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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亲爱的听众们,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让我们明天午夜见。”
lucy幽魅的声音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嘲弄。
‘叭’——
“呵呵,飘然小姐好像又抢了我的台词。”陈茜关上了录制的按钮,无奈地耸了耸肩,“如果飘然小姐没打算抢行,下次就把‘它’还给我呗。”
“嗯?”
“我的坠尾词。”
“嗯哼。”lucy轻哼道,“如果下次能想起来还给你就还给你。”
不知道是lucy变得随和了,还是陈茜变得勇敢了,在这个冷艳女人的面前,她曾紧张地一秒变结巴,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但现如今却也能适时地开开玩笑了。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事,她愈发无畏了,心态淡然神经松弛了,毕竟这世上除了早晚都要面对的死亡,还有什么值得我们用力气,花时间去恐惧?
有时候莫名地,陈茜似乎能感受到lucy冷艳外表背后的温度,她眼神也总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可能是因为她们以前本就是相知的,熟识的,不过陈茜现在毕竟已经记不起往事了,能记起的也是疑云密布的,她根本分析不透,也想不通,毫无意义的零碎片段,或许这种熟悉真的是来源于与她如此长时间的接触。
“别忘了明天的??????庆功宴。”
在找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这顿饭,lucy不由得顿了顿。
庆功宴?
是高程用来庆祝收听率一路飙升的设下的饭局,庆功宴,应该是可以这么形容的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lucy总觉得这顿饭的由头怪怪的,具体怪在哪里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可她坚信女人的第六感,她认为那比任何推理判断都要准确,尤其是像她这样,经历过物是人非。大起大落的女人。
“知道了。我会准时到的。”
陈茜应声,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一想到明天要跟电台的色鬼高层高程,还有这两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同事吃饭,她就提不起精神。
昏暗的灯光穿透空气被安静地打到地上,lucy的脚步就像踏着追光的波澜一般淡然地走出了播录室,吉米仍像个游离的空气人,尾随在lucy身后跟进跟出,只是离开前他别有深意的一眼看得陈茜很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一次看她。她的汗毛都会不自觉地颤栗。
听lucy讲了那么多期的午夜故事,唯有这一期。陈茜才真正地感觉到自己在离真相越来越近的地方。只见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印了字的a4复印纸,这是一首lucy曾在讲故事时念过的诗歌。
——
光和热交织的金黄,
在你的笔底,
流泻成生命的底色。
十四朵向日葵,
决然与大地割裂,
正如,
你决断地割裂凡绪。
遁入空门。
而当你最终把痛苦装进橙色的花瓶,
你的生命,
便以十四种燃烧的姿态,
扑向太阳。
——
“以十四种燃烧的姿态,扑向太阳?真是荒唐又变态的说法。”
陈茜眯起眼睛,样子似乎正认真仔细地思虑着什么要紧的事儿。
还记得lucy讲过那么一段,是关于文森特.梵高的,他每天从日出开始工作,因为他认为那些花会很快凋零。有的人也会以其活着的姿态凋零。梵高认为黄色是太阳的颜色,阳光又象征爱情,因此具有特殊意义,梵高写给弟弟西奥的信中多次谈到《向日葵》系列的作品,其中说明有十二株和十四株向日葵的两种构图。他以十二来表示基督十二门徒,他还将南方画室友人之家的成员定为十二人,加上本人和弟弟西奥两人,一共十四人。
“黄色,代表爱情,呵呵,那黄希文岂不是因为姓氏占了上风?”
陈茜嘲弄地摇了摇头,的确,这个冷笑话讲的她自己都觉得冷。她现在已经学着把重心放到那副梵高的画作上——《十四朵向日葵》,以及那副可以说是凭空出现在卡斯妮娜卧室里的画,和二层油画壁挂上被带有激光光照的手电筒照出的英文单词。
实际上,陈茜是怀疑那英文单词黄希文在临死前用激光笔写在上面的,当然了,那显现在卡斯妮娜卧房中的‘隐形’画应该不是,那应该具有其他的特殊意义,而黄希文写下这单词的目的在陈茜看来是想以此提示白可可,然而这种提示还怀着某种侥幸的心理在内,既希望她看到,彻底明白这一切,又不希望她看到,但黄希文应该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她写下证物一事不止她一个人知道,另一位知情者就是卡斯妮娜,可卡斯妮娜可能因为某些原因不便亲自说明,所以留下线索。
这些并不是陈茜胡乱揣测,天马行空的想象,而是从黄希文临死前写给白可可的那封信中其实就能明显感觉得到,黄希文并不想把所有事情都解释得太清楚,这该不仅因为当时是时间紧张的关系,她的很多措辞都表明了她的态度——与其难得糊涂,不如听天由命。
“呼——”
陈茜揉了揉已经有些胀痛发酸的眼角,闭上眼睛感觉眼周辣辣的,有些滂肿。自从来到这间电台,她几乎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此刻,她不知道自己的分析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她相信lucy不会害她,但隐约中总觉得这个女人在刻意地隐瞒些什么。
??????
霓虹四溢的黑暗夜空,点缀着城镇街道的诡异和神秘,带给人无限的遐想。
“去哪儿,不回去么?”
lucy挑眉看着挡风玻璃前的陌生景象,这样的夜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或是因为孤寂而早就被人遗忘。
“今天先不回去,换新车了,带你兜兜风。”
“带我兜风?我没听错吧。”lucy转过头来,鄙夷地打量着自己身侧的这个男人,“你是换车了,还是突然转了性子?”
“当然是换了车。”吉米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怎么说也算是借了您的光,签了公司,这才有钱提了新车,现在不正是我感恩戴德的时候么?”
“是么,但这车里的氛围可不是这样的。”
“氛围?”
“呵呵,别问我是什么样的氛围,因为,我自己也说不清楚。”lucy边说边将身体靠在车背上,缓缓继续道,“女人的直觉最准了,你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你们女人总用喜欢仗着直觉两个字然后展开各种无端的猜测,说好听了是你们敏感,要是说难听了那就是作。”
“作?你就算不信也不用这么不屑吧?”lucy不悦地撇了他一眼,“反正我是相信的,还有心电感应,就像现在有人一直盯着你看,不过一会儿,你也会有所察觉地对上他的目光,对上那个方向。这和我对女人的直觉的认知是一样的,你解释的通么?”
“呵呵,很难么。”吉米轻声笑道,“这道理很简单,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会时刻警惕周围的人和事,即使在一个熟悉的环境里,如果有比较特殊的现象或者特殊的人为举止,也会引起关注。然而,当你老是朝着一个人看时,这个人在眼睛以同样的心态扫描你时自然也会发现你,如果第一次发现没什么感觉,第二次当然会有感觉了,就会引起这个人的注意。这是人的警惕心理算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吧,是正常的人类行为。”
“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胡编乱造?你要知这种现象根本没办法用正常的逻辑学,甚至是生物学来解释,不然你说说这是什么行为感应?什么专属的专业名词?”
“呵呵,你这不是为难我么,这么为难你哥很有意思么。”
“我——”
闻言,lucy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她差点忘了他们已经相认的事实,白可松和白可可,柒可松和柒可可,他们已经相认了,不论故事或现实。而白可松的柔软温和,大多也应该源于‘相认后遗症’。
想到这儿,lucy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落寞,但凡事都是相对而言的,与她而言,最起码现状是好的,为未来计划太多,人的心难免会空落。
吉米把车开回家的时候lucy已经靠着车背睡着了,她看起来很疲惫,睡得也并未有多实,吉米苦笑着轻声道,“哥哥发誓,绝不会再让你陷入险境,绝不!”
他的黑眸中沁溢着落寞的温柔,就这样盯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见从大衣内兜中掏出手机,翻开短信栏。
——未读短信,两封。
一封是高程的,一封是陈茜的。
高程的来信内容很简单——朋友,做好你该做的事,明天见。
陈茜的来信内容更是简单——好的。
,,,,,,抬头望,天空中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树上没有了猫头鹰的‘口古咕‘叫声,也没有了虫子蠕动。真是出奇的,平静的一夜,预示着这必定暗藏汹涌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