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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见张氏沉默以对,笑了笑道,“前几日,我父亲说有宗生意要去金水县那里,我就托他带了些给三弟他们。”
“那倒是好,三弟跟三弟妹离得远,都快三年没见到了。”张氏颇为想念。
“也是三弟人耿直,要是跟上面疏通好关系,来京述职的不就能顺便见个面,住几天了?”柳氏摆摆手,“哎,这榆木疙瘩,跟是一个样,我叫他不要再去考功名了,这都几岁的人了,偏还要去,也不怕别人笑话都已经是举人了,你说他还有必要再浪费在上头?”
张氏笑道,“他们读书人,咱们是不明白的,老爷不也花了十几年功夫才考上,说起来,旭儿真是给唐家祖宗争光了,年纪轻轻有这等才学。”
柳氏面上有几分得意,看向唐枚,“倒是要再好好谢谢振扬,旭儿做了卢的学生,不知有多高兴,信心也是满满,等你那好夫婿时候有空闲,请……”
张氏才听唐枚说到和离的事,怕她心里难受,忙打岔道,“你叫旭儿请振扬吃顿饭也就罢了。”
“也行,咱们年纪大了,话也说不到一块去,改日我叫旭儿登门来请,这孩子也是面皮薄。”
怕是不喜欢她这个二姐与二姐夫罢?唐枚暗道。
唐芳知晓唐枚来了,立时跑来见她。
柳氏笑着道,“你们两不多少话讲,我跟大嫂去里头。”
避开她们应是有话要说,唐枚看看外头天色,乌云倒是散开了,露出些许金光,不似要下雨的样子,便说跟唐芳出去走走。
“二姐,你又用了我送的香了啊”唐芳高兴地道。
“那是自然,你送的,我天天用着呢。”
唐芳又露出要送她的意思。
“等我用完再说,现在的一两年都未必用得掉。”唐枚想到熏香好似也要花不少钱,问道,“你的月钱全花在上头了罢?够不够用?”
唐芳一笑,“我又没有别的花费,够用的很呢。”
想想倒也是,有张氏的庇护,她哪儿用得着花钱去探消息,去维护一些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唐枚伸手摸摸她的头,只这样的性子,将来嫁去婆家可如何是好?谁来替她遮风挡雨呢?年纪也已经十三了,嫁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见她似在担忧,唐芳奇怪的道,“二姐了?”
“我在想,你以后找了婆家可办。”
唐芳的脸刷的红了,扭着身子道,“二姐在胡说呀,我,我还小呢”
“小,也就两三年的功夫,不是我催你嫁,只是我总算有些经验,这嫁了人可是跟在自个儿家里完全不一样呢……”她打算慢慢传授些“防身秘诀”,也好叫唐芳不会给人欺负了去。
可唐芳已经羞得听不下去了,捂着耳朵急道,“二姐要说这些,也,也该跟三姐去说,她说不定就要嫁人了。”
“啊?”唐枚惊讶的道,“三妹要嫁人了?时候的事啊?”
“就前些,我也是听罗萍说的。”
罗萍是唐芳的大丫环,此刻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自家主子真真是憨厚,那会儿叮嘱她别告诉旁人,结果说与二姑奶奶听也就罢了,偏还把自个儿名字讲出来。
唐枚果然看向罗萍,“你怎这事的?”
唐枚以前的余威未散,罗萍扑通一声跪下来,“二姑奶奶饶命,奴婢没坏心思,只是想着应会关心三的事情,就把听来的给说了。”
唐芳奇怪道,“你跪下做,二姐只是问问你罢了,还不起来,二姐又不是旁人。”
罗萍哪儿敢起来,只垂着头。
到底是唐芳的丫环,唐枚皱了下眉头,“四叫你起来,你听不见?”
罗萍这才起来。
看来这个在下人面前真是一点威信都没有,唐枚暗叹一口气,继续道,“我问你,到底在哪儿听到三议亲的事的?”
罗萍咬着嘴唇,心里斗争了会儿,觉得不老实交代铁定没有好果子吃,才回道,“是听金妈妈说的,金妈妈跟奴婢的娘认识……”
金妈妈是管大厨房的,对张氏也算忠心,上次替张氏求情,骂了唐士宁被打了板子,唐枚又问,“可三妹是要许给哪户人家?”
罗萍忙道,“奴婢真不知,只晓得太太已经有这个想法,请二姑奶奶饶了奴婢”
要追究起来也是金妈**,唐枚淡淡道,“你既没有恶意,便罢了,只有些事情不清不楚的就不要讲出来。”
罗萍连忙答应一声,退到后面。
“要不咱们去看看三妹?”她提议。
“三姐病了呢,昨儿给娘请安的时候差点晕倒。”唐芳忧心道,“三姐最近总是生病,大夫说是身子虚,要好好调养才行,我也不敢去打搅。”
唐枚就没再提,跟唐芳在庭院里绕了一圈方才张氏那里。
柳氏此刻已告辞走了,张氏笑着冲她们招招手,“都坐,有个好消息呢,总算给宏儿找着了一家私塾,是卢成的一个学生开办的。早先也听老爷说过,只道那私塾人数限定,一年统共收才六十个,以为进不去。还是你们二婶有本事,刚才跟我说了,宏儿过些天就能去那里念书,分到跟他年龄差不多的一个学班。”
唐芳拍手道,“那可好了,说与陈姨娘听,她肯定高兴的很。”
“也是托了你二姐的福,旭儿拜了卢成,总能得些消息的,你二婶就去找那个学生的娘子,竟然就成了。”张氏笑道。
柳氏还真是会托关系,唐枚心想,唐宏进书院那是好事,可她们要避开,应该不只是讲了这些,便道,“才三妹病了,我本想去瞧瞧她的。”又试探张氏,“三妹年纪也不小了,娘可为她选了好人家呢?”
张氏立时朝唐芳看了一眼,小女儿还小,她是不想当面说婚嫁事宜的。
“让四妹晓得又无妨,她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又是,怎会不关心三妹的事呢?”
唐芳红着脸道,“是啊,娘,听罗萍说,哦,金妈妈说的,娘要把三嫁出去,是不是呀?”
张氏沉下脸,她竟不唐芳居然已经了,这金妈妈,莫非是那天送汤药的时候在外头听见的?这等事竟到处乱说,年纪也不了,嘴巴还那么不牢靠,她有些生气,“你先,我同你二姐还有事商量。”
唐芳见张氏这副摸样,哪儿再敢,忙站起来走了。
“四妹又不是小孩子了,娘还顾忌这些多?女儿刚才还在想,将来她这性子要嫁去婆家了,该办,娘总不能老是护着她的。”唐枚不想张氏把唐芳养成温室里的花朵,这年代不比后世,家族多是庞大,人口复杂,勾心斗角不止,还是要让她提前有些了解才好。
张氏摇头道,“我总会给她找个合适的婆家的,家世倒不是要多好,只她以后能同现在这般开心也就行了。”
世事难料,指望婆家人好还不如指望坚强,唐枚虽有不同意见,可一时也无法说服,只好等以后再慢慢讲。
“你三妹的婚姻大事,其实是你二婶提议的,我想想也有几分的道理。你三妹十四岁,过完年也就十五了,现在家里还好,你父亲还是个三品官,趁早把她嫁出去也好。以后若是出了事,你说她这样一个身份,别人总会不那么高看的。”
听上去是为唐妍着想,庶女不比嫡女,唐枚问,“哪户人家都定了吗不跳字。
“还没有,我问过你们大姨娘,她倒是愿意的。其实也还是有几户想与咱们家结亲的,有些是很不堪,有些倒是真心实意,我瞧着有家姓戴的就不,那户人家的很是和善,看起来很有教养,祖上虽不是书香门第,但戴老爷是个六品官,他家是个举人,同旭儿一样,也要参加下次会试的。”
唐枚也不知说好,她不清楚庶女到底能配样的人家才算合适,想了想道,“既然娘觉得不,那应是好的,只是,女儿觉得,也许再等等更好……毕竟也不是一定的事情,父亲能处理得,兴许咱们家就没事,如今把三妹嫁出去好似太急了。”跟低价抛售一般,若是那家的人好就罢了,若不是,将来唐士宁丢了官,唐妍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所以,柳氏这次的主意,张氏的打算,她并不赞同。
听起来也有些道理,张氏道,“容我再想想,也不是现在就要定下来的事,不过早作打算为好。”
她一个主母不容易,底下又是庶子跟庶女的,做得好是理所当然,做得不好,就得被人诟病。
偏又是个脾性好的人,所以事事操心,顾这个又顾那个的,唐枚看她脸色都不太好,也心疼起来,假若能快些和离,回到家就好了,也能给她分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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