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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的情敌丢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布置你心爱的女人的婚礼现场,你愿意么?
如果,你心爱的女人求你放过,曾逼你亲手杀死自己亲生妹妹的人,你愿意么?
如果,间接杀了他全家的人,即将站在枪林弹雨中被伏击,你还愿意给他一把压满实弹的手枪么?
如果,你的情敌,曾逼你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妹妹,还是间接杀了你全家的人,你还愿意为了你心爱的女人和他的婚礼而精心布置么?
??????
“没问题,我愿意。”
顾潇大方地给了单柯一个礼貌的拥抱,肩章冰冰凉凉地硌着单柯的侧脸,她微微有点不舒服地抹了抹颧骨上的小白印。
站得稍远一点,看顾潇穿警服的样子,其实真的很帅气,眉眼虽不及白可松挺拔,却比从前多了一份稳重,一份成熟。现在的顾潇,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喜欢点着她鼻子搞恶作剧的大男孩儿了。
单柯忽然有点怀念那样的顾潇,那样的笑。
他答应了。就像当初答应她帮白可松脱罪的时候一样——只要她开口。
“谢谢你。”
单柯轻舒一口气,感觉,闷闷的心口也没有那么压抑了。他们,还是朋友。
“呵呵,真的不打算回来了么?”
顾潇也学着她的样子,舒一口气。
“不了。”
单柯摇摇头,浅浅地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她还是无法释怀。
局里已经审批通过单柯回原单位任命队长的升职报告了,当然,之前发出的通缉令也是跟着文件下达时一起撤销的,可单柯的态度很坚定,她一再强调,不需要这些,而且。她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再做警察。
出了警察局,单柯的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她淡淡的笑。流泪的表情并不狰狞,这一次,不是她背叛了信仰,而是信仰,先放弃了她。
回到白家的时候,时针刚好跳过七,节气渐渐步入春天,都说夜短了,但天已经半黑。空荡荡的房间,漆黑一片。家里没人,单柯挠挠耳朵,噢,今天原是白可松带着白可可去看心理医生了,要晚一点才能回来。他跟她说过的。
换了鞋。心情不好不坏地伸手去开灯。
一下。
没有反应,黑的。
再按一下。
还是没有反应,视线所及,还是漆黑一片。
无奈。
单柯又尝试了一次。
‘呲啦——’
突然地,灯管上呲出一些火花,短暂的几秒过后,灯泡红通渐消。灯憋了。
憋了?
单柯咽了口干沫,攥了攥拳头,指尖微凉,指甲嵌进掌心温热的皮肉,身体被某种莫名的恐惧感席卷。
或许,这不是巧合。她有预感——卡斯妮娜。
单柯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不往前走,却也不打算马上换了鞋出去。她,不想躲。即便内心还是有些畏惧,但她喜欢这种刺激,而且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的是想再会一会这个似鬼似人的女人。
‘嘀嘀嘀——’
泛着绿光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单柯被这声音突袭的好一个激灵。
单柯往后退了两步,借着外面打进来的光能看到白可松是一个人回来的,看来,白可可的病情并不是太好,又留院了。
“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白可松习惯性地去换鞋,却发现,单柯一个人在门口傻站着。
“嗯???那个,灯憋了。”
单柯指着身后的黑漆说。
‘吧嗒——’
瞬时的刺目的光照,似乎让她看见了什么东西,当她揉着眼睛,想要看仔细时,那???东西?又不见了。
单柯定定地看着挂在楼顶上的精美吊灯,那些挂上去,一连串的灯,灯泡没憋,可刚刚为什么出现那种情况?而且,在二楼那一闪而过的白色影子,又是什么?
吃了点白可松带回来的外卖,单柯懒懒的有些不想动,窝在白可松怀里又吃了点水果,只感觉身体被他的体温包裹的温温热热,眼皮一沉,便在他怀里沉沉睡去。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时针已经已经过了十二,刚刚猫头鹰的钟锤居然没敲醒她,手机上,还有十几个顾潇的未接来电??????嗯,真是够了。
下楼路过二层,单柯特意去卡斯妮娜的房间走了一圈,有点冷,里面,风吹的有点大,窗子是半开着的,把米黄色的窗帘吹得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柜子里,那堵装满了尸体而后被清空还没来得及填补的墙洞,床下???还有身后,没有,一根头发也没有。
单柯找了一圈,却没发现卡斯妮娜的一点痕迹,可这窗子不可能是自己自发打开的。单柯相信,卡斯妮娜还在家里,只不过,正躲在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躲在角落里,像上次那样,闭一只瞎眼,睁一只圆眼,定定地看着自己笑??????
可怕的想法。
单柯被自己的臆想和揣测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后脊梁冷得的发麻。她不该进来的,白可松有提前交代过。
餐桌上有白可松早上熬好的粥,她下意识伸出手,碰触,感受碗身所剩无几的余温。桌子上放着一张卡片,是单柯母亲葬礼的邀请函,应该是白可松要留给单柯看的。
白底黑字,简单庄重的设计,在卡面最上方,放了一张单柯母亲的照片,也做成了黑白色——预示着终结,干涸,枯萎的颜色。可即便如此,母亲的眉眼依旧温柔,她眼底的慈祥与爱,恍若昨天还感受过。
单柯抚了抚胸前的十字架,内脏因思念的扯痛,便少了一点,那条项链是白可松从脖子上摘下,亲手绕到她脖子上的。白可松告诉她,十字架代表平安。是上帝的嘱托,他希望她平安快乐。
依单柯的要求,他们的订婚典礼,要放在她母亲的葬礼之后。
离葬礼还有七天的时间。而葬礼离订婚典礼也只有七天。七天,这大概就是黑白与红白色的距离,在昼与夜的交替中完成。
‘嗡——’
电话又在口袋里嗡嗡地响了起来,原是还来不及回电话的顾潇,又急匆匆打来了。
“喂?”
单柯的嗓音还带着微微嘶哑的疲累感。
这细节被顾潇听到后,他的声音明显迟疑了一下,“还在睡觉么?是不是吵醒你了?”
单柯打着哈欠摇摇头,“不会。你怎么了?早上打那么多通电话进来,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单柯。阿姨的葬礼,我可能没办法参加了。”
“哦。”
“对不起。”
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单柯渐渐清醒过来,她感觉有什么不对,“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你,你不能来参加了?”
“嗯。”顾潇的声音不太对劲,“对不起单柯,阿姨的葬礼,我不能去了。我,要出任务。”
“又要出任务了?”
单柯单纯的以为,他间歇的沉默。仅仅是抱歉不能参加她母亲的葬礼,仅仅是尴尬推拒这样的场合。
他是一个把信仰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出任务么,这是顾潇的不可抗力。
“没关系。”
单柯笑笑的说,信仰,她暂时无感。此时此刻面对顾潇的‘忠恳’。她甚至感到悲哀,觉得可笑,她也忘了,那曾是她二十多年以来的人生目标。
挂断电话后,单柯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愣愣地窝在沙发上发呆,她不清楚自己不做警察,还能做什么。白可松是有建议过她,婚后就做个全职太太,过那种她渴望的傻子生活,什么也不去想,只是生活,简简单单的生活。
暗自叹了口气,她相信白可松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心的,是发自内心的‘邀请’,而且他绝对有能力养得起她,也绝对能让她过得比以前好??????可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么?
不工作,不动脑,除了研究午餐晚餐的菜谱,就是安心带孩子的僵尸生活?或许现在就考虑这些,太早了。她需要时间调整,也需要空间思考下一步她该做什么,或许,白可松也不会允许她就这样被‘闲置’了,前提是,在她个人愿意的情况下。
顾潇也是这样,只要单柯开口,只要她愿意。
这一次的葬礼。例外了。
单柯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当年那个抛弃了她母亲的女人,就是顾潇的母亲??????
当年躲在草堆后,她远远望见的那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小男孩儿,就是顾潇??????
顾潇的母亲,就是她父亲抛家弃子的原因。顾潇是他母亲跟前夫生的??????
这个只要她开口,只要她愿意的顾潇,就是亲手杀了她母亲的人??????
她单柯,就算有再强的大脑,也绝地想不到??????
如果追溯到几年前,也还是有迹可循的。记得顾潇帮单柯搬行李回家的那一年,单柯的母亲见到顾潇后,两个人对视后的尴尬表情,单柯还天真的以为是母亲误会了他们俩的关系,连忙澄清,可母亲只是点了点头就跑到厨房切菜去了,把饭菜端上桌的时候,母亲的手指上贴了两个创可贴。
那一年的暑假,明明是顾潇计划好的事情,他却频频失约。单柯隐约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但顾潇一句家里出了点事,就让单柯打消了这种不详实的揣测。他知道,她轻易不会怀疑他。
‘铛铛铛——’
清清亮亮的钟声从单柯身后传过来,她依旧懒懒地窝在沙发里,被吵醒的她翻了个身,不安分地动了几下,身上却滑下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盖上的毯子,有股淡淡清香的肥皂味儿,她把毯子往上揪了揪,又使劲儿闻了两下。
“可松?”
单柯哑着嗓子,朝楼上的低声喊了一句,“可松?是你回来了么?”
——是你回来了么?
——回来了么?
——了么?
??????
她没有被回应。
整栋楼亮堂堂的,天好像都被她睡亮了。
单柯吐着红红的小舌头,掀开毯子,恍惚中朝楼上的方向走去,以往再熟悉不过的楼梯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现在却让她突然地感到莫名的感到??????心慌?她想先停下来,就停下来一小下!可是双脚却不受控制地往前走!
单柯走到楼梯口,二层侧对着卡斯妮娜的房间虚掩着,留了手指大小的缝隙,她努力放缓脚步,尽量走的不出声音,像猫一样安静,当她终于与这缝隙近在咫尺,却发现一股逼人的寒气顺着那小小的缝隙正往出四散开来,有些就要钻进她的骨头缝里!她感觉不太好,攥紧了拳头,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圈,尤其身后。
嗯,她讨厌别人跟她玩背后拍一拍的游戏!
指尖轻触到卡斯妮娜的房门,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那门的温度,冰的吓人!她以前也只在一个地方感受过这样的寒冷——停尸间!
想到这儿,单柯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脖颈后也突然之间感觉到凉飕飕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暂时还不敢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她屏住呼吸,小脸发白,没有一点血色。她狠一狠心,掌心对上那扇寒冷,猛地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