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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杜俊很容易,国孝期间只能家里呆着,连外室都遣散了,多书房里逗逗书童。叶景怡和叶景祀拿帖子进门,杜俊亲自出门相迎,国公府嫡长子和公主幼子上门来找他,现杜俊还摆不起谱。
请到书房说话,叶景怡直接说明来意。杜俊却是一副很无所谓态度,泰哥儿被杜老太太抱走事杜俊晓得,曾祖母要抱孙子去养活,这种事情大家族太多了。至于冯氏想加害之类,是她自己把儿子看得太重,想太多了。
杜俊直言说冯氏并不会带孩子,四岁男孩子除了找娘还是找娘,一点男孩子刚性都没有,很不讨人喜欢。现杜老太太要抱去养活也好,反正等七岁之后,男孩子肯定要从内宅里分出来,现曾祖母把孙子抱走就闹,那过几年泰哥儿到前书房,冯氏是不是得上吊。
要是只有叶景怡一个人去,未必能说过杜俊,人家说句句理,冯氏所有想法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叶景祀却不同,敲桌拍板说杜老太太就是如此恶毒,现成例子杜太太,没分家之前杜太太身体好得很,现身体变坏了就是杜老太太下了慢性毒药,冯氏手上已经有证据,是顾念着杜家才一直没有捅出来。
杜俊当时就挥手说不可能,杜太太可是他亲娘,老婆儿子无所谓,他还不至于不管亲娘。但叶景祀不但说信誓旦旦,还直言明天安宁公主就进宫捅到皇后跟前,先请皇后娘娘彻查此事,然后再说说杜俊宠妾灭妻事,反正上下嘴唇动动,也不花什么力气,而且事情闹大了,泰哥儿以后好好就罢了,要是杜老太太真动了歪心,把罪名作实,那以后就没办法收场了。
如此一番说,杜俊这才拱手告饶,答应说服杜老太太,把冯氏自己抚养泰哥儿。但等到七岁之后泰哥儿要进书房了,冯氏绝对不能再阻拦,叶景怡自然是满口答应着。
叶景怡和叶景祀前头书房里坐着,杜俊则进后院。杜俊走之前也把话说得明白,等他说服了杜老太太,他就带着泰哥儿一起去国公府接冯氏,里子面子都给齐全了。冯氏以后要好好抚养泰哥儿,不要再没事出去哭诉。
杜俊走时候,从书房抽屉里拿了把匕首。等杜俊出了门,叶景祀就对叶景怡道,看来杜俊挺知道自己祖母是什么人,开始时候还装腔作势,说曾祖母不会如此对孙儿。叶景怡当即向叶景祀挥挥手,这是杜家书房里,不好说主人家坏话。
因为到了晚饭时间,杜家也送来了双人份晚餐,叶景怡和叶景祀也没太客气,多少叫了些。等下人收了饭碟,茶喝了一碗,仍然不见杜俊过去,叶景祀有点坐不住了,叶景怡倒是沉得住气,杜俊虽然是拿着刀子去,但孙子去奶奶,应该是先哄再要挟,不可能上手就动刀子。
书童刚端来第二轮茶,只听后院传来一声尖叫,然后丫头媳妇惊呼声四起。叶景怡和叶景祀当时就愣住了,杜家是四进大院落,他们前头书房,离后院是相当远,结果尖叫声前头都能听到,那肯定是后头出大事了。
叶景怡和叶景祀也顾不得,带着人是直冲后院。当时杜家也是乱成一团,也没人管他们,等到他们冲到杜老太太院里,顿时吓傻了。杜俊竟然真拿刀子自己左手上划了一刀,鲜血直流,看着很是吓人。
满屋丫头媳妇都惊呆了,唯独上坐杜老太太虽然满脸震惊之色,却是喊着道:“跟祖母动起刀子了,泰哥儿我就是留下了,你能如何。”
杜俊手起刀落又自己左胳膊上划了一刀,血流多了,丫头们叫大声。杜老太太脸上虽然也有惊恐之色,却是喊着道:“你真有能耐就死我面前,我才服了你。”
杜俊还要再划,杜老太太娘家侄女邱姨娘就向来拦,又向杜老太太求饶,松口说让泰哥儿回去。杜老太太似乎是恼火了,正巧婆子抱着泰哥儿出来,杜老太太上前啪啪抽了泰哥儿两个耳光,泰哥儿顿时大声哭了起来。
杜老太太抬头看到叶景怡和叶景祀,火气似乎大了,喊着道:“这孩子我就是不给冯氏,冯氏不是回娘家吗,那就永远别再回杜家。”
叶景怡和叶景祀都没吭声,连叶景祀那样跳跃人,此时都没作声。杜俊地上跪着眉头都没动一下,推开邱姨娘,又是一刀划下去,血淋淋三条伤口,一声没吭,就是伸给杜老太太看。
杜老太太却是冷笑着道:“这样小伤口就来吓唬我,我这辈子受过比这多多。”
杜俊还要再划,这时候杜老爷来了,杜老爷看到儿子这样,顿时是泪流满面,扑上去抱住杜老太太腿大哭:“我五十岁了,就这么一个儿子,老太太开恩啊。”
杜老太太却是指着杜老爷骂了起来,道:“我生你养你,你却连声娘都不敢叫,现又为了一个儿子来违抗我。我晓得他是你嫡长子,千尊玉贵,你也别忘了,你就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
“俊儿……俊儿是我独子啊。”杜老爷哭着说。
独子两个字让杜老太太怔了一下,随后又开始大声咒骂杜太太,要不是她不贤慧,杜老爷怎么会没有庶子出世。正骂着功夫,杜俊却是突然站起身来,上前从婆子怀里把泰哥儿抱了过来,婆子早就傻了,如何敢跟杜俊抢。杜俊抱着泰哥儿直接塞给了叶景怡,然后跟叶景怡使个眼色让他走,自己却是一头栽到地上了,失血过多。
杜俊这么一躺倒,杜家就彻底乱了,叶景怡和叶景祀也顾不得许多,抱着泰哥儿就坐车回了国公府,把亲戚关系去掉,就是从人道主义角度考虑,叶景怡也不敢把泰哥儿留杜家。
“这就是事情全部经过。”叶景怡抹着汗把杜家全部经历讲完,他去杜家之前就晓得杜家老太太很难缠,但他没想到杜家老太太不是难缠,根本就是神经病不正常。
一屋人都听傻了,就是叶茜也只是隐隐听说过杜老太太大名,并不知道杜老太太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泰哥儿是紧紧抱住冯氏,一直哭喊着说好害怕,好害怕。
“今天事情太多,时候也不早了,冯姐姐也该去休息……”叶茜说时候也有些茫然,杜家这样情况,冯氏只怕是命不长。
叶二太太愣过神来,道:“薇姐儿跟我回去睡,妹妹和泰哥儿先住降云轩,天大事情明天再想,晚上好好休息。”
要是只有冯氏一个,倒是可以跟章雨柔挤一挤,现泰哥儿也来了,一处挤就显得太小。而且看这样架式,只怕有得住,不如让叶薇空出屋子来,倒也方便些。
冯氏并不意外,她一直跟杜老太太打交道,晓得情况,不然也不会泰哥儿刚被抱走,就过来国公府求助,不是舍不得儿子,实是儿子杜老太太那里,真会没命。抱着泰哥儿向叶老太太,哭着道:“给老太太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不关你事。”叶老太太说着,又对叶薇道:“这几天你姐姐先住你那里,带着你姐姐过去吧。”
叶薇虽然挺同情冯氏,但要她让出房舍,心中又不太愿意。但祖母和嫡母都说了,也只得道:“是,我这就带着姐姐去。”
章雨柔也跟着一起去了,主要是安排下人,还要给冯氏和泰哥儿收拾换洗衣服。
等到冯氏和泰哥儿出了门,叶老太太眼泪都掉下来了,双手捶着炕几,又是着急又是叹气:“这可要如何是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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