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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港一战是童子军建成后经历的规模最大战斗最残酷的考验,此战咱们虽然赢了,但多半靠的是运气,臣曾经仔细回忆过当时的情况,记得最深的就是关于长矛队被清军冲散的那一幕。”改编还没正式开始,郑克臧找到机会召集了一部分西港之战的参与者对战役进行总结,期间,刚刚升任左虎卫师师参军的林康一脸严肃的向郑克臧报告着。“当时咱们的长枪阵列只有两列,几乎被数倍的清军一冲而垮,如今虽然新编师每团都有六哨,但长枪手的数量却没怎么有增加,这绝对不行”
“臣以为长枪数量不足固然是个问题,可更关键的是鹿铳射程太近了。”原童子军第一镇首席参谋军机,现右武卫师总参军赵煌则有另外的看法。“臣对比过鸟铳的射程,发现若不是匆忙上岸的清军缺乏足够的火炮,其鸟铳队又为我炮军所压制,我军恐怕反而要遭到对方鸟铳在远处的狙杀”[]
“臣下以为,若不是清军战马太少,否则以马队开道,当面的鹿铳射击一轮后便得将阵位交换给长矛队,否则就无法抵挡其的冲锋。”原童子军第二镇监督,现左勇卫军第二团副统制顾凯的意见则综合之前两人的观点。“而或是换装了鸟铳,至少可以打两轮,虽说未必能对重甲的清虏骑手造成多大的损失,但至少可以杀伤一些没有披甲的战马,还能为长枪队留出足够的换防时间”
“臣试着用鹿铳和鸟铳分别射击各种甲胄,鸟铳一百步内可以杀伤无甲的绿营,八十步内可以对身着皮甲之辈造成伤害,五十步可以击穿八旗兵的单层棉甲,三十步内可以对身着本藩锁子甲的官兵造成伤亡,十步之内可以击穿本藩瘊子甲。”左虎卫师第一团第一哨哨官洪辉也做了相关报告。“而本藩现在所用的鹿铳,无论是棉甲、皮甲、锁子甲在五十步内都一铳打透了,三十步内瘊子甲、双重棉甲,二十步内泰西最新最好的板甲也能打穿了,所以,臣觉得鹿铳远了容易打偏失的,近了威力又过于巨大了,或许能在鹿铳与鸟铳之间取个折中是最好的了”
“很好,”郑克臧点点头,他听明白了,下面人口诛笔伐的关键都在长枪数量不足和火铳射程太近上面,涉及到自己分散用兵致使陷入孤军作战的问题,怕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谈及的,这令人有些失望,不过这两个问题也很重要,于是他应道。“看起来,你们都有改良火铳增加枪队的想法,那么安卿。”郑克臧冲着刚刚转任枪炮所监理的安龙吩咐着。“孤以为鸟铳铳管约四分,鹿铳为七分,或可以取中间值试试,另外鸟铳的铳管较长,新式火铳或可以采纳一二。”郑克臧又依照日后的枪托样式以及枪刺的样式,随手画了一张草图交给安龙。“卿一并交给枪炮所试验一二。”
安龙接过郑克臧的样图折好拢在袖子里:“主上,臣跟枪炮所里的大匠也讨论过一二,枪炮所的大匠说了,若是不怕再次装填铳药铅子麻烦的话,可以生产五雷神机、迅雷铳和一窝蜂,虽然其未必如火炮发射的霰弹那样便利,但也是一扫一大批的利器。”
所谓五雷神机和迅雷铳就是多管的火铳,一窝蜂是以火药推动的齐射箭,都是这个时代的机关枪,因此郑克臧沉吟了一会答道:“枪炮所想试制什么武器孤不会多管,但有几个要求,第一,要军前便于携带;第二,要容易操作;第三,威力适当。”
郑克臧这么一说,原銮仪卫骑军营营官,现左勇卫师师参军扈克坚也站了出来:“臣请造一批三眼铳装备骑军。”
郑克臧看着他,扈克坚解说道:“如今的骑军装备的短火铳只能一发,效果不如三眼铳好,而且精贵,臣以为骑军不如恢复使用三眼铳。”
三眼铳的最大好处是可以当钉锤使用,而且和后世臆测的不同,当前的三眼铳只能通过火绳点燃而不能通过遂发,不过这样一来造价自然就低,在战场中遗失也不心疼。
所以,郑克臧不假思索点点头:“卿自呈文给军务司,由军务司安排此事。”
“我请求将各团炮军哨的两寸炮全数改为三寸炮。”带上炮军总监督名头的易施劳也怪声怪调的要求着。“从西港及内海阻敌的炮击效果来看,两寸炮虽然轻便,但威力过小了,很难对大队的敌军造成有力的威胁,而三寸炮口径大了,弹丸重了,效果就好了许多,而且火炮加炮车的全重也没有增加多少。”
“这个倒是可以。”易施劳说的有道理,但炮大了重了拖曳的马匹数量自然要增加,虽说郑军此番从清军手中获得不少军马补充,但台湾湿热的环境并不利于马匹生长,而且还有很多部门相互盯着,因此郑克臧只能安抚道。“不过不可能一下子都换了,稍待一两年,等红头屿的马场发展起来了再说吧。”
郑克臧所说的红头屿日后会因为岛上遍布的蝴蝶兰而改名为兰屿,作为一座孤悬在太平洋上的小岛,它既非在主要的航路上,又只有几百名达悟(tau)族社番居住,因此被郑克臧一眼相中作为郑军现阶段的主要马场,不过这个马场刚刚开始建设,真要发展起来,没有两三年是不成气候的。
正是有这样的明悟,易施劳才垮着脸继续进言道:“希望陛下不要失言,另外,希望必须尽快编制几个五寸短管臼炮哨,以便日后攻城所用。”
“攻城臼炮吗?”郑克臧眯起了眼睛,虽说现阶段没有攻打大陆坚城的设想,但万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因此先生产几门都也是应该的。“这样吧,安卿,你且安排枪炮所先生产六门五寸炮,以便单独编一个攻城炮军哨”
转眼就是永历三十八年的新年了,这一次的大朝仪因为之前东宁保卫战的胜利而被明郑百官们看得很重,然而郑克臧却再次以藩库中匮为由给取消了,百官们自然怨声载道,但此刻郑克臧的威望如日中天,所以没有人敢强谏着。
当然,郑克臧也不是善财难舍的守财奴,虽然他取消了当天大朝仪,可是寅时未到,通往安平城外的鲲身大道上已经是人潮如织了。原来,今天中午郑克臧要宴请在癸亥之役中授勋的数千郑军官兵及其眷属,想来,这一天的大场面将会永远被这些人铭记在脑海里。
时间几近中午的时候,郑克臧走上安平城头,如潮的山呼声直冲天地,郑克臧笑着摆手示意着,在轮值的左勇卫将士的弹压下,声浪渐渐静了下来,这是郑克臧开始说话了。
“今日新春,正是走亲访友的好时节,你们能放弃合家团圆的机会来赴孤的宴会,孤很是开心啊,所以等一下尽管放开了吃喝,要是谁不吃饱喝醉了,就是孤的招待不周,你们回去大可以戳孤的脊梁骨!”
郑克臧直白的话由侍卫们陆续传了开去,即便是最小心的官兵们也都轰然应诺着,于是一道道菜品川流不息的送了上来,甘蔗酒、百果酿、番芋仔酿的土烧子也一坛一坛打开着,整个安平城下充满了食物的香气。
郑克臧很快从安平城楼上走了下来,在侍卫的护卫下,先走到最外沿的酒席台上,几名刚刚开吃的郑军普通士卒家庭一看见郑克臧亲自过来敬酒顿时都傻了,倒是郑克臧笑着举起杯子:“谷明、刘芳、谢三,孤听过你们的名字。”
几个被点名的军士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郑克臧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们的妻子也低下脸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有几个懵懂的小儿还趴在长桌上盯住丰富的食物流着口水。
知道几人拘谨的郑克臧笑道:“谷明是铜制铁壁嘉章的获得者,刘芳有铜制克敌嘉章、谢三也有丙等伤残章,你们都是本藩的功臣,若没有你们,孤也未必能站在这里,来,孤敬你们一杯,希望日后三位还能为本藩立下功勋。”
郑克臧一仰脖,自己先喝了下去,虽然他喝的只是掺了酒的水,但三名普通士兵却被打动的眼泪汪汪,等到郑克臧把杯底亮给三人看后,激动的三人未饮先醉,颤颤巍巍之间,手中的酒喝一半洒一半。
等他们也喝干了杯中的吐烧,郑克臧摆手示意道:“从家里来一趟安平不容易,等会尽量吃好喝好,孤还要到其他几桌敬一敬就不陪你们了,记得无醉不归!”
郑克臧向下一桌走去了,几个士兵和他们的妻子却依然如同在梦中,直到好半天才被小儿打翻碗筷的声音唤回了人世间,其中谢三的妻子大叫了一声:“俺的娘唉,主上给咱家敬酒,这,这莫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做梦!”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的谢三吃痛的说到。“真没有想到俺也能喝到主上亲自敬的酒,别的不说了,鞑子汉奸再来,咱们也包打了!”
“三哥说得对,咱们包打!”
谷明、刘芳当即附和着,这不但是他们的心声,也是所有被郑克臧礼敬过的郑军官兵的心声,传开后也将成为全体郑军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