东西你给我拿走,别放在我家里,免得引来一些蛇鼠,坏了我家的安宁。”
黄老板听我妈这么一说,就有些着急了,本身枯瘦的身材蹦跶一下,说道:“冬艳,我知道那天是我混蛋,可,可你不能把我也拖下水不是,都是永盛让你来的,这……”
我妈气得脸红得快烧着了,指着黄老板骂道:“你给我闭嘴,马上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滚!”
“冬艳,你消消气,你听我说……”
“你滚不滚?”
我妈说着就在家里找东西,刀子什么的都在厨房里,索性她抓起一根鸡毛毯子就准备追打黄老板。黄老板有求于人,又是做贼心虚,根本不敢还手,往后直躲,最后躲到那个助理身后。
黄老板不敢动手不代表那个助理不敢,那是一个冰块脸,就像一块石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妈抽黄老板的时候,不小心抽到那个助理身上,当我妈第二次想抽的时候,却是被他一把抓住,用力一扯,不但把那个鸡毛掸子夺走,还差点让我妈摔了。
我走到我妈面前,瞪着那个助理。
黄老板摇头叹气说道:“哎呀,我今天来真的没有什么恶意,你别把我往坏处想嘛!就一点,如果有人问起来,就别说我跟永盛有来往就得了,这样,对我好,对他也好!”
我看这个黄老板是想跟白永盛彻底划清界限了,原本我还有点担心,黄老板会出手帮白永盛,如果这个老混蛋在上面搞点关系,那白永盛未必会被判多久。可是现在看来,白永盛是个烫手山芋呀,黄老板想把他扔了。
我趁机试探一下,走到桌子面前,提起那两个礼品盒,对黄老板说道:
“黄老板,这些礼品你拿回去,我就一件事情拜托你,帮我把白永盛救出来!”
我妈一听我这么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小宁,你……”
而我只是眼睁睁地盯着黄老板,摆出一副期盼的神情。
黄老板傻愣了一会儿,赶紧往后一躲,摆摆手说道:“不不不不……你可别开玩笑。永盛是大白天直接被抓走的,这可是相当严重。我……嘿嘿……我哪有那个本事把他弄出来。”
看到黄老板焦急得直往额头上擦汗,我也就放心了。其实他的职位,说高也不高,也就是县里的一个高层,手里握着这一带的资源而已。没犯事还好,要真的出了事,估计白永盛三言两语就能把他也给牵扯进去。
我这话一问完,黄老板就不敢继续在我家里待了,他尴尬地笑了两声,转身向那个助理招招手,随后跑了出去。
“站住!”
我妈从我手里抢过那两个礼品盒,递到那个助理手里。那助理一脸冰冷地看了一下,拎着东西与紧随而出。
他们一走,我妈就板着脸问道:“小宁,你刚才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还嫌我们母女两不够惨呀?”
我上前撒娇着说道:“妈,你听不出来我说的是反话吗?”
我妈捂着心脏坐下来,说道:“小宁,你快出去看看他们走了没有!”
“哦!”
我跑出去随便看了一眼,车子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走远了。进屋之后我妈就把我叫过去,说道:
“妈跟你说,这些人都是官场上的人,我们得罪不起。为了我们自己好,还是什么都别在外头乱说。知道吗?这种人也别去搭理。”
我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不过还是说道:“妈,没那么简单,有时候,身不由己。就算我们嘴巴紧闭,他们也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我妈不想惹事,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踏踏实实做人,就能有好结果吗?
黄老板走后,我妈没有再提那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尤其不愿意在自己的女儿面前提起。
这一天的风波算是没完没了,傍晚的时候,我妈又做了一些饭菜,煮了一盅鸡汤,让我带去县医院给白弘喝。
我拎着东西到了医院病房门口,这会儿没上午那么多人了,不够出了白弘和他妈妈薛梅之外,还有一个女生,长得很漂亮,这女孩我认识,是六班的夏柚,和陆娴有的一拼的美貌,不做作,落落大方。
我来的时候,白弘正在睡觉,薛梅和夏柚坐在一边,两个人低声聊着,很开心。薛梅还一直挽着她的手,那一份喜欢我是看得出来的。
我轻轻敲了一下门,叫道:“梅姨。”
薛梅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稍稍往我身后瞟了一下,我知道她实在留意我妈是不是来了。薛梅的脾气在村里是出了名都不好,因为她家里有钱,也从没把我们这些穷人家地村民看在眼里。尤其是白永盛之前为了我妈跟她离婚之后,可以说是让她在村里头丢尽了脸面,为此她好一段时间都跑到县里头的超市住。
而她对我妈的憎恨,多少也迁怒到我身上。
薛梅见我妈没来,手里有提着两盅饭菜,不冷不热地说道:“干嘛来了?”
我低声说道:“给白弘送点吃的,我妈又煲了一点汤,给他补补身体。”
薛梅不屑地冷哼一声,说道:“还真是受不起呀,小蝶已经出去买饭了,用不着你们的。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